這次是個重要任務,青龍營全體出動,包括李丑。目標是一個商隊,動手地點在京城以南200里的棲鳳山。棲鳳山不高,山上地勢較為平緩,上下山只有一條道路。青龍營共二十人,十二人埋伏于山上的樹林中,兩人扮做打柴的,在上山的路旁監(jiān)視,另外兩人在下山處守著。李丑帶三個人在三里外的村子里待命支援。
中午太陽正毒辣,劉異跟何不在兩人在下山路口等著,熱浪襲來,像是要點燃周邊的灌木叢。劉異焦躁地徘徊,何不在找了顆小樹,靠在下面休息,他看到劉異的狀態(tài),想跟他說說話。
“我們認識有段時間了。你是哪里人?”
“綿城。小地方?!?p> “確實沒聽說過?!?p> “你家里人呢?”
“沒有家里人。”
“嚯,你這是主角體質啊。”
“你呢?聽口音你就是京城人?!?p> “是的。”
“你有家人嗎?”
“有啊,就是不在了?!?p> 劉異坐到何不在身邊。
“你的名字是自己取的?”
“是的。你怎么知道”
“肯定是與你的遭遇有關啰?”
“當然與遭遇有關,不過我還不打算給你分享?!?p> “嗯,我們還沒那么熟。你看你也是小說里值得深挖的人?!?p> “什么人也不過是一兩句話的事?!焙尾辉谛Τ隽寺?。
“之前你說李丑心臟,除了我們遇到的那檔子事,還有什么嗎?”
“他原來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殺手。有一次他跟一個兄弟一起出任務,最后他一個人回來了。一個人回來不能說明什么,但是之后就有流言說他出賣了那個兄弟,兄弟也是他殺死的?!?p>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知道?!?p> “沒人調查嗎?”
“他老婆是玄武營管事的女兒,我想與此有關吧。”
“不過也只是傳聞。”
“這事兒是傳聞?!?p> “其他還有什么?”
“從何說起呢?”何不在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
遠處傳來打斗的聲音。兩個人朝那邊看看,又轉過來說起李丑。
“反正這些爛屁股的事,他做得很多。很多是小事,人要堅持不懈地做好事很困難,像他這樣一輩子做壞事-我們眼中的壞事-也是不容易的。我認識的,沒有一個說過他好話,所以說那么多傳聞就算不全是真的,那也八九不離十,不可能所有人都對他是偏見吧?你信不信,現(xiàn)在他正在村子里跟那幾個人玩牌。這次這種安排,賣命的是我們,回去領賞的是他。”
“上面不知道這些嗎?”
“我說過了,他老婆是玄武營管事的女兒,他們肯定要互保的?!?p> 話音剛落,一顆信號彈在樹林中升起,這代表同伴遇到了麻煩。何不在和劉異立刻朝樹林趕去。
接近埋伏地點,已經沒有了打斗聲。何不在示意劉異停下,躲到樹后,先看看情況。林間的空地躺著二十來個人,青龍營埋伏的十二個黑衣人全在其中。有的人還在呻吟,有的人已無聲息。據情報,對方應該在10人左右,現(xiàn)在空地中只有8個對方的人,周圍沒有一點動靜。兩人警覺起來,他們想要等李丑到達,再一起行動。
“在樹上!”
劉異大喊一聲,兩人都立刻向后退去。樹上兩人飛身而下,各自沖向一人。劉異這邊這位身形嬌小,使兩把短刀,劉異靈巧閃過。何不在這邊,來人使的是一把大刀,何不在以刀接刀,被震出八尺遠。身形嬌小這位速度極快,讓人無法喘息,劉異為了看清他的路數,一直都在閃避。何不在不敢與對方硬抗,每過一招就繞樹而走,他想拖延時間,等待援兵。劉異開始就在示弱,每一招都只是堪堪擋住,對方見此情景進攻得更加兇猛。十招之后,劉異發(fā)現(xiàn)對方的招式不多,整套刀法之后的銜接有一瞬的空隙,這足夠了。電光火石間,劉異抓住這空隙,撥開短刀,一劍刺穿對方的喉嚨。另一人見同伴倒下,舍了何不在,朝劉異奔來,劉異依舊不與他硬拼,左支右擋,且戰(zhàn)且退。何不在則跟在敵人背后,伺機偷襲。又一刀重重砸在劉異的劍上,震得他手臂生疼,劍差點掉下。何不在見狀急忙上前劈向大漢,大漢雖然身壯卻不笨重,大漢回身一刀彈開了何不在的刀,接著又擋住劉異的劍。三人你來我往,戰(zhàn)了三十回合,不分勝負。但畢竟劉異他們是兩人作戰(zhàn),大漢漸漸體力不支,動作慢了下來。他料想這樣下去,必定漏出破綻,于是向劉異虛晃一招,立即上馬狂奔。待到大漢跑到樹林邊緣,何不在發(fā)出了自己的信號彈。兩人一路追趕,終于在村莊旁的路口,從左右各沖出一人,砍斷大漢所騎馬的馬腿。大漢摔下馬來,隨即身中兩劍,接著李丑沖上去結果了他。
大戰(zhàn)之后,劉異跟何不在沒來得及歇息就去救助受傷的同伴。對于尸體,李丑有令,不得亂動,讓玄武營的來處理。他們兩人回到樹林,逐個檢查,發(fā)現(xiàn)還有三人活著,他們馬不停蹄,趕到最近的鎮(zhèn)子,那里已經預先準備好了大夫與秘密住處。
入夜后,劉異跟何不在來到屋頂監(jiān)視周圍情況。他們提了兩壺酒,坐到屋頂。天黑得發(fā)藍,幾顆星星點綴著天空,月亮偶爾會藏到云后。腳下的世界安靜了,白天戰(zhàn)斗的聲音仿佛正在向遠方飄去。街上有個小孩跑過,他母親在后面叫喊。
“這次這事兒估計沒那么簡單?!焙尾辉诘卣f。
“為什么?”
“普通商隊有那樣的高手?”
“說不定人家請的呢,反正這些人有的是錢?!?p> “在我們收拾的時候,我瞥見一具尸體的懷里,漏出一個牌子,像是六扇門的。還有,我們對上的那兩個人,我雖然沒見過,卻與傳聞中的人相似?!?p> “什么傳聞?”
“六扇門除了明面上的那些捕頭捕快。還有一個暗地里活躍的組織,十鷹。其中一個身形嬌小,似女人,使雙刀,刀法兇狠毒辣,刀刀不留余地?!?p> “從描述來說,確實像。”
“一個身形高大的,使一柄大刀,力能扛鼎。只是他們的名字從來沒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殺了六扇門的人。”
“大概率是的。不過問題不大,既然上面要我們這么做,后路必定是想好了的。”
話雖如此,何不在臉上看不到半點輕松,他拿起酒壺,深深飲了一口。劉異躺下看著天空,他不知道之后會怎么樣,他只想再做幾次任務,賺夠錢想辦法離開這里。
“你知道組織里,有人離開過嗎?”
“我也不知道。倒是有規(guī)定,說可以退出,但要隱姓埋名三年。怎么,打算退出了?”
“你會干一輩子嗎?”
“那得看我活多久?!?p> “到死?”
“不不不,我不知道?!焙尾辉诔瘎愋π?,“我們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算是吧?!?p> “給我講講,你從哪里學的劍?!?p> “就在我們那個小城里?!?p> “你的師父不是那里的吧?!?p> “硬要算的話,我有兩個師父。在我小時候,我家旁邊的院子住著一位老人,他開了間武館,教人練劍。我沒錢去學,所以都是悄悄在門邊躲著偷學。持續(xù)了兩年,后來他死了,我就自己練?!?p> “他不可能沒看見過你吧?!?p> “我相信他是看見過的,但是他既沒有趕我走,也沒有教我?!?p> “另一個呢?”
“另一個就是教我現(xiàn)在這套劍法的人。我只知道他教了我,但是他叫什么,這劍法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那他怕是要死于非命。”
“有可能。”
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了,偶爾有兩聲狗叫。
“你呢?你的刀法我注意到了,快速簡潔,絕不拖泥帶水。”
“我家傳的,何家刀,只有我會了。”
劉異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追問他家人的情況,他不確定他們的關系是否好到可以問這些,他決定先找些輕松的話題。
“你賺了多少錢了?”
“沒數過,反正每次做完任務就去花了,沒剩多少?!?p> “我不一樣。我都沒怎么用,存下來,我才能離開這里?!?p> “如果我跟你借錢也不借啰?”
“不借?!眲惖木坪韧炅?,“你上次借我的,這次任務之后,我就可以還完了?!?p> “既然你之前的都沒用,為什么不一次還完?”
“有點錢在身邊,安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