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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霧緲

第166章:南棠

花霧緲 白鷗淡月 2445 2023-05-31 12:52:28

  南宮瑾言帶著北冥幽找了間小屋,將和玉城給丟了進去。一路上和玉城很不安分,幾次想要偷襲,都被南宮瑾言給攔下。等到人被北冥幽一把推進小屋,也老實安分了,大抵是被南宮大公子給治服了。

  不過南宮瑾言還是有些微的不解,疑惑地看了看和玉城,問北冥幽:“他是誰?”

  北冥幽看著他溫潤美麗的面容,心情舒暢了些許,她似乎不大著急,欲說還休:“此事說來話長,待到有機會了,慢慢聊也是好的?!?p>  風(fēng)拂過南宮瑾言的發(fā)梢,襯得玉顏愈發(fā)俊美出塵。他望著北冥幽,不見公堂對簿的凌厲,亦無談笑自若的溫潤。他站在階下,見北冥幽再次走進小屋,給那里面異域長相的男子說了些什么,而后走出來關(guān)上了門。

  北冥幽轉(zhuǎn)過身,看到階下不遠不近的南宮瑾言,那一襲如水的藍衣,倒是較白衣親和了不少。他銀冠束發(fā),披散的長發(fā)垂落肩后,映著修長挺拔的身形,愈發(fā)顯得姿容華美,豐神俊逸。

  真是太奇怪了,她為何會如此做?為何會在千里之外的大漠中因著想一個人而荒唐地用了縮地之術(shù),將千里跋涉的腳程盡數(shù)作廢的?

  北冥幽腦海中環(huán)上這個念頭,心難免一沉。

  云服媚的心思,她再清楚不過,果真是因為云服媚的影響么?可這和她北冥幽又有何干系?

  ——當(dāng)真全無干系么。

  北冥幽細細望了望南宮瑾言,走下臺階,神色已無自然流露的輕松安適。

  南宮瑾言恍未察覺,卻也沒有多問,神情還是一貫的淡然,微微頷首??催^來,似是涼雨冷玉,卻令人不禁呼吸一滯。

  “走吧。”南宮瑾言道。

  北冥幽未多言語,由他引著隨便去哪。

  等隨著南宮瑾言看了謝府幾處所在,北冥幽才意識到南宮瑾言顯然有要事纏身,她在此似乎幫不上什么忙,況且云服媚的身份,即便是甚少人見過她真容,也不得不以防萬一,小心為妙。

  看完謝晉安的狀況,南宮瑾言從屋里出來,神色似乎有郁色。北冥幽走上前,終于開口:“你厭煩我?”

  南宮瑾言聞言一愣。

  “怎會?!?p>  北冥幽不再多說,伸手,展開了一張紙,上面是她不知何時作的畫:“認(rèn)識這人么?”

  見畫,南宮瑾言長眉微蹙。

  “她叫什么?”南宮瑾言問。

  北冥幽見南宮瑾言的反應(yīng),心中有數(shù),邊將畫卷好,慢慢吐出一個名字:“花傾觴,你記得么?我們曾在寮城城郊的小酒館見過她?!?p>  北冥幽盯著南宮瑾言的面容,不放過一分一毫的反應(yīng)。

  “采薇酒肆?!蹦蠈m瑾言目光從畫移到北冥幽臉上。

  北冥幽頷首,說道:“公子,此地的南棠巷,可曾去過?”

  “還未去過。”

  北冥幽背過手,一步一步走近,道:“實不相瞞,我那扇子在她手上,其他的我不管,但扇子我要拿回來?!?p>  南宮瑾言唇邊浮現(xiàn)出幾分淡然的笑意:“走。”

  南宮瑾言找人駕上馬車,與北冥幽去了南棠巷。

  轎內(nèi)微晃,一路上并不平穩(wěn)。北冥幽深深呼出口氣,頭依靠在轎壁上,看了那藍衣一眼,便輕輕闔上了眸子。

  有多少次,他們是這樣坐在同一輛馬車?yán)锏模?p>  即便是閉上了眼,南宮瑾言的身影仍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即便是腦海中在神界的年歲里印象最深刻的那幾個片段,對于這人,都是一片空白。便是如此出現(xiàn)在她的眼中,不知該難過還是快樂。

  這塵世駁雜迷亂,披蒙了層層濃重的厚霧,叫人茫然,使人不容易看得真切,一切都似假似真,恍若木葉,歲歲枯榮,卻也辨不清年歲。

  他并非什么純粹的賢圣,也一如尋常人一般在這不可琢磨的塵世里起起伏伏,即便耀眼矚目,也必領(lǐng)略過塵垢。他套著表象,也循著世俗的條條框框,像個完人,卻又好像有些不同。

  這顆心墜入凡塵,似裹著水的果實沉入沙海,沙海里的礫石擦磨得果實衰頹潰爛以至脆弱。

  難以喘息,宛若無根之木。

  可不得不承認(rèn),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卻是難得的心安自在,甚至于舒暢輕快。她以為只剩下了痛苦??捎植豢煞裾J(rèn)地觸碰到了溫軟。

  有時候,她好像不明白了,她到底是北冥幽,還是云服媚?

  還是僅僅因為凡身的束縛?她已不再是那個無知無覺的神明。

  奇怪。

  她本不該如此,做這些荒唐的事情,可僅僅是因為想要見他,便如此做了。

  北冥幽睜開眸子,那人就坐在靠近小窗的那邊,手里輕輕握著書卷。

  就像從前。她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兒,可似乎又是熟悉而又習(xí)慣的,甚至像是歸屬。

  馬車轆轆駛過巷弄,于一處稍微開闊的路段處停下。

  所謂南棠巷,也不過是幾條交替的縱橫交錯的小小巷弄,胡亂擺放的物什使這里看起來稍顯凌亂,地上的泥沙泛著烏黑,蔫壞的菜葉子趴在地上,變得漆黑,黑色的污痕往墻壁上攀爬,堆積起來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尸體。

  隔了老遠,還聞不出來,但只要稍進一步,就那么一步,就無可避免地聞見,那摻雜著腐臭的怪異味道,實在難以名狀。

  北冥幽和南宮瑾言相繼下轎,并肩走著,似乎撲面而來的風(fēng)里都摻雜著塵垢。

  南宮瑾言眉頭微蹙,走幾步復(fù)又恢復(fù)了那般淡漠的姿態(tài)。北冥幽打量了下這巷子,較頭次見臟亂不少,但仍可看出被打理過的痕跡。

  “你確定她是叫花傾觴么?”南宮瑾言忽而問道。

  北冥幽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水音鈴”。不過這名字只有在仙界被人稱呼,也算她的號,“花傾觴”這個名字,該是實實在在的。

  “確定?!北壁び牡?,她見南宮瑾言若有所思,開口問道,“我記得,公子不認(rèn)得她?!?p>  花傾觴也不認(rèn)識南宮瑾言,上次在采薇酒肆便可看出。

  南宮瑾言答道:“除卻采薇酒肆那一次,我與她未見過面,但花傾觴這個名字,我卻是知曉的?!?p>  “對了?!北壁び暮鋈幌肫鹗裁矗?,“她被家里人稱作花大小姐,似乎,還有個妹妹?!?p>  據(jù)南宮瑾言所知,花傾觴如今掌著花家,是花家旁系,確實有幾個姊妹。

  南宮瑾言頷首。

  “你我說的該是一人?!北壁び牡?,能夠讓南宮瑾言知道的名氣,許是脫不開花傾觴在凡界的一些“任務(wù)”。

  北冥幽回想著那日在花府的所見,忽而想到一個重要的東西。

  南宮瑾言和北冥幽走過空巷,前方漸漸多了住戶,南宮瑾言縱然一身輕裝,到底跟這里的百姓有些不同,站在這街道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北冥幽知曉他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好在不似她先前在神界觀望凡間所見的那些紈绔,南宮瑾言甚至于“乖巧”了。

  想到這兒,北冥幽瞥了眼南宮瑾言,正巧和南宮瑾言那雙漂亮溫潤的眸子對視上。

  南宮瑾言恍未察覺,收回目光。

  北冥幽忽而開口,說道:“在她家,我聽她們談過‘花家絲’。”

  北冥幽不再言語,看著南宮瑾言的反應(yīng)。南宮瑾言果真停下腳步,側(cè)著身垂眸注視著她,平靜道:“是了,你我所說,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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