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學(xué)生一涌而出校大門口,蔣主任何門衛(wèi)站在大門口虎視眈眈。
放學(xué)后,約架的學(xué)生可不少,蔣主任帶著幾個老師晚上到處巡邏。礙于他的威嚴(yán),顧野自然不會去打架,一來顧老二揍起人來他可不會手下留情,二來他覺得打架確實沒意思了。
一輪光亮的紅日升起,空氣清涼,黎明時分,有諸多神秘奇異現(xiàn)象。
一陣奇風(fēng)吹來,明亮亮的天地間忽然黑暗下來。自然而然抬頭去瞧,不得了了!圓圓的太陽咋就剩一半了?
顧俊牽著小水牛在路邊吃草,黑色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半個太陽。
顧家一大家子,四個兄弟媳婦,本來好好在屋子里做飯,燒火來著,她們仰著頭顱,知道太陽重新出來后,才放下心來。
顧大山喃喃道:“天狗食日!天狗食日!”
過了片刻,天地間霞光萬丈,開始枯黃玉米林上鋪滿了金黃色的光芒。
等天狗走了后,太陽完好無缺的重新掛在廣袤無垠的天空中。這是迎面走來一位老婦女,滿臉皺紋,左手里拿著一個破麻袋,右手拿著一個黑色火鉗。
只見她麻利地夾起一塊干牛屎巴,丟進(jìn)自己的破麻袋中。
老婦女是村東頭的寡婦,無兒無女,養(yǎng)著一條小黃狗看家。
她穿著一條發(fā)黃的苗族褶裙,腳下是一雙不合腳的布滿泥巴露水的膠鞋。她的胸前的衣服耷拉著,頭發(fā)用一把纖細(xì)梳子挽在頭頂上。指甲縫里滿是是污垢,她背像一個凸起的小山包,母親說那是背鍋,背駝的厲害的人在老家那邊稱:背鍋。
顧俊經(jīng)常在牛草坡上遇到她,她是村里撿糞的老人。她撿來的糞便堆成了一個小山坡,靠著拾荒,她搭建起一間破爛的棚子。老婦人馱著背,拖著腳步一歪一拐的消失在變黃的玉米林深處。
金黃的杏葉和火紅的楓葉讓黑森林有了秋的意味,狼孩追著一只野兔子滿山遍野的跑。
“站——站——住……”經(jīng)過光頭典獄長的諄諄教導(dǎo),狼孩已經(jīng)簡單會說些語言。
一只眼婆婆穿著紅色的布衣,頭頂蓋著一塊紅色碎花方塊布。
熊明澤皺著眉頭,問道:“阿婆,會不會太殘忍?”
一只眼婆婆不理會,繼續(xù)往一只做工細(xì)致的竹籃里放著一條條亂跳的的毒蟲。
她悠悠蓋上籃蓋子,嘴里念念有詞,用雄黃酒在竹籃子周圍畫上鬼刺。鬼刺乃是上古制約百毒蟲的藤條,彎鉤上布滿劇毒,據(jù)說是世間萬物毒性最強(qiáng)的存在。不過既然是傳說,也無人知曉,己而久之自然傳乎奇微。
“殘忍?”一只眼婆婆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把頭上的的紅色方塊布取下,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一只黑匣子里。
“阿澤,萬物皆有命,外人可說殘忍,可是身為種蠱人,就不要覺得殘忍。”
一只眼婆婆用茶水洗了手,慢條斯理地擦著如樹皮般蒼老的雙手。
她一只眼里含著笑,那只泛白的眼睛里一點神色也看不清楚。熊明澤恭敬地站在一旁,不過短短七日,一只眼婆婆已經(jīng)筋疲力盡。
“阿婆,今天我們制得蠱,是何蠱種?”
“外界傳言苗蠱惡毒,專門坑害他人。當(dāng)初蘇鐵的母親戚氏,確實為了一己私欲用了蠱。不過善惡到頭終有報,她到頭來也落得個死無全尸的下場。我讓你學(xué)蠱不是為了害人,大千世界不止一個毒蠱師,你不是要找殺害你獄友的兇手嘛?不學(xué)這制蠱之法,若是有朝一日與惡毒蠱師遇上。你只有死路一條,你可明白?”
熊明澤才知曉為何一只眼婆婆非要教他制蠱、養(yǎng)蠱,雖說殘忍之極,他若是學(xué)得精髓,用來救人也是極好的。
“阿婆,我會用心的,還請你一定傾囊相授。”熊明澤堅定地眼神讓一只眼婆婆樂開了花,她喝了一口香氣四溢的勻東毛尖,緩緩開口道:
“制蠱是為自保,蠱毒解法我有所耳聞,卻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從母親那里只習(xí)得、蛆蠱、蜣蜋蠱、馬蝗蠱、金蠶蠱、草蠱和挑生蠱?!彼疽庑苊鳚商痤^看看竹籃子,接著道:“今天我們制得蠱就是蛆蠱蠱,此蠱要是制成,其頭大紅,腹黑,背插一對斷翅?!?p> 熊明澤接道:“阿婆,這《隋書·地理志下》就有記載,“然此數(shù)郡,往往畜蠱,而宜春偏甚。其法以五月五日聚百種蟲,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馀一種存者留之。蛇則曰蛇蠱,虱則曰虱蠱,行以殺人。按照書上記載,得在五月五日,方才制這蛆蠱,如今立秋過去了數(shù)十日,我們能制出蛆蠱嗎?”一只眼婆婆放下茶杯,倒上熱騰騰的開水,新鮮茶葉下沉,翻轉(zhuǎn)、隨即涌到杯地,仿佛生在水中的水草。
“你說的不錯,不過你老祖就是在這時節(jié)制得蛆蠱。這蠱最是難練,也確實最為厲害,需配合神木王鼎并迫使蛆啖下劇毒冰蠶方有機(jī)會進(jìn)化成蛆蠱。而蛆生性多疑,且喜大紅,性熱,與冰蠶極不相容,這就需要先取蛆之魂魄,再賦以幼女至陰魂魄使其生啖冰蠶,再交換回魂魄,并泡在玄冰碧火酒內(nèi)融會七七四十九天?!?p> 一只眼婆婆話說到一半,門就被魯莽狼孩給撞開,他提著一只全身雪白透亮的白兔。邀功似的跳到一只眼婆婆旁的石凳上,他口齒尚不伶俐,嗑巴道:
“阿——奶,兔——兔子!”
一只眼婆婆樂呵呵接過白兔,起身丟進(jìn)裝有毒蛇的竹簍子里。
幾人見怪不怪,為了不讓毒蠱傷到自身,一只眼婆婆小心翼翼的給他們?nèi)宋故澄⒘慷臼?,在加上草藥調(diào)養(yǎng)后,身體漸漸產(chǎn)生免疫機(jī)制??稍跓o意中蠱之后,延緩毒性蔓延到大腦神經(jīng)系統(tǒng)。
“阿——奶,吃——烤—烤兔!”狼孩的牙齒不再是惡心的焦黃色,臉也洗的干凈,露出清秀的臉龐。
得虧光頭典獄長有這個心思,用了羅勒葉和甘草根才讓他有了一口白皙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