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鐵考慮到有些事務(wù)還沒有交代手下的人,安排阿木古住上一日,等清晨睡醒之后再啟程出發(fā)前往九黎鎮(zhèn)。
阿木古對蘇鐵的安排沒有過多疑慮,只是心中難免擔(dān)憂從未謀面的清晨,這是一種自小刻在骨子里的教誨,大巫師對他有栽培之恩,清晨作為大巫師的孫女他自然希望她平安無事。
“蘇先生,可否允許在下去看望清晨小姐一眼,這樣我也好先行傳個消息回去,讓大巫師放心?!?p> 蘇鐵見他語氣誠懇,就點頭答應(yīng)領(lǐng)他上樓。
清晨臉色慘白,眼窩深陷,完全沒有一絲絲生氣,阿木古驚叫一聲,結(jié)巴道:“這這這,清晨小姐這是種了蠱毒還丟了魂魄,蘇先生你要趕快帶著清晨小姐隨我前往九黎鎮(zhèn),讓大巫師為清晨小姐做法事?!?p> 見阿木古說得煞有其事,蘇鐵解釋道:
“她只是失去孩子,身體有些虛弱,阿木古先生從何看出我的夫人中了蠱還丟了魂?”
阿木古上前一步,為清晨把脈,他收來墊子答道:
“蘇先生,雖然我的巫術(shù)在低等,可是我可以很輕易地看出清晨小姐的情況。我們布依族認(rèn)為,人是軀體和靈魂這兩個不同的載體組合而成。軀體為軀干,靈魂依附之。靈魂就是精氣神,是一種有靈性的,能在陽間、陰間游離、永遠(yuǎn)不會滅亡但可以轉(zhuǎn)換的媒介?!?p> 蘇鐵有些欣喜,他忙問道:
“如此說來,靈魂可尋找不同的軀體繼續(xù)生存下去咯?”
阿木古為難道:
“經(jīng)書上所說的意思也可這樣理解,但是換魂的事我只是聽老巫師提過具體的步驟和過程我都不知道。按照人倫道德,一人只能擁有一魂一生三世,若是軀體消亡靈魂也會游離在陰間等待軀體投胎轉(zhuǎn)世。”
蘇鐵問道:
“這一生三世所謂何意?”
阿木古說:
“就事靈魂是自由選擇軀體,靈魂和軀體之間存在著某種契約關(guān)系,一旦在靈魂選擇好軀體之后,要服侍軀體三次投胎輪回。”
蘇鐵雖然不是完全相信阿木古所說,但他也不反駁這種近乎神論的觀點。況且他死而復(fù)生,他隱隱約約覺得身體中還居住著其他的靈魂,眼下只得先趕往九黎鎮(zhèn),只是張小樓遲遲不肯出手。自只怕另有隱情,他現(xiàn)在覺得這些事湊在一起他有心而無力。
張小樓身居高處,眺望一座孤獨高聳的山峰。纖細(xì)的手指撫摸著一把古琴,接著雙手猶如跳動的精靈在古琴上飛舞著。悠揚哀怨的的琴音穿透過深不見底的懸崖,遠(yuǎn)遠(yuǎn)望去張小樓青綠的身影與群山似乎融為了一體。
灰色天空淫雨霏霏,蒙蒙細(xì)雨飄落在張小樓單薄的肩頭,一股朦朧的煙霧籠罩在周圍,她的眼中似乎也飄蕩著一層迷霧的水霧,揮之不去。
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嘲諷聲:
“沒想到一向高傲自負(fù)的張小姐也能彈出如此凄涼哀怨的曲子!”
張小樓聞言,賭氣一般雙手一拍,古琴發(fā)出刺耳的回音,隨即變得粉碎散落在石崖之上。男人故作心痛道:
“你要是不喜歡這把九霄環(huán)佩,何不贈送與我,如此毀之,簡直是罪上加罪,不可饒恕?!?p> 一縷陽光忽然沖破黑云的重壓,射在張小樓對面蔥蔥郁郁的孤峰上,仿佛一條金光閃閃的擎天巨樹立在空中。
“你還有閑情到紫龍嶺調(diào)侃我,師傅交代你的事都辦完了?”
男子搖著一把破扇,似笑非笑道:
“又不是什么大事,過幾天再說吧!”
張小樓理理胸前被雨水打潮的衣裳,慢條斯理道:
“聽聞師兄又得一美人,不怕王家人找你麻煩了?!?p> 男子不屑道:
“王家私自帶著大量的金銀細(xì)軟逃到發(fā)鳩山,想要繼續(xù)過王宮貴族的生活,丫鬟婆子一堆伺候著。你說要是被拿土槍炮火的統(tǒng)治者知道,后果會怎么樣?”
張小樓哼了一聲,對男子說道:
“你還不是一樣,花天酒地,與女子調(diào)情逗樂,若不是王家人尋得這一方與外人隔絕得天地。你也留不住頭上的長毛,你也知道現(xiàn)在外面是個什么世道。王家人想要與解放人民斗爭,無異于以卵擊石,要我說這樣也好人人平等,大同社會。沒想到還真讓我遇到了,什么三綱五常,三從四德,要不是師傅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倒是愿意做一個普普通通得女子,尋得一個好男人生兒育女?!?p> 男子哈哈大笑道:
“師妹,你難道忘記了我們與王家還有契約,若是違背契約恐怕紫龍嶺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男子的話讓張小樓心頭一驚,她無奈地轉(zhuǎn)過身,凝望著這萬丈深淵,仿佛這無盡的深淵要將她吞噬。
男子沉重道:
“王家最小的兒子,王彥飛前往九黎鎮(zhèn)龍溪谷,目的是假借招魂一事。讓清老爺子為他們王家訓(xùn)練一批毒人,再制作一批毒藥?!?p> 張小樓不解的問道:
“他們王家做這些目的又是什么?”
男子邪笑道:
“自然是引起各方騷動,要是解藥只有他們王家擁有。那么所有勢力都得乖乖聽話,不然就是死路一條。這天下有人希望和平,自然就有人會搞亂?!?p> 張小樓擔(dān)憂道:
“可是,巫術(shù)蠱術(shù)都是有少部分蠻人掌握,本來是治人救命的法子。如今被有心人利用,成了害人害己的惡毒之術(shù)?!?p> 自從平民百姓推翻了封建社會,在一群有志青年的帶領(lǐng)下,老百姓終于看見了曙光??墒?,總有一些封建余孽反對大同社會。他們?yōu)橐患核接?,不顧一切,不擇手段,也要滿足內(nèi)心的欲望。
苗寨千戶,九黎百戶,紫龍嶺千人、勻都萬人、軍閥不盡其數(shù)。這五方力量,軍閥占了人數(shù),可是都是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再說這苗寨,用毒之人不在少數(shù),九黎更是惡名遠(yuǎn)揚。唯有這紫龍嶺,乃是占山為王的江湖人士,本來有歸隱山林,不問俗世的意思。可是,被封建社會世代為官的王家人所牽制,只怕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