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南風細碎的哭聲,南風想忍卻怎么也忍不住,她實在不明白母親到底是為什么這么反對何西。
南母說:“南風,我是為了你好,媽媽說的話你要聽?!?p> “為了我好?為了我好?您這些年打著為我好的旗幟替我做決定的事還少嗎?呵。南風嗤笑出聲。
“好好睡一會,睡醒了說不定你就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蹦夏傅恼f。
南風不想多說,起身離開。
回到臥室,南風實在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一閉眼就能看到母親那張冰冷的臉。
南風吞了粒之前從路沁那里拿回來的藥,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這個藥了,可是今晚,她必須借助藥物。
微弱的光隨著黑夜靜靜流淌,靜謐的房里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南風闔上眼卻沒有困意,她總覺得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可是她吃了藥困得很,沒一會就睡著了。
她又做了和上次一樣的夢,不同的是這一次,是她一個人走在沙漠里,沙子很厚,快要淹沒她的腰,每次前進,她都要花很大的力氣將陷在里面的腳抬出來,然后再陷入下一步里,身后,廣袤的沙漠她的腳印顯得渺小又脆弱。
她真累呀,她想休息,她不想再走了。
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突然她好像聽到了她的手機響了,是何西的專屬鈴聲。
電話還在響,她掙扎著將陷進去的腳拔了出來。
腳出來的那一瞬間,南風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跟著一抖。
南風睜開了眼睛。
“世上的路被詩人寫作山高水深,世上的人被追問想要怎樣一生,未免過分要每人都能擁有慧根要么愚笨,要么轉身……”
鈴聲第二遍響起的時候,南風才從剛才的夢境里清醒過來。
開了床頭燈,南風拿過手機,因為剛才的夢,南風感覺自己全身無力,衣服也濕了一大片。
清了清嗓子,南風接了電話:“怎么了?”
“你現(xiàn)在下樓?!焙挝髀曇羲粏∏移v,微微有澀意。
南風心里一緊,說“好?!?p> 拉了件羽絨服套在身上出了門。
今晚她和母親已經(jīng)把話說開,以后她見何西便也不用再偷偷摸摸。
走到樓下,她遠遠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燈下抽煙,她頓住腳步,揉了揉眼睛,好讓自己清醒一些,是出什么事兒了嗎?大半夜的,這個時候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南風心里有些犯怵。
何西像是感覺到什么,回過頭,然后朝南風走過來,他走得很慢,像是故意拖延著不走近她似的,南風迎上去。
“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里?”她問。
“南風……”路燈下,何西的臉色有點差,滿面倦容,神色凝重。
“怎么了?”南風心里一凜。
“南風?!彼鋈簧锨?,抱住她,遲疑了許久,才終于艱澀地開口道:“安安出事了?!?p> 南風仰頭看著他,“你在說什么?。俊?p> “安安參加冬季野外拓展活動,住宿的山上民宿半夜里突發(fā)火災,安安沒有跑出來……”
“南風……”
她猛地掙脫他的手,大吼:“你在胡說什么?。“舶苍趺磿?!我們昨天才通過電話!你胡說什么??!”
“南風……”他上前,試圖擁抱她,卻被她再次大力推開:“你走開,你這個騙子!走開啊你!”
何西望著她,看著她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卻還在竭力去拒絕相信他的話。
“這是真的,我沒有騙你……”他沉痛地望著她,聲音嘶啞低沉:“因為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大火已經(jīng)燒了很長時間,所以……南風,我來帶你去見他最后一面?!?p> “南風,南風?!彼o緊抱住她。
南風像是沒聽到般,只不停試圖推開他,無奈他箍得太緊,她身體又虛弱,終究敵不過何西的強勢,被他按在懷里。
她呆呆地望著前方,睜大眼睛,喃喃自語重復著:我要去看安安,現(xiàn)在就去,我給他還買了奧特曼呢。
何西心里難過極了,可除了陪伴,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握著她的手,低聲說:“南風,我知道你很難過,你哭出來好不好?別這樣?!?p> 南風一句話都不說,她掙脫開何西的懷抱就往樓上沖。
何西一把拽住她,沉沉的嘆口氣道:“南風,你不去看看安安嗎?他在等你?!?p> 何西害怕以南風的性子選擇逃避,選擇不去面對。
南風輕輕拉開何西的手,說:“我上樓換衣服?!?p> 何西才發(fā)現(xiàn),她穿的睡衣,天氣寒冷,她的嘴唇已經(jīng)發(fā)白。
“好,我等你?!焙挝魉砷_了南風。
南風打開門,客廳里昏暗寂靜,清清冷冷,她站在那清冷寂靜中,茫然四顧,站了許久,仿佛夢游般恍惚。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站在這里要干什么,甚至去向那里都不知道。
半晌,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南風神色木然的向自己的臥室走去,換了身衣服,又拿了上次給安安買的禮物。
再出門時,她看到南母坐在客廳里,許是聽到了她開門的聲音,眼神望了過來。
南風沒有心情說話,便來到玄關處準備穿鞋離開。
“大晚上你去哪里?”南母問。
拉鞋子側拉鏈的手微頓,南風沒有說話。
穿好鞋子南風準備出門,南母突然沖過來拉住了她。
“南風,我說過,不要再和何西來往。”
南風有些厭惡母親,如果不是她非要去看徐老師,還給她策劃了那場相親,那她那天應該是和何西去看了安安的,說不定,她還會把安安接出來玩一玩。
如果不是顧及她的感受,她就不會失約,安安就不會因為無聊參加野外活動。
南風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安安。
“你猜我這次會不會聽你的?”南風平靜的說。
不等南母反應,南風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何西還在樓下等南風,看到南風出來,主動迎上來,擔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南風,如果你難過,你就哭出來好嗎?”
南風精神有些恍惚,他很擔心她。
“走吧?!蹦巷L說。
何西打開副駕門扶著南風先上了車,又將南風給安安帶的禮物放在后座上。
因為是舊樓,不存在停車位什么的,何西將車子就停在單元門前。
何西在放東西,南風無意間看了一眼后視鏡,竟從后視鏡里看到了母親,她剛走到他們車子后面。
她正準備開口,卻突然發(fā)現(xiàn)母親手里提著一瓶液體。
看那個瓶子的樣子,那是……
南風看到了母親的臉,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神色,決絕又殘忍的笑意。
南風心驚,看到母親在何西身后抬起了手。
“何西,小心!”南風的尖叫聲響起。
鐘小粉
縱有疾風起,人生不言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