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門答臘·梅阿道能和山羊的靈魂交流起來,這是一件講出去多么令人佩服的事情。
“我認為你始終都很孤單。”
“或許真是吧。”蘇門答臘·梅阿道回應道。
“但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只有回家。”蘇門答臘·梅阿道跟山羊的靈魂強調道這一點。
山羊的靈魂聽到蔡明維說的話后便咯吱咯吱地笑了出來,那是獨屬于山羊的笑,和它吃草的方式一樣獨特。它認為這是每個不成熟的孩子都會犯的錯誤,在某一個階段,他們會無比地想要掙脫父母的照顧。
“但當他們真正出去的時候,他們就會發(fā)現自己做了一個無比錯誤的決定?!?p> “我想回家?!碧K門答臘·梅阿道不斷地強調道。
山羊的靈魂在聽見蘇門答臘·梅阿道重復的訴求后也是明白這個孩子大概是碰見了相當棘手的困難,不過在樂于助人這一方面,它倒是一直相當在行。
“往你的右方向走,蘇門答臘·梅阿道。”
蘇門答臘·梅阿道再次聽取了神靈的建議,他已經忘了自己上一次和神靈溝通是在什么時候,不過在上次他似乎也是被那一位神靈給深深地影響到了。
蔡明維按照山羊的靈魂指示的方向走。不過在行走完一段的距離后,他才發(fā)現這里原來不單單只是一片荒地,還是一片尚未開始動工的工地。這周圍有些地方已經豎起來了質量相當好的紅色塑料護欄,而在蘇門答臘·梅阿道的眼中看來,那些高層建筑在將來挺立的畫面其實都已經出現。
風鈴的聲音在蘇門答臘·梅阿道的耳旁拂過,他其實并不能真正理解這種聲音究竟從何而來。假若目前蔡明維不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回家上面,他高低得在這個問題上一探究竟。
該用什么樣的語言才能形容這般聲音?
或許你可以使用德語、法語、意大利語以及荷蘭語這些來自各個國家各個民族的語言來形容它,用不同的語言譜寫關于同一種風鈴聲的詩歌,它們的風格可能是相當迥異的。
蘇門答臘·梅阿道享受著這種聲音的陪伴,他認為這種聲音就好似嬰兒在入睡時旁邊放著的搖籃曲,它始終是具有一種鎮(zhèn)定安魂的效果在里面的。
“搖籃曲讓孩子以為他躺在充斥著精靈的大船上,而此時風鈴搖蕩的聲音讓我以為我在中土的莽原上暢游著。”
蘇門答臘·梅阿道可以看到遠處有類似鐵橋的建筑,盡管他也只能看出那建筑的大概,但蔡明維認為自己能夠把它剩余的部分都展現在自己的內心中。
鋼板拼制的大橋上面有著行人和汽車,這個建筑是由這座城市里最年輕的學院中的學生設計出來的。那所院校的名稱簡稱叫做SZTU,是世界上體系最為龐大的術師學院之一,同時具有建筑、藝術、文學、經濟等這一系列的無數個強勢學科。
“那所院校就像是一朵用硬鋼澆煉出來的鐵樹花,被直升機從百米高空扔置在茫茫沙漠之中?!?p> “你看見那座橋了嘛,孩子?”山羊的靈魂發(fā)出來的聲音又在蘇門答臘·梅阿道的耳旁出現。
“我想我曾經去過那?!?p> “那你肯定也是非常熟悉了?!鄙窖虻穆曇糇詈蟪霈F。
這里的人們會把這個地方叫做鐵嶺,他們可能以為這里曾是山神居住的地方。這個故事或許還得源于一段傳說,那是一頭精通于冶煉礦物的山羊,它后來居住到了山里。
蘇門答臘·梅阿道在偶然間回憶起來了這個故事,他已經記不太清楚這個故事是從什么地方得知的了,可能是從那幾個閑坐在奶茶店的學生嘴里——他們幻想著有一天他們都能得到山隱之焰的眷顧。
“熔鑄之神的召喚。(Summonnnnn.)”那幾個學生當時異口同聲地呼喊著這個術師咒語,還都伸出一只手來在空氣柱中揮舞著,就像握著一根真正屬于他們自己的魔杖。
“我的魔杖!”蘇門答臘·梅阿道在無意中大喊道,他記起來了那位他爸爸專門為他請來的術師老師答應過蔡明維要給他一根魔杖的。
蘇門答臘·梅阿道踏上了鐵橋的階梯,他在踏上鐵樓梯的那一刻整座橋都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他清楚這座橋在往常并沒有表現得像今天一樣張狂——或許在這一天它更加渴望蘇門答臘·梅阿道到臨的這一刻吧。
橋上的行人和車輛和往常一般地多,這一幕在蘇門答臘·梅阿道的腦海中是那樣地熟悉,也讓他感到不解:為什么自己從前從未注意過這附近有塊工地。
車輛在鐵橋上行駛發(fā)出來的聲音足夠讓人的心靈得到相當大的震撼,這可不是什么夸張的說法——蔡明維認為自己如果長期在這座橋上來回行走,那么自己那一亙不動的心跳可能也不復存在。
“但這完全無法減少我對這座橋的熱愛?!?p> 蘇門答臘·梅阿道打心底認為這是他一生見過設計最為完美的橋之一,盡管它不像舊金山大橋那樣聞名遠揚,也沒有那些幾經修復的古橋那樣有著厚重的歷史沉淀,但它很顯然也有屬于它自己鮮明的特點。
“它是由這個城市唯一的術師學院的學生設計出來的。這很顯然就足夠了。”
蘇門答臘·梅阿道無比地熱愛這座城市,有些人會把這座城市稱為這個國家最具有現代化的魔幻現實主義城市,而這座城市的名字更被這世界上的人們所知曉。
“深圳?!辈堂骶S在走路的過程中很小聲地念出來了這個城市的名字,而這實際上也是他這整一天最為自豪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