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借桑探槐
雪花紛飛，沈侯府的馬車靠溫府大門邊處停下，季媽媽打著傘小心翼翼下了車，對看守大門的一個小廝說：“我家侯夫人和二夫人是來拜訪老夫人的！”
小廝作了揖禮進府通報，這會榮管家正好出來，瞧見是沈府的馬車，連忙小跑過來；見此，季媽媽再說道：“我家大夫人和二夫人是來拜訪老夫人的！”
“哎呦，快請快請！”榮管家連忙到馬車前迎接，見得兩位夫人下來，作揖道：“二位夫人辛苦，請隨老奴來！”
“不等通報了？”季媽媽問。
榮管家微躬著身在前，邊帶路邊回應道：“二位夫人不知，我們家老夫人特地吩咐了，說這天冷，若有來客便直接請進府，再讓小廝進去通報，以免讓貴客受涼！”
“老夫人真是菩薩心腸，處處想得周到?！焙罘蛉伺c二夫人裹著厚重精美的斗篷并肩走著，眼睛四處望了望。
這伯爵府雖不比沈侯府那邊華麗寬敞，倒也算是脫俗的清亮，整體簡潔，看著倒讓人有些心曠神怡。
管家一路將二位夫人帶到后院落坐，這斗篷才卸下，孟碧霜便急匆匆的趕來，道：“方知貴賓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哪里，是我們叨擾了，不請自來！”侯夫人與二夫人禮貌的起身相迎。
“坐著坐著，別站著！”孟碧霜連忙上前扶著侯夫人落坐。
“昨日才聽聞老夫人來京城，今天便想著來拜訪她老人家?！鄙虼蠓蛉苏f。
“哎呦，我這老婆子可真是福氣呀！”老夫人快步走來；大老遠便聽見老夫人的聲音，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二位夫人有心了，我這老婆子腿不好，走得慢些，讓二位夫人久等啦！”老夫人來到二位夫人面前，笑臉相迎。
“老夫人安康！”所有人都作揖。
“二位夫人，快坐快坐！衛(wèi)媽媽，去，去把我那屋里頭最好的茶給夫人們泡上，還有潮州府帶來的點心，通通拿來給二位夫人品嘗品嘗！”老夫人語氣很是激動，但舉止始終優(yōu)雅。
“老夫人客氣了，對了！”沈大夫人這會起身，示意季媽媽遞上來幾份禮品，道：“這些是我和二夫人的心意，特意帶來孝敬老夫人您！”
“哎呦，二位夫人來看我老太婆已夠客氣了，這還帶了禮，這這，我這老婆子倒沒什么可拿得出手的禮品給二位夫人...”老夫人雙手撫著禮品，又讓衛(wèi)媽媽拿到一旁放下。
沈大夫人牽著老夫人的手，笑道：“老夫人哪里話，還希望您別嫌棄才是。”
“哪舍得哪舍得，快坐快坐！”老夫人拍了拍侯夫人的手，示意落坐。
“老夫人多年不見，怎覺著年輕了幾許。”沈大夫人說。
“是夫人不舍嫌罷，老婆子我啊，老了老了?！崩戏蛉藬[了擺手，笑咪了眼。
這會周媽媽給在坐的各位上了暖壺，衛(wèi)媽媽給上了茶和點心。
“老夫人可還住得慣這京城？”二夫人開口問。
“這京城寒冷，不比潮州府刺冷，住得久了不習慣也都習慣了，主要也熱鬧，甚是好！”老夫人雙手奉起茶盞，又示意大家吃茶。
“祖母!”大姑娘這時前來，看著屋內(nèi)的幾張陌生面孔，大姑娘一時有些害羞。
“這是隨我來京城的大姑娘，云錦?！崩戏蛉烁嬷磉叺膬晌环蛉耍虼藘晌环蛉硕级⒅蠊媚锟?。
孟碧霜起身將云錦拉了進來，一一給介紹，道：“這是晉佳沈侯大夫人，這位是二夫人。”
“二位夫人安康！”云錦微低著頭到二位夫人跟前作揖。
二位夫人滿臉的驚喜，眼睛更是挪不開的打量著，這大姑娘果真是生得極好！瞧著是素凈打扮，卻比那畫了妝的花旦還要美！聲色溫柔如水，面孔猶如彩云般柔雅，又吐露出一絲說不上來的仙氣。
“不知祖母有貴客來，云錦叨擾了?！贝蠊媚镄÷曊f道。
“不會不會，姑娘快坐！”二夫人看著心喜，眼睛愣是移不開來。如此這般仙美的姑娘，縱然是在京城，也再難遇第二人。
溫府四院。
“快些快些，侯夫人就在你們祖母那！你們就假裝是要去請安的，不知侯夫人來。”四姨娘一打聽到沈侯夫人來溫府，激動得嘴巴子都要合不上了：“待見著侯夫人，可要好好表現(xiàn)！”
“哎呀姨娘，人家侯夫人只是來拜訪祖母的，于我和五姐姐有何干系?！逼吖媚锉粠讉€女使圍著打扮，都快發(fā)脾氣了。
“傻姑娘，你莫要以為侯夫人只是來拜訪你們祖母，你姨娘我可聽說了，昨日侯府大門都快被十幾個媒媽子給踏破門檻了！偏偏侯夫人今日便來拜訪，你也不好好想想，這分明就是借桑探槐來的?！彼囊棠镉H自上手給七姑娘打扮。
“沈府郎君這么多，還是侯府，十幾個媒媽子倒也正常?！逼吖媚锇淹嬷渥硬唤?jīng)意說。
“你們祖母來有段時日了，怎么二位夫人偏就今日來，這昨日的事定還未解決，巧得今日便來？照你姨娘想，定是昨日媒媽子給介紹的姑娘不好，所以才想到我們溫府姑娘好，這是來挑新婦來的！”四姨娘滿臉得意的笑著。
“這侯府的長子可也還未對姑娘。所以啊，你們姐妹倆可要為姨娘爭口氣，萬一就給侯夫人看上了，這等侯府長子襲了爵，將來可就是侯夫人了！”四姨娘笑開了嘴，手腳也放快了些。
四姨娘打量著五姑娘，拔掉她一支發(fā)簪，道：“換只簪，這支不好！”
......
溫府二院。
二姨娘候在房門處來回的走著，眼睛卻是望向外頭：“這娉兒是去哪了，怎么還不見回，真是急死人了！”
“二姨娘莫著急，奴已派女使去尋我們?nèi)銉毫恕！毕驄寢屨疽贿叞矒嶂?p> “你說這侯夫人說來就來的，讓我們一點準備也沒有。”二姨娘有些抱怨，偏偏云娉這時也不知上哪去了。
“二姨娘莫擔心，奴已經(jīng)差人前去告知三姑娘直接去老夫人屋里頭請安了?！毕驄寢屨f。
二姨娘這才放了些心，道：“你看我，又給急昏了頭了，好在有向媽媽?！?p> 溫府老夫人屋。
一陣歡笑聲傳來，三姑娘現(xiàn)了身，她是來尋大姑娘的，這會正好碰了正著。三姑娘一身輕越，作揖道：“祖母安康，母親安康...這兩位尊貴娘子是？”
三姑娘的性格向來直爽，有話直說，畢竟二位夫人確實也是生得標致，大家閨秀的樣子。
孟碧霜皺了皺眉，道：“娉兒不得無禮，這是沈侯夫人還有二夫人！”
三姑娘突然有些慌張，連忙作揖賠不是：“二位夫人安，是云娉失禮了?！?p> 二位夫人倒沒覺得什么，只是如此性格倒是第一次見，算是驚喜了。沈大夫人笑道：“無事，這位是？”
“是二院的三姐兒，云娉?！弊婺刚f笑著，滿臉的寵溺。
“云娉是來找大姐姐的，沒想擾了祖母、母親還有兩位夫人。”云娉抓了抓自己的手，有些慌張。
只見沈二夫人說道：“看把如此天真活潑的姑娘給嚇得，三姑娘不必拘謹。不瞞老夫人說，三姑娘的性格我倒是第一次見著，也是喜歡得緊。”
“夫人不舍嫌才好！”老夫人笑道。
“謝大夫人二夫人厚愛。”三姑娘作揖，坐到大姑娘身邊。
“三姐姐跑那么快做什么，妹妹我還沒...”六姑娘止了步，也閉了聲，一臉愣愣的望著屋內(nèi)的人，三姑娘倒是替六姑娘捏把汗。
見六姑娘這么跑來，還大聲嚷嚷，看得孟碧霜都要當場昏過去；沒想自己忙著迎接貴客，把這皮丫頭給忘了。
君母笑了笑，前去牽住六姑娘，道：“這是愛女小六。還愣著做什么，快拜見二位夫人！”
六姑娘被孟碧霜牽了進去，一一作揖，道：“給二位夫人請安，給祖母請安?！?p> “小六的性格都是被她的哥哥姐姐給慣的?！泵媳趟B忙解釋，又將六姑娘拉到自己身邊。
“六姑娘心性活潑，才使得府里熱鬧，老夫人也開心！”二夫人替六姑娘解圍；不過溫家的姑娘今天還真是讓她們大開眼界了。
“夫人說的是啊，有這幾個姐兒陪我這老婆子嘮叨，整天啊是笑得合不攏嘴的?！崩戏蛉艘灰妼O女就開心，也知道六姑娘是害怕了，這才替姑娘解了圍。
“說到這，二夫人這次怎么沒將二姑娘一同帶來？”孟碧霜問。
“原是想帶她一同來的，只是孟熹這幾日感染了風寒，先生是吩咐了，吹不得風，這才做罷?！倍蛉嘶亍?p> “多年前我在潮州府有幸識得一位老醫(yī)者，他給了我?guī)最w丸子，對風寒甚是管用，待回去給姑娘帶上，今日服下，明日再服便能好全！”老夫人示意衛(wèi)媽媽去取藥；二夫人聽著甚是感動，連起身感謝老夫人。
周媽媽這時小聲傳道：“老夫人，五姑娘和七姑娘來請安了。”
二夫人聽著坐回來座上，等了許久，終于可算是見到所有姑娘了。
“祖母安康，母親安康，二位夫人安康！”五姑娘與七姑娘異口同聲拘著禮。
老夫人應了好，二位姑娘才落了座，二夫人也是盯著五姑娘看的；孟碧霜默默喝了茶，倒也沒說什么，但明顯臉色是不太對勁的。
眾人再聊了會，兩位夫人便準備回府了；除了老夫人外，其他溫家女眷都送著二位夫人，直到馬車離開，歡聲笑語才歇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