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回 自毀前程
人散去，僅聽得寒風(fēng)呼呼。老王妃將披風(fēng)拉了拉，接過嬤嬤遞過來的暖壺頓了頓，隨后道：“姜國公的事我有所耳聞...”
說著，老王妃看了一眼姜敘，道：“聽聞你打小是養(yǎng)在別院的？可還聽聞連你嫡母都不知姜國公還有個庶子養(yǎng)在外頭?！?p> 見姜敘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王妃接著道：“孩子，你還有路可退。若是你父親肯把家分了，什么錢財(cái)你半點(diǎn)不占，自然罪便少了些。心正不怕身子歪，你既心中有民，待穩(wěn)了民心，替圣上解了憂，還怕圣上不給活路一條？縱然一時(shí)兩手空空，可愿拼上一拼，不怕無口飯吃?！?p> 話落，老王妃坐靠在椅上，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會嬤嬤走了來，道：“大王妃疼惜溫姑娘，這才同姜公子費(fèi)心費(fèi)嘴。二位早有緣，如今我們大王妃不過給搭了線，好與不好你們自個心里明白。若是無緣，也不會今日在此相見指婚了?！?p> 話落，嬤嬤將老王妃攙起。老王妃這會道：“罷了，后生之事，隨他們?nèi)チT。再拜一拜，也該動身回去了?！闭f著，老王妃便動身去了；姜敘與五姑娘相看著，兩人不語而思。
......
世子在佛殿外垂頭喪氣，左右有小廝給攙著；世子妃等其他姑娘紛紛在殿外候著，皆等老王妃禮佛出來動身回院。
也不知過去多久，才見姜敘與五姑娘從殿后回來。四人兩前兩后，兩人一前一后，一笑一羞。
世子抬眼一瞧便是五姑娘，故而這會也站直身來，他兩手推開攙扶的人，直接朝五姑娘那邊走去。姜敘無搭理世子，自行到一旁站候。世子心里暗道：倒是實(shí)相。
見著五姑娘，世子難得笑了，道：“風(fēng)大了，蓮兒可冷？”說著，世子招了招手；這會一個端著暖壺的女使走了來；世子當(dāng)即拿過暖壺正要塞給五姑娘，便見五姑娘伸出抱著暖壺的雙手。
這暖壺一見便知不是五姑娘的，可見姜敘一直盯著五姑娘笑，世子心里越發(fā)不愉快，他立即奪過五姑娘手上的暖壺往地上扔去，將自己手里的暖壺塞到她手里道：“我的暖和，用我的?！?p> 五姑娘被強(qiáng)迫接過，這會有些害怕的看了看旁人；只見世子妃無視著他們，世子側(cè)妃也黑著個臉。正憂心時(shí)，姜敘走來道：“大王妃出來了，我們進(jìn)去拜拜？”
聽著，五姑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會瞧了一眼世子，只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五姑娘暗嘆了口氣，這會朝他屈膝答謝道：“多謝世子...回頭，我讓寒露再尋個新的還了世子。”
世子一手抓住五姑娘急急道：“無須還我，我給你的東西，都不許還我！收好了用便是。”
“這是想好了？”老王妃這會從里頭出來插了一嘴。
姜敘和五姑娘默契般朝老王妃跟前走去，又一同拱手作揖，只道：“我們...”
隨后，兩人含笑不再說，這會紛紛紅了臉。老王妃一見便知此事已成，故笑道：“莫謝我了，去拜謝佛主吧?！?p> 眼見著兩人一同進(jìn)佛殿，世子心碎一地，這會預(yù)沖進(jìn)去問五姑娘究竟，卻被老王妃的人攔了下來。老王妃瞪了一眼世子，只見他淚眼汪汪也不敢開口說話，只得委屈的看著老王妃。
待一行人拜齊出殿才一同上車啟程回院。世子眼睜睜的看著五姑娘上車，這會正想趕上她的車去，卻被涼復(fù)半路給攔下道：“世子恕罪。如今蓮姑娘乃我家公子未婚娘子，你這般乘上她車，孤男寡女的，怕有損蓮姑娘名聲，也有損我們姜溫兩府的名聲?！?p> “既是未婚，便還不是你們的人。再說，你們姜國公府又有什么名聲可言？”說著，世子瞪了一眼涼復(fù)，這就回了車去。
......
路行途中稍停了片刻再啟，原是老王妃命人去請世子與世子妃到老王妃車?yán)镒劇?p> 世子這會魂似兩人，一本正經(jīng)的坐著，也無因五姑娘的事鬧騰。老王妃看著世子道：“堂堂親王府世子，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庶女，竟甘愿扯破自己臉面在眾人目前掉淚，簡直丟盡我們親王府的臉面?！?p> 世子垂下頭，咬牙道：“是，是孫兒之罪過。如今回頭想，確實(shí)有失身份?！?p> 老王妃冷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想開了?？晌覀冇H王府世子的臉面，早難再挽回。屆時(shí)回京，你父親會如何罰你，我可不再摻手，便是打死你，我也不好替你饒情。”
世子這會跪下道：“是孫兒一時(shí)糊涂，被她勾了魂而不自省。我甘愿受罰?！?p> 世子妃這會插嘴道：“可也怪不得世子爺，不過是命罷。早些年那神仙老伯便算出世子爺命帶此情劫，果然，到底還是躲不過。”
老王妃閉著眼，道：“說來，世子妃，你也有看夫不力之罪，也當(dāng)受罰！你們倆，待回京自請跪祠堂，兩日不得出，家訓(xùn)罰抄百遍！”
“是，瓊玉領(lǐng)命。”世子妃這會也跪下，同世子異口同聲應(yīng)了是，隨后一同起身坐下。
老王妃半瞇著眼，半響問道：“世子妃有話要問？”
“到底瞞不過祖母?！笔雷渝?。
“知你想問什么?！边@會老王妃睜開眼來，接著道：“云蓮這丫頭我也是真心疼她。雖是伯爵庶出的姑娘，可行事作派樣樣不輸其他府嫡出的姑娘。做王府妾室，到底是不委屈的。只是，偏偏是溫家...”
“我也不甚明白這其中究竟，只是聽老王爺提起過。溫伯公年少時(shí)可是在京中出了名的俊兒郎，多少公主郡主搶著下嫁，圣上為目睹其貌，一次獵宴也破格點(diǎn)他入圍參宴。
溫伯公能言善道，做事如做戲一般天衣無縫，事事句句皆中圣上心口。圣上得知溫伯公射術(shù)了得，便獨(dú)邀他一同射獵，這可是莫大的榮譽(yù)。
說來也是天意罷，那日圣馬不知為何受驚失控，圣上連人帶馬險(xiǎn)掉山崖。溫伯公不善騎馬，卻事發(fā)突然斗膽上馬，為趕追圣上，不顧自身安危，竟尋了一根巴掌大的樹枝狠狠的扎進(jìn)馬身內(nèi)，這馬一疼便也狂跑起來。
聽后面追趕的護(hù)衛(wèi)官兵說，溫伯公幾次被摔到馬下拖著跑，后背衣衫盡破，可見血肉模糊，可即便被拖著跑，那手里的繩卻不曾松開。
也不知哪來的毅力，幾次掙扎才爬上了馬背追到圣上。溫伯公膽大聰慧，他算準(zhǔn)了時(shí)機(jī)，尋有草之地才跳馬，連將圣上一同推下馬，而那兩匹馬是直落山崖。
溫伯公后背重傷，為了護(hù)圣上，兩臂一斷一傷，雙腿也受了傷，聽聞因此在家養(yǎng)傷，足足躺了大半年有余。而圣上不過是擦破點(diǎn)皮受了驚?！?p> 如此舍命護(hù)主，圣上能不疼他？偏他自個也爭氣，一次中舉，與探花郎僅一名之差。
這高中得榜，又救了圣命，圣上指婚于他被拒也不曾怪罪，如此恩寵，京城可謂獨(dú)一份，誰人不高攀于他？”
“這事我倒聽我母親說過。只是，救圣上的不是一位侯爺么？”世子妃問。
“恩寵不衰妙在此處?！崩贤蹂?。
“這是，自求降封？”世子道。
只見老王妃點(diǎn)了點(diǎn)頭，半響又道：“只可惜溫伯公胃口太大，遲早是要自毀前程?！?p> 世子與世子妃相視一眼，世子問：“祖母可細(xì)講？”
“我也不甚清楚，只是有所耳聞?！闭f著，老王妃揮了揮手道：“罷了，不提他了。同你們說這事，不過是要你們明白溫衡此人有如此手段，與其往來，怕有不必要的麻煩。”話落，老王妃閉目養(yǎng)神，不再說話。
這會馬車也停下，正聽得起勁的世子世子妃這會只能失落下車，他們默默朝老王妃作揖后便下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