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惡行與貪
夜幕降臨,外面的雨聲形成了最好的樂章,吵吵喃喃的人聲也伴著時間逐漸消失,街道里這一艘古里古怪的木船好似被人氣給拋棄。
林嘉萱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恐懼,火盆里發(fā)出明亮的火光,與四個燈籠相互照應(yīng),白日的忙忙碌碌驅(qū)散了她心里的無助,但此時人得以清閑下來,就忍不住胡思亂想。
幾次探頭往外望,黑夜如同吞噬人的怪獸,看了幾回后,眼神就不敢再往外瞟。
“草!林嘉萱你怕個毛??!這么大的人了還怕黑!”
林嘉萱暗罵自己的不爭氣,也是借著自說自話給自己壯膽,手不斷的撫摸著西瓜刀,這冰冷的器物是那般的叫她安心。
她得睡覺,她很疲倦!
她可以一個呼嚕睡到大天亮,但她的精神,她的思緒是那樣的活躍,在這深夜的寂寥中,不受控制的帶她進(jìn)入各種恐怖幻想。
這讓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重復(fù)自己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任何邪魔歪道都休想近她身。
人們對未知而恐懼,而唯物則是一個理念,一個驅(qū)散無知的信念。
躺在溫暖而干燥的被窩里,林嘉萱翻了一個又一個身,她睡不著!
這不是她安心的房間,身邊除了雨聲就是木頭燃燒發(fā)出的聲音,她赤紅著眼坐起了身,心想:要不在回屋睡上一夜,這睡船的經(jīng)歷以后多的是機(jī)會適應(yīng)。
可是……可是……她瞧見外面的黑暗,雨還在噼里啪啦的落下,再摸摸這個干燥又溫暖的小空間,林嘉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腦門子重新倒回了榻上。
她害怕,她恐懼,她還嫌麻煩,自己簡直是無藥可救了。
想老爸老媽,想靠譜的大姐,想混蛋的弟弟,其實只要他們有一個在她身邊,她也不用這般無助和心慌。
她不由有些懷疑,懷疑白日她做的那個決定是否錯誤,她應(yīng)該和家人一起去的,即便去的地方不同。
不,不后悔!不能懷疑!
沒嘗試過的事,怎能對自己說不行?
她比起外面無法登船的人,怎么也有一條后路,她總得去試上一試,不能讓自己的人生徹底的腐爛在淤泥里。
就是這樣,睡覺!
爬起身,將空間搖晃的四個燈籠挨個熄滅,就是旁的火盆也蓋上了一個鏤空罩子。
明亮的空間霎時被黑暗吞沒,只余下一個發(fā)出微弱光亮的火盆。
深夜的雨幕下,人們失去了賴以生存,依賴多年的電力,如同林嘉萱這般睡不著的,也不只有她一人,但對比昨夜的喧嘩,很多人心頭都彌漫著一股不安……
雨聲本是最好的安眠曲,但其他的聲音混入其中,不由叫人從睡夢中驚覺,林嘉萱本就睡不安穩(wěn),迷迷糊糊,將精神一分為二,一個混沌,一個清醒,當(dāng)不和諧的聲音混入她耳里,她警覺的下意識握住西瓜刀刀柄。
明明是睡夢中驚醒的人,眼睛卻是那樣的清亮,目含警惕,此時整艘木船與黑夜融為一體,下雨的天本就暗沉,夜里更是不會有月亮和星星的存在。
故在黑夜中,任何的一抹光,都顯得那般的耀眼,她透過塑料薄膜,正好看見與她家對面商鋪往上停留的一艘汽艇。
當(dāng)時瞧見還好生羨慕了一番,畢竟它是汽油為動力,機(jī)動力比之手動發(fā)力的木船那是強(qiáng)上不止一兩個段位。
但此時,耀眼的東西招人羨慕亦是招人嫉妒,更是招人覬覦,好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打著電筒,趁著黑夜雨聲做掩直接打上了它的主意。
而發(fā)出聲音的人,正是倘著水走路,他們的其中一個同伙,只或許倒霉吧!不知踢到了什么東西,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經(jīng),不受控的叫出了聲。
“該死的!”壓抑后的暗沉低罵,另幾個同伴不想弄出太大的聲響,驚醒那屋中睡著的人,連忙將他扶住,這人要是倒在水里,還不知會發(fā)出怎樣的響聲。
他們也沒得時間去詢問,干得這活本就虧心,可不想到時回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只得不斷安撫同伴,大抵都是你忍忍之類的話語。
林嘉萱一雙眸底,將幾人鬼祟的身影看在眼中,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喚醒那汽艇的主人,可僅是她一人,她怕一個不好,好事沒做成,反倒把自己給搭了進(jìn)去,那就真是得不償失。
一面是良知,一面是自身安全,未待她想出個所以然,透著那微弱光亮,她瞧見了足以震碎她23年人生世界觀的恐怖事物,一個應(yīng)在恐怖影視劇,小說,動漫,純粹的幻想中該出現(xiàn)的東西。
為了防止眼花,也為了防止自身出現(xiàn)的幻覺,她顫抖著手揉搓了雙眼,心中是怎么都不敢相信那肉眼見到的東西?
鬼祟的壯漢可沒意識到身邊的變故,也沒意識到悄然出現(xiàn)的東西,他們當(dāng)中有個撬鎖好手,林嘉萱醒來時他們已打開了駕駛座船艙,此時正嘗試啟動整艘汽艇。
“劉二,好了沒?”那是外邊同伙催促的聲音。
駕駛座的劉二此時正滿頭大汗,他心里面著急,可手上的動作不敢停,也不能慌,要是這艘汽艇能拐回去,老婆,孩子他的家人都有救了。
照著這個雨勢下去,估摸再過一日都得有兩米深了,足以淹到成年人,更不論小孩子了。
“那該死的朱文山傷了腳,再不快點(diǎn)我怕那家伙失血過多……”催促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急切,后面的話他沒說下去,但是個人都懂。他此時也慌的要命,尤其是透著光亮,看到那被染紅的水。
朱文山此時被兩個壯漢牢牢制住,不給他有任何發(fā)出聲音的機(jī)會,就怕他制造出動靜,驚動那屋中的主人,擾了他們今夜計劃。
沒有人天生就想做惡事,很多時候是被生活逼出的不得已,他們五人反應(yīng)比別人慢上半拍,也沒其他的人那么快看得清形式,在大采購之際,只顧得上囤積糧食和藥品,卻忘了最最能活命的船只,待到他們想起之時,哪還有船?家具廠,塑料廠都被搜刮一空。
加之沒有獲取到避難所名額,這不,直接在生存的逼迫下,心思就打上了這一艘汽艇,是整條街道里最氣派的船只之一。
機(jī)動力強(qiáng),位置大,容納的人也可以多。
但他們或許至死都沒想到,就僅生出的一絲惡念,帶他們?nèi)ネ藷o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