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未歇臉色一白,榮姜笑而不語。
停頓片刻。
榮未歇:“皇姐什么都知道?”
榮姜:“荊南一行,我遇見了易家人?!?p> 假話,全是假話,易家人避世而居,能是你想遇見就遇見的嗎?明明就是你自己找上了人家……
“君濟(jì)借你的名義加害我,此事與你無關(guān),這也是我回來后沒有追究的原因……”
假的,分明是君濟(jì)已死,你沒有證據(jù)……
“未歇,我是希望兄弟姐妹能和睦一些的……”
不能全信,只有不再招惹你的才是兄弟姐妹,再招惹你就要陰他們了……
“記憶里,未歇總是待在角落,從不與大家一起玩?!?p> 榮姜說著,走到書架旁,抽了一本書,遞給了榮未歇。
書名叫《風(fēng)異錄》。
這只是一部記錄各國奇山異水的書籍。
幼時曾是榮姜的最愛。
榮未歇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著榮姜。
榮姜:“那個時候,未歇與我最為親近……”
榮未歇接過《風(fēng)異錄》,手輕輕覆在上面。
榮姜:“為什么會漸行漸遠(yuǎn)呢……”
那時候,承載著女君厚愛與重望的榮姜,一天中要做許多事,四書五經(jīng),史家傳記,通篇背誦,小小的人坐在書房里,十分向往的看著其他的兄弟姐妹,他們自由自在,想玩就玩,想笑就笑。
視線隨意的一撇,便看見一個不合群的女孩
那女孩站在屋檐下,手上沾滿了泥土,混合著浸出的鮮血,安靜而冷漠。
流錦告訴她,那是四皇女,可能又被欺負(fù)了。
榮姜古靈精怪、翻出自己的小箱子,從里面找出上次摔倒時母君賜她的金瘡藥,獻(xiàn)寶似的跑了過去。
就像一抹光,闖入了榮未歇悲慘的童年。
榮未歇喜歡看書,最喜歡榮姜書架上的《風(fēng)異錄》。
榮姜懷念道:“未歇說……想學(xué)沈先生,游走四方,我一直記著……”
原主當(dāng)時還說什么了呢?那我要和未歇一起……
這么一句話,原主一直記著、念著。時常便拉著榮未歇爬到宮墻之上,暢想外面的美好生活。
那算是榮姜和榮未歇的蜜月期。
兩人真是不管談什么,都能找到共同話題。
不合群的兩個人,就這么彼此靠攏。
直到榮姜翻墻跑出去,摔斷了腿。
女君訓(xùn)斥了榮姜的想法,當(dāng)著她的面,燒毀了《風(fēng)異錄》。
后來,榮未歇就沒怎么出現(xiàn)在榮姜面前了。
或是遠(yuǎn)遠(yuǎn)見上一眼,還沒等榮姜說話,榮未歇便迅速避開。
流錦說,四皇女挨了女君訓(xùn)斥。
榮姜不解:挨了母君的訓(xùn)斥,就要不和她說話嗎?她不也挨了訓(xùn)斥。
母君總是那樣的,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不就好了。
算了,未歇一向臉皮薄,過幾天吧,過幾天我再去找她。
小榮姜如是想到。
隨著榮姜的敘述,榮未歇的記憶也被拉回了那個下午。
榮姜的腿斷了,懷著十分擔(dān)憂的心情,她悄悄過去看她,卻遇上了盛怒之下的女君。
女君用冷漠的、厭惡的語言警告她說:“你和姜兒不一樣,再有下次,孤絕不輕饒?!?p> 小未歇就這么跪在地上,直到女君走遠(yuǎn),都沉浸在那一句:你和姜兒不一樣……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當(dāng)親耳聽到之時,心里竟會如此難受。
或許,那些兄弟姐妹們說的對,她就是一個……格格不入、沒人管的怪胎。
榮姜:“母君把書燒了,我又偷偷買了一本,未歇呢,未歇的那本還在嗎?”
榮未歇笑道:“不過是些虛無縹緲的想法,早就該丟了?!?p> 榮姜又道:“虛無縹緲……很多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比如,母君的寵愛,未歇可從沒想過丟掉?!?p> 榮姜彎下身,盯著榮未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未歇疏遠(yuǎn)我,是出于嫉妒、還是憎恨?”
朕本嫌人
榮姜: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榮未歇:你夠了。 榮姜:遙想當(dāng)年,你我在夕陽下奔跑…… 顧長安重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榮姜:然后我跑回了家,心心念念的長安還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