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電梯,梁溪很快就到達(dá)了廣告部所在的十六層。
因為業(yè)務(wù)的關(guān)系,廣告部和經(jīng)紀(jì)部兩個部門偶有往來。但是樓層隔的太遠(yuǎn),職員之前倒是沒什么走動。
站在走廊里,梁溪四處張望了一番,攔下了一個手捧資料向電梯走去的職員。
“勞煩問一下,你們部門里有個叫李顯的,在哪里辦公?”
“李顯?”
聽到梁溪的詢問,那職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目光中,露出了些許悲憤。
昨天晚上那兩盒咖啡,實在是太傷人了!
“里面呢!”
咬著后槽牙,一甩腦袋,鉆進了電梯。
人緣這么差的嗎?
看著那人氣哼哼離去的背影,梁溪撓了撓后腦勺,隨即恍然大悟;
是了!
畢竟董老板親自給部門老大打了招呼。部門老大不待見,肯定會被別的同事孤立的??!
作為一個打工七年,輾轉(zhuǎn)了多家公司的自身社畜,梁溪見得可太多了。
像這種大公司,一個職員要是被上司針對,那境遇可以說要多悲慘有多悲慘;
天天受著前輩的支使,干各種各樣零碎且毫無意義的雜活,還要忍受著其他同事的頤指氣使,當(dāng)整個部門的出氣筒,就連新入職的員工都能拿你尋尋開心。
要么就無事可做,天天和零碎且毫無意義的雜活相伴,要么就被強指派著去干所有人都不愿意干的事情。干好了肯定沒功,干不好一定有鍋......
被同事們嘲諷,抵制、故意刁難、挖坑陷害......
光是想想,梁溪都覺得不寒而栗!
抿起嘴唇,心懷同情的梁溪抬腿走進了廣告部的辦公區(qū)。
“你好,勞煩問一下......”
他本想打聽一下李顯在哪里,可是當(dāng)他站到辦公區(qū)的玻璃門前,一處閃閃發(fā)光的角落,便立刻吸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怎樣的一個角落?。?p> 它位處整個辦公區(qū)的最深處,宛若桃花源般幽深僻靜。
它獨立于整個喧鬧的辦公區(qū)之外,猶如花果山一樣特立獨行。
它明明與雜物間相鄰卻干凈寬敞,寬大的辦公臺被柔和的照明燈打亮,如同剛剛掀起大幕的舞臺,萬眾矚目!
而此時此刻,那辦公臺后面一個高瘦的身影,正以無比松弛的姿勢仰躺在一張電競椅上,手捧著手機,滿臉的慵懶。
那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啊???
柔光將他干凈的側(cè)臉顯出一道柔和的線條,他便是簡簡單單的坐在那里,都仿佛自帶著BGM!
不,不是仿佛!
他真的是自帶BGM!
“你被敵方擊殺。”“我方防御塔被摧毀?!薄皵撤接⑿壅诖髿⑻貧ⅲ ?p> “......”
那個男人,梁溪認(rèn)識——不是李顯還特么能有誰?。?!
不對不對,節(jié)奏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梁溪有些混亂。
不是被針對嗎?不是被打壓嗎?
??!是了。
肯定是被上司和同事排擠冷落,他根本無事可做,所以才被安排到了角落里?,F(xiàn)在閑的蛋疼,只能偷偷打游戲度過難捱的時光。
呵。
但是這太業(yè)余了,游戲的聲音開的太大了啊!
這樣的摸魚姿勢,馬上就會吸引來上司,接下來的劇情必定是被上司狠狠的罵一頓,然后扣下當(dāng)月的獎金或者罰款??!
正在梁溪這么想著的時候,果然一個約莫四十歲,一看就是辦公室小領(lǐng)導(dǎo)的男人,沉著臉走向了那個角落。
然而,就在梁溪以為李顯肯定GG之際,更加讓他錯愕的一幕......發(fā)生了。
只見那領(lǐng)導(dǎo)模樣的男人,在即將走近角落之際,瞬間完成了表情切換。
臉上的陰沉毫無遲滯的變成了諂媚!
“忙呢啊李顯?哎呦,又投了???今天我兒子放假,他上單玩兒的可六了,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陪你練練?”
面對這不加掩飾的討好,那本應(yīng)該被蹂躪的靚仔,卻只是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咔.....
他拒絕了!
他竟然拒絕了!
領(lǐng)導(dǎo)如此的恩惠,他怎么敢的?。?p> 就在梁溪三觀被徹底震碎之際,足足有五六個同事一下子擁到了角落之中。為首的一個,一把將那過來討好的領(lǐng)導(dǎo)推開。
“彭唐,你趕緊給我省省啊!我們家李顯不用你關(guān)心,這一段時間我們?nèi)M正在趁著下班時間苦練王者,帶他上分這事兒就不勞你費心了。趕緊讓你兒子多做幾本練習(xí)冊,你也干點正事兒,研究研究怎么讓你們組的人晚上少加會兒班吧。”
“就是就是!總趁我們不注意來勾引顯神!顯神是我們四組的顯神,死了你那點小心思!”
“He~tui!”
(ヾ???)啊這.....
看到被眾星捧月般簇?fù)碇睦铒@,梁溪的腦袋徹底短路了。
說好的打壓呢?
說好的排擠呢?
說好的悲慘呢?
都是幻覺......對,都是幻覺。
“請問你有什么事兒?你哪個部門的?”
正在這時,一個端著咖啡的廣告部職員注意到了在門口站了半天的梁溪。
面對對方的詢問,梁溪訥訥的轉(zhuǎn)過了身去。
“.......幻覺,皆是虛妄......不存在的......怎么可能......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
目送著他嘟嘟囔囔的離開,端著咖啡的杜子墨撓了撓頭。
“這特么哪個款的神經(jīng)病?”
......
直到回了經(jīng)紀(jì)部,梁溪還沒能從三觀崩塌的情緒中走出來。
他死活也想不明白。
社畜......不就應(yīng)該是忍辱負(fù)重,忍氣吞聲,為了老板美好的明天燃燒自己,拼命獲得老板的認(rèn)可,跟在老板屁股后面吃幾口殘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人樣的嗎?
怎么可能有社畜活出了那般囂張模樣!
就在他絞盡腦汁的思索著李顯身上出現(xiàn)了什么有悖常理的問題,亦或者是不是自己的價值觀有問題之際,夾著皮包的董英樓站到了他的面前。
“梁溪,我讓你去廣告部,你去了嗎?”
“啊......”
聽到老板的聲音,梁溪愣愣的抬起了頭。
“啊什么啊,我問你去沒去廣告部!特么傻了啊你?”
“哦。”
注意到董英樓臉上的不滿,梁溪點了點頭。
“已經(jīng)去過了?!?p> “那你不趕緊回辦公室跟我匯報?”
董英樓皺著眉頭,有些嫌棄。
自己這個助理,資質(zhì)太差!
左右看了看,見附近沒人,董英樓壓低了聲音;
“看到李顯了沒有?他現(xiàn)在過的怎么樣?”
“他現(xiàn)在......”
梁溪砸了咂嘴,臉上浮起了層層的苦澀。
“過的可太得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