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飛天
吾木吃得正起勁，一陣清風(fēng)吹來。
那天那個穿灰色衣服，滿臉嚴肅的老頭，揮一揮袖子，從吾木面前的空中降落下來了。
吾木趕緊把饅頭都塞進了嘴里，腮幫子鼓得老大。
他支支吾吾地說著，“師唔好，師唔好……”
灰河仙人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又袖袍一揮，往旁邊的山上走去了?！案襾?。”
吾木趕緊跟上了。
這個灰河仙人明明從來沒有發(fā)怒過，卻就是讓吾木感到害怕。
也許這就是天生的壓制吧。
其實真要說，實則是因為吾木摸不透灰河仙人的性情，吾木不知道怎么應(yīng)付他，所以本能得就變得乖巧了。
灰河仙人帶吾木來到一處瀑布前，站立在前方。
吾木實際上有很多話想要說，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個明白。
他不喜歡自己受人擺布，盡管這人是對自己好的，他也想要弄清楚原因是什么，為什么是他，今后對他又是怎樣的安排。
也許是因為吾木天性熱愛自由吧。
不喜歡被約束，不喜歡被安排。
但是他知道，自己還只是一個小娃娃，實際上什么都不懂，如果現(xiàn)在任由自己的自由意志放縱，那多半是怎么被人騙的都不知道。
而且自己身懷絕技，雖然還沒掌握通透，但本質(zhì)是一樣的，自己出去甚至不是被騙這么簡單，輕則被人逼迫利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自己的手沾染被人想要的鮮血；重則被人暗殺。
像那天的英伏爾特，有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扯遠了。
吾木定睛看著灰河仙人，大氣不敢出一聲。他靜靜等待著灰河仙人說話。
前面的瀑布一直嘩嘩地流著，其源頭高不見頂，真的就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
這樣的場景吾木在書里見過。他們的歷史老師給他們分享過這等奇觀，只不過絕沒有這么高就是了。
不知過了多久，灰河仙人慢慢說了一句話，如果不是吾木一直神經(jīng)緊繃地聽著，說不定就錯過了，那樣的后果設(shè)想不到，但總歸讓人有點后怕。
“吾木，仔細看這個瀑布?！?p> 吾木像搗蒜一樣點頭。
“怎么，我很兇嗎？”
灰河仙人突如其來的發(fā)問一下讓吾木措手不及。
場面一度很尷尬。
吾木本以為這是一個說話言簡意賅，清心寡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純仙人老頭子，沒想到……老頭子也是很敏感的……
“不兇不兇不兇?！蔽崮沮s緊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
然后他又意識到這樣豈不是適得其反，于是趕緊不讓自己這么浮夸，深吸口氣。說道，“師傅，你不兇。”
表情真摯，態(tài)度誠懇。
灰河仙人點了點頭，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但實際上他心里可高興得很！
這是他第一次獲得徒弟的肯定，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把這種奇怪的準則作為肯定。
山里的其他弟子總是對他畢恭畢敬，那是相當?shù)睾ε滤?p> 但是這個叫做吾木的小子，雖然怕自己，但是表現(xiàn)出來的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與其說是害怕，他更像是……調(diào)皮，好像自己搗亂了似的。
于是乎，對這樣的弟子，灰河仙人就不裝腔作勢了，再加上吾木本就還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子。
小孩子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仔細觀察這個瀑布。”
灰河仙人又恢復(fù)了風(fēng)輕云淡的語氣，只不過一直在這里仔細聽灰河說話的吾木能夠聽出來明顯的變化。明顯變得，柔和了不少。
吾木說了一聲好，顯得頗為自然。
知道灰河仙人的這種奇怪的性情之后，吾木不再怕他了，甚至感到莫名的親切。
他開始照著灰河仙人的指示，仔細看這道瀑布。
他仔細地看著，不發(fā)出一點聲音。瀑布的聲音漸漸在吾木耳中放大，他慢慢閉上眼睛。不是自發(fā)的，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又或者說是閉上眼睛讓自己覺得更加渾然天成。仿佛自己與瀑布融為了一體。
他開始產(chǎn)生奇妙的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瀑布之頂，從上往下面俯瞰。但是還沒等他來得及仔細觀賞，他感覺自己落下了，隨著瀑布一起落下了。
沿途他看到遠處的風(fēng)光，原來這里是真的這么大啊，即使在這么高的地方也看不到這片山水的邊界。
吾木還發(fā)現(xiàn)了一點，就是地面的弧度。
從開始接觸這個問題時，吾木就一直抱著地面是平的想法，他們的地理老師也義正言辭地告訴他們，地面是平的，天空遼無邊界。
但是現(xiàn)在吾木看到，地面是彎曲的，就像是一個球的一部分！
這簡直顛覆了幼小的吾木的認知。
待會下去一定要好好問問灰河老爺爺。吾木心想。
他繼續(xù)隨著瀑布下落著，不久，他看到了自己站在不遠處的身體。
怎么這些老頭子都喜歡這么玩。吾木在心里吐槽到。
慢慢的，瀑布落到了水面上，隨著一聲碰撞時的巨響，吾木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睛時又回到了原來的身體中。
“師傅，剛剛……”
吾木恨不得馬上問自己看到的球……不，球的一部分。
但是吾木想了想，既然師傅讓自己仔細看瀑布，那自己還是先說出自己的一番感受比較好，不然就真的顯得自己太沒有禮貌了。這樣下來，這個怪性子的師傅肯定會覺得自己不尊重他了。
其實不然，如果吾木給他講自己剛剛看到地面是圓的，那灰河仙人不但不能給他詳細解釋，而且還會比吾木更加吃驚。因為他也沒見過！
而就算不說這個，接下來吾木要講訴的自己的看瀑布感受，也會把灰河仙人嚇一大跳。
因為他讓吾木看瀑布，只是想讓他把心靜一靜。
那種隨瀑布升天的經(jīng)歷，灰河不知道，想不到，也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
“剛剛怎么了？”灰河問道。
吾木感覺有點奇怪，但是說不出是哪里奇怪，于是按著灰河的發(fā)問答下去。
“我剛剛飛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