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然心中琢磨不定,風夢瑤的形容和眼前所見截然相反,令她一時拿不定主意。
殊不知昔日的云山小土匪,眼下已然脫胎換骨,羅成舉手投足間硬是裝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成功動搖了柳心然先前對他的印象。
這番偽裝,對于經(jīng)歷過21世紀信息轟炸的羅成來講,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輕而易舉。
況且羅成前世本就心性不壞,如此這般偽裝乃是無奈之舉,沒辦法,天命最大嘛!
當然,他本身對這位柳大小姐也是愛慕非常滴!
面對仙子般的美妙佳人,又有幾個正常男人能坐懷不亂?
羅成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所以他愛了,并決定將偽裝進行到底,直至抱得美人歸。
見柳心然驚疑不定,羅成覺得應(yīng)該乘勝追擊,借此機會徹底扭轉(zhuǎn)她對自己印象。
通常步子邁大了容易扯到蛋蛋,于是他決定分成三步走。
想了想慨然道:
“想必柳小姐對在下已有所了解,不過我相信柳小姐是個有主見之人,不會人云亦云。
身為浮云寨少寨主,在下自幼于山寨中長大,想做到出淤泥而不染,談何容易!有點壞習慣再正常不過?!?p> 首先,羅成先捧她一下,然后點明自己的生長環(huán)境,從小耳濡目染被動熏陶,土匪身份是身不由己。
隨后接著道:
“如今世道混亂,各處州郡門閥自立,亂兵連年肆虐,搶殺劫掠,使得多少百姓家園被毀流離失所。
有道是亂離人不如太平犬,我等貧民皆是活不下去了才落草為寇,若是太平盛世,又有誰愿意選擇上山為匪?
況且我們浮云寨從不騷擾百姓,劫殺的只是殘暴州兵和小股亂軍以及豪門富商。
十分遺憾,柳小姐令尊控制之下的江都州軍隊,亦是我們的宿敵!”
這一段話,羅成從大環(huán)境入手,強調(diào)他們是不得已才做土匪,而且是盜亦有道的義匪。
并且坦誠相告她老爹的軍隊也是目標之一,這些眾所周知的事實,如果刻意藏著掖著,反而落了下乘。
“柳姑娘有所不知,我之前每次下山潛入江都城,都是奉了義父之命。之所以常去煙花酒巷之所,那也是為了藏身方便,順帶打探情報。
因為那種地方最是混亂不堪,販夫走卒,高官巨富,三教九流,無所不容。藏身于此,既能躲避州兵的追捕,又可探聽到最新消息。
因而,在不了解內(nèi)情的旁人眼中,我這個少寨主,就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浪蕩之輩!”
最后這段解釋才是真正的撒手锏,用前世的話來講就是終結(jié)技。
羅成面不改色,侃侃而談,一番自辯說的是滴水不漏,反正老寨主已死,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便宜干爹身上,這叫死無對證。
當下在心中愧嘆:
“對不住了干爹,為了你干兒子將來的幸福,您老就委屈一下吧!”
說完,羅成表情黯然,猛地抬首望月,以豪邁又無奈的語氣再次吟出一首詩來: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fù)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
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這是前世詩仙李太白的一首著名詩篇中的一段,表意為懷才不遇。羅成可恥地照搬過來,以才華攻心,這才是對癥下藥。
這首詩前面兩句,是用來形容自己在妓院吃喝玩樂卻酒肉不香的心情。還別說,特別恰當又應(yīng)景。
后面幾句,把自己空有一番雄心壯志,卻處處碰壁無法施展的悲憤,表達得淋漓盡致。
而最后一句則是闡明,即便如此,自己依然沒有失去斗志,對未來仍抱有強烈的信心。
恰巧一陣山風卷過,頓時松濤陣陣竹林搖曳。
這一刻,柳心然目亂神迷,心如鹿撞,眼里負手望月的羅成,是那樣的忍辱負重,灑脫超然!
一個女人如果一旦對某個男人產(chǎn)生好感,那么不管眼前的男人多么的邋遢,之前有多么的不堪,她都會在心中自行腦補,主動為對方找出合理的解釋。
柳心然現(xiàn)在正是如此,于是羅成破舊的長袍,粘著草屑的亂發(fā),在她心里就成了狂放不羈的俠士風度。
加上他剛才現(xiàn)場吟誦的那首豪放飄逸的新詩,端的就是一個才華橫溢玉樹臨風的江南才子。
很快羅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便煥然一新!
羅成接近成功了。
柳心然握緊了手中的玉蕭,深吸一口氣輕啟朱唇喃喃道: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羅公子果然大才!
請公子原諒心然的孟浪,此前先入為主把公子想象成那般不堪之人,還請公子原諒則個。”
說罷柳心然低眉順目,又是盈盈施了一禮。
羅成趕緊低頭回禮,道:
“柳姑娘何出此言,俗話說不知者無罪,我羅成本為匪徒,并且流連煙花之所也是事實,旁人有此誤解也是理所當然。
至于大才,那更是愧不敢當,不過心中煩悶,略舒心意爾?!?p> 羅成邊回禮邊竊喜,柳大小姐剛才言語中主動略去了姓氏,自稱心然,看來對哥的印象明顯有所好轉(zhuǎn),很好,有戲!
柳心然見羅成體貼地替自己辯解,當下對他的好感更進一步。
心中煩悶和擔憂散去大半,一時間心情大好,嫣然一笑道:
“羅公子如此善解人意,實在令人欽佩!
公子方才所做之詩豪邁非常,清新飄逸,心然甚為喜歡。
不知這詩中所提到的黃河、太行,又是何種地方,當真令人神往的緊!”
說罷,柳心然轉(zhuǎn)身看向云海,明眸中滿是向往之色。
羅成心頭一緊,臥槽,怎么把這事忘了?
看來抄襲有風險,照搬需謹慎,前世的廣大書友誠不欺我也!
羅成腦瓜飛轉(zhuǎn),在原主人的記憶中飛速查詢,遺憾的是記憶里并無這兩個名詞。
玄黃大陸太大了,原主人去過的地方十分有限,可以說連江都州的范圍都沒走出過。
哎,慢著,江都州范圍很大,大周國下轄十八州,那更是廣闊無比,柳心然定然也沒去過太多地方!
有主意了,就如此這般吧!
羅成心中一定,很快便有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