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樊相柳回到將軍府,便將自己反鎖在了書房,打開沈越塞給自己的紙條,認真閱讀,臉色逐漸陰沉。
好半天,樊相柳才從書房出來,來到了林陽房間,鬼老正在給林陽喂藥,白奎木不在。
“鬼老,白奎木呢”樊相柳早已屏退了其他人,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在隔壁院子,他不是醫(yī)生,我怕別人懷疑”鬼老頭也沒抬的說道。
“來人,將醫(yī)生的孫兒請來”樊相柳竟直接對著門外大喊,嚇得鬼老差點丟掉手里的藥碗。
“相柳你這是做什么”鬼老低聲問道。
“我有事問他,我過去更不合適”樊相柳的聲音有點冷。
沒多久,白奎木便被叫來,看著前一秒還唯唯諾諾,關(guān)上門立刻直起腰一臉正色的白奎木,樊相柳直想扶額,但心里更多的是焦慮。
“叫我何事”白奎木問道。
樊相柳將手里的紙條遞出去,白奎木接過看了起來。
看完后,白奎木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不問你的意見將你牽扯進來”
樊相柳翻了個白眼,無奈又惱怒的說道“我是要說這個問題嘛?你們制定計劃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你是我是很沒腦子嘛?”
白奎木愣了“???你不是因為將你牽扯進來生氣?”
樊相柳氣的想笑,手指著白奎木罵道“你是個傻子嘛,我之前既然答應(yīng)幫你,那便是要幫到底,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些?
你們什么時候制定的計劃,居然敢避著我,是不是覺得你身份高貴我不敢揍你了!
你這不信任人的問題到底什么時候能改了”
說著樊相柳便要上手,白奎木連連求饒,倒是鬼老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別生氣,別生氣,不是我們故意避著你,實在是那段時間老五看的緊”白奎木急忙解釋著。
樊相柳瞪著他,氣呼呼的說道“諒你也不敢故意隱瞞,現(xiàn)在沈?qū)④妼⒕┏墙娊挥谖伊耍乱徊揭鍪裁础?p> 白奎木見樊相柳不生氣了,整了整衣衫,輕咳了一聲說道“咳,那下一步該幫楊將軍解決問題了”
“楊非夜?什么意思,他不是在北地嗎”樊相柳皺著眉,歪著腦袋問道。
白奎木被樊相柳突如其來的萌態(tài)驚到,竟忘了回答,直到樊相柳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反應(yīng)過來。
“額,是這樣的,楊非凡舅家姓姜,是兵部侍郎叫姜啟德,他的兒子姜維,是京城禁軍校尉,也就是你未來的直系下屬”白奎木解釋道。
樊相柳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嘆出一口氣道“我說姜維那傻冒怎么看著那么眼熟呢,合著跟楊非凡是兄弟啊”
果然還是一貫的語不驚人死不休,搞得白奎木不知如何回應(yīng)。
倒是鬼老笑出聲來“小相柳越來越有人味兒了,哈哈哈哈”
當然,惹來的是樊相柳和白奎木兩人的眼刀,鬼老之好訕訕的閉嘴,努力憋笑。
“對了昨天說的讓你手下的人去查這府里的探子,有沒有結(jié)果?”樊相柳問道。
說到這個,白奎木也是一臉的無奈“四個大丫鬟有些難查,普通下人里倒是查到幾個干凈的,誰知道今天早上李全遣散了一大批人,又新領(lǐng)進來不少,現(xiàn)在全部得重新查了”
“那這次可能全是不干凈的了”樊相柳說道。
白奎木還沒開口回應(yīng),鬼老倒是先提出疑問“你怎么那么肯定啊?”
“你們是不知道,新來的那些都是些年青小廝,一個個長的跟妖精似的,一看就是精心挑選過的”樊相柳說道。
鬼老卻是一愣之后突然爆笑,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我看不一定,這些人不會是提前準備的,奎木,你讓人去京城的伶人館查查,看有沒有大量贖人的。
相柳啊,你的四朵金花恐怕不會再來煩你了”
這下樊相柳與白奎木是徹底不理解了,但鬼老卻是不再解釋。
兩人無法,只好將轉(zhuǎn)移話題。
“對了,你手下那么多人現(xiàn)在住在哪,不如想辦法安排進府里”樊相柳突然發(fā)問。
“佟小姐曾經(jīng)偷偷在京城置辦了間宅子,沒人知曉,白一他們暫時住在哪里”
“佟西洲?她也回京了?”樊相柳問道。
“嗯,當時南風非要跟著我們一起回來,說不放心沈?qū)④姡⌒〗阋蝗肆粼诨熞膊话踩?,就一并帶回京城了”白奎木解釋道?p> 樊相柳想了想“這些事情不要把西洲牽扯進來,她一個女兒家實在不安全”
白奎木也點了點頭“我們的計劃沒有告訴佟小姐,只是借了她的屋子”
“看能不能送回佟家,如果不行想辦法把西洲安排進來吧”樊相柳一錘定音,將這艱巨的任務(wù)交給了白奎木,自己回了房間。
房間里,四個小廝正在打掃衛(wèi)生。
“若竹大哥,你說我們?yōu)槭裁幢凰蛠韺④姼 币粋€娃娃臉大眼睛的男孩問道。
早上才被樊相柳賜名的妖嬈男孩小聲回答道“樂樂,不該問的不要問,幫我們離開那個鬼地方,已經(jīng)是最大的恩賜了”
樂樂點了點頭,稚嫩的臉上一派天真。
另外兩人卻是充耳不聞,默默做著手里的工作。
樊相柳進屋是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片安靜祥和的美男掃塵圖,即使是前世在傭兵團見識過各種帥哥的樊相柳也不竟感嘆一句真養(yǎng)眼。
見樊相柳進來,四人急忙跪下行禮。
“起來吧,下次沒我的吩咐不要擅自進屋”樊相柳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道。
樂樂是個膽大的,抬頭問道“如果將軍不在家但房間需要打掃怎么辦呢,如……”
樂樂的話沒說完,就感覺自己的衣擺被若竹扯住,連忙閉上嘴。
樊相柳看著那孩子圓溜溜的眼睛,對他“探子”的身份表示懷疑,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樂樂指了指自己,見樊相柳輕輕點頭后才說道“回將軍,奴才叫樂竹,大家都叫我樂樂,今年十一”
樊相柳此時已經(jīng)開始懷疑太子的智商,這個十一歲的小屁孩知道什么,還敢放到自己府里做暗探?
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離開,樊相柳撲到了床上,享受片刻的安寧,直到天色漸暗。
另一邊的白一等人接到白奎木的命令,趁著入夜,前往京城的各大秦樓楚館,尤其是伶人館探查消息。
白十一去的地方叫青竹軒,在京城這樣繁華的地界里,并不算出名。
青竹軒門前,穿著輕薄長紗的年輕男子如紅樓女子一般捏著尖細的嗓子攬客。
早已換上一身錦衣的白十一如其他紈绔一樣,邁著八字步,臉上帶著笑意,踏進了青竹軒。
可早已有心理準備的白十一還是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明明是冬日,這青竹軒里的伶人上身只著一間薄紗,下身則著一條褥褲,即使青竹軒內(nèi)炭火充足,白十一還是看的直打冷戰(zhàn)。
“少爺看著面生啊”一個穿著稍得體些的男人挽著白十一的胳膊問道。
白十一忍住想要拿刀砍人的沖動,趾高氣昂的回答“爺家里是南邊做生意的,路過京城,想著怎么也要長長見識,把你們這最好看的叫來,陪爺喝酒”
那男人諂媚的笑著,很快便叫來了五六個身穿薄紗的男子,那些男子年齡,相貌各不相同,站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曖昧氣氛。
但白十一卻是皺起了眉“這就是你們這最好看的?還沒我們南邊的小倌強”
白十一這話沒有收聲,誰知竟引起了周圍人的響應(yīng)。
“是啊,之前你們這那些個小哥都哪去了,這都什么歪瓜裂棗,連酒都不會倒”一個男人喊道。
另一個接聲道“就是,韻竹呢?怎么今日不來彈琴了?爺給了那么多錢就是來看韻竹的”
有人出聲,白十一倒樂得清閑。
越來越多人跟著起哄,眼看有些控制不住了,那男媽媽才開口“各位爺實在對不住,不是奴家不肯叫人,實在是前些日子有位大人將我家小子都贖了去,這些都是才來的新人,規(guī)矩不熟,各位爺多擔待”
男媽媽的解釋并沒有得到大家的體諒,那帶頭起哄的幾個男人甚至直接轉(zhuǎn)身出了門,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白十一也不再停留,回了住處。
有功夫的人腳程都快,回到住處時月亮才剛剛從太陽手里奪得天空的主權(quán)。
白十一一進門,就聽里間傳來爭吵。
“沈南風!你這個紈绔,你站在我房門口干什么!”這是佟西洲的聲音。
“白一他們都出門了,我擔心你的安全,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你!”沈南風不甘示弱的叫道。
白十一見兩人又吵起來,趕忙停住腳步,將門掩好,站在院子里挨凍。
到也不是白十一自虐,實在是沈南風與佟西洲兩人吵架太鬧人,動不動就要拉著其他人評理。
白十一這樣話多的人也不敢輕易招惹。
半個時辰后,爭吵聲終于停下,沈南風怒氣沖沖的推開了內(nèi)院的門,被籠罩在黑夜里的白十一嚇了一跳。
沈南風意識到自己和佟西洲吵架又嚇到人了,于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十一你回來了”
白十一無奈極了“沈公子,你喜歡佟小姐就直說啊,這么吵下去可不是辦法”
沈南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急忙擺手反駁道“你你你,你不要瞎說啊,我怎么可能喜歡那個男人婆。
她,她跟個母老虎一樣,動不動就發(fā)脾氣,我又不是傻子,才不會喜歡她呢”
當然,如果他能藏一藏紅彤彤的耳朵,這話的可信度也許會高一點。
白十一調(diào)笑道“沈少爺需不需要鏡子,這臉都熱的能煮飯了”
說完,白十一逃也似的回了屋。
沈南風則是捂著滾燙的臉,站在寒風中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