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出了養(yǎng)心殿宮門,三人走了很久才敢開口說話。
樊相柳道“白兄,現(xiàn)在太極殿一個不會有人對吧”
白奎木還有些沒回過神,眼眶微紅,點了點頭。
“白兄,你帶著西洲先回去,我去取了詔書就來”說著,樊相柳就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白奎木想要阻止,卻也不敢高聲叫喊,只得放棄,帶著佟西洲朝密道走去。
樊相柳知道后宮到太極殿的路,所以走的飛快,身上小太監(jiān)的衣服隨著走路帶起的風不斷飛舞著。
好在如今已是深夜,這條通往前朝的路守衛(wèi)并不多,樊相柳只用了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太極殿。
這座樊相柳已經(jīng)十分熟悉的宮殿在昏暗的夜色中也很是富麗堂皇,屋頂?shù)牧鹆咴谠鹿庀赂佑匈|(zhì)感,涂著金粉的屋檐不似白天那般奪目,反而多了些霧蒙蒙的味道。
樊相柳沒有耽誤,飛身上墻,在牌匾后摸到了一個木盒,確認無誤后,樊相柳直接將木盒塞進懷里,翻了下來,順便擦掉了墻上的腳印。
可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聽遠處傳來怒吼“何人在此!”
樊相柳回頭一看,竟是姜維,他的身后還跟著幾百禁軍。
樊相柳想都沒想,直接朝著后宮跑去,姜維自然緊追不舍。
看著越來越近的姜維,以及近在眼前的御花園,樊相柳心中有了想法。
她朝著關(guān)著老虎的宮殿跑去,打昏了看門的小太監(jiān)后,放出了籠里的老虎,很快外面便傳來慘叫聲。
樊相柳趁機脫下太監(jiān)服,借著黑衣融入夜色。
但她不敢直接去密道,只好憑著記憶找到關(guān)押著人彘的宮殿躲了進去。
那座宮殿一如既往的陰森恐怖,樊相柳本想只在院子里躲一躲,但覺得不夠安全,之好進入了房間內(nèi)。
屋里的人彘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并不知道屋里來了人,樊相柳見這屋里實在是污穢不堪,也不敢亂動,只是縮在墻角,目光卻放到了那人彘身上。
那人彘努力的在地上爬著,似乎是要揀食地上散落的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面貌的食物。
可沒有手腳也看不見的人彘根本吃不到食物,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日子,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哭聲透著悲切與絕望,樊相柳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憐憫,緩緩靠近人彘。
那人彘似乎有所感覺,兩個空洞的眼眶徒然望向樊相柳。
樊相柳卻突然想到前世自己的尸體也是沒有眼球的,不知是不是也是這般恐怖。
樊相柳伸手拂向人彘的眼眶,那人彘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瘋狂抽動著身子,想離樊相柳遠一些。
人彘沒有舌頭,說不出求饒的話,只是啊啊的喊叫著。
樊相柳閉了閉眼,因為要進養(yǎng)心殿,他們來時并沒有帶武器,屋里也空空蕩蕩,樊相柳只能靠近人彘,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微微用力,只聽“咔嚓”一聲,人彘的脖子斷了,可樊相柳卻看到了那人彘臉上釋然的微笑。
“安息吧”樊相柳說了一句,將手擦干凈,外面搜查的聲音已經(jīng)傳來。
“姜校尉,這件屋子要不要看看”一個小兵問道。
“太子殿下說過,這間屋子沒他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姜維的聲音傳來。
“可周圍都找過了,只剩這里了”
姜維的聲音頓了頓才響起“這里面關(guān)的東西不一般,這樣吧,就在院里找找,屋里就不用去了,如果那賊人真的進去,也會被嚇死”
話音剛落,果然聽到宮門打開的聲音,樊相柳護住胸前的木盒,想著如果有不怕死的進屋,自己該怎么沖出去。
但顯然這些人對“人彘”這樣的怪物還是懼怕的,從始至終都沒有進入房間。
等腳步聲漸漸遠去,樊相柳才從墻角站起,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斷氣的人彘,微微鞠了一躬,離開了。
回到密道的一路上都十分平靜,姜維的隊伍已經(jīng)搜查過御花園,一時半會也不會再回來,樊相柳完完整整的離開了皇宮,還帶走了太子心心念念的詔書。
密道里,白奎木與佟西洲一臉焦急的等待著,聽到聲響,白奎木將佟西洲護在身后,警惕的望著出口的方向。
見來人是樊相柳,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先回去,今天晚上恐怕有大事”樊相柳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白奎木兩人也不敢耽擱,跟著樊相柳一路狂奔回了將軍府。
將軍府內(nèi),鬼老守著林陽,沈南風守著李全,若竹則等在樊相柳房間。
似乎知道今晚有大事發(fā)生,連李全都沒有睡覺,時不時溜到樊相柳的屋外,好在若竹的演技不錯,騙過了李全。
樊相柳一回來,沈南風直接將提前準備好的安神香點燃,放倒了李全,包括若竹在內(nèi)的所有人聚到了林陽的屋子。
“怎么樣”鬼老問道。
“是中毒,但我看不出是什么堵,光看脈象只是普通的中風,所以我取了一些血,鬼老你來看看”佟西洲回答道。
將血遞給鬼老后,沈南風便湊到佟西洲身邊,一個勁的打量著佟西洲,似乎在看她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直到佟西洲被看的不耐煩了,一巴掌打到了他的頭上才收斂。
鬼老拿著血很快得出結(jié)論“這是南蠻的蠱毒,是以母蟲養(yǎng)子蟲,想要解蠱只能找到母蟲,可一般下蠱后,蠱師都會直接殺死母蟲,子蟲沒了母蟲的喂養(yǎng),只能啃食宿主,直到宿主死亡”
“那就是說沒救了?”白奎木喃喃道說道。
鬼老輕輕點頭,他不是無所不能的,蠱毒本就陰險,這種寄生蠱更是連許多蠱師都不敢用。
樊相柳見白奎木神情低落,開口道“皇上雖然不是明君,也算不上一個好父親,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為你留的后路你自己收好”
說著樊相柳便取出懷里的木盒,交給白奎木。
白奎木望著那個樸實無華的木盒,與他父皇那極盡奢靡的風格十分不符。
“我覺得皇上說的有道理,你最好先去別的地方躲一躲,先回北地吧,華光幾城都是自己人,楊非夜也沒有卷入奪嫡,想來能保住你”樊相柳勸道。
白奎木點點頭“我準備連夜離開,只帶白二白三兩人,其他人留給你,相信你比我更需要他們,我會安排好他們”
“我和你一起,畢竟我們來將軍府時爺孫兩的身份”鬼老道。
“可是小陽……”白奎木猶豫道。
“無礙,小陽這幾天就能醒來,不耽誤”
說著,白奎木看向床上的林陽,卻好像看到林陽的手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