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可再睜開眼時已經(jīng)回到了杏林,入目就是面前的一根燒了三分之一的燃香。
“春曉姐,我去了多久?”云亦可轉身問道。
“按小姐的說法,才過了十分鐘?!?p> 春曉語音溫婉,讓云亦可還有些激動的心情也平緩下來了。
云亦可沉思了一會兒,對春曉說:“春曉姐,我出去找個人,有病人你來頂上就好!”
春曉點點頭,每次云亦可犯懶都是她來,她都習慣了。
云亦可感嘆道:“還是春曉姐你最放心?!?p> 春曉有些哭笑不得地對云亦可說:“小姐慢走?!?p> 云亦可擺擺手,表示明白,身影一閃,就出了宅了幾天的杏林。
看著人聲鼎沸的街道,云亦可走走停停,不一會手上就攥了一大堆小吃。
她一路向城東十三號擂臺方向走去,在她距目的地還有一條街的時候,她聽見一個帶冷氣的聲音喝道:
“站住!”
云亦可以為他在叫別人,接著往前走,這時一把金色的格外眼熟的巨劍向她砍來。
云亦可一扭腰轉開,正對著偷襲她的那人。
那人目光清澈,英氣凜然。穿著一身繡滿了繁復金絲紋路的錦衣,和他的巨劍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看到這人,云亦可有點尷尬。
“嗨!”云亦可尷尬的打了個招呼。
臨光卻不理她:“我們在這里再來一場。”
另一道聲音從云亦可右手邊傳來:“暮云城規(guī)定,城內(nèi)不許斗毆。一切爭斗請到擂臺上解決?!?p> 云亦可看去,是孟小小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他站在了一處店面的紅燈籠下面。邊上還站了幾個穿褐色短打的暮云城巡邏弟子。
暮云城巡邏弟子可以免費學習武圣絕學,但他們的義務就是維護暮云城秩序。
這時那幾個暮云城巡邏弟子毫不畏懼臨光那高大的身材,走上前來,抬頭毫不客氣道:
“暮云城內(nèi)不允許私斗,我們都看見了,是你先動手的,跟我們走一趟?!?p> 臨光瞇瞇眼,眼神透露出幾分危險凌冽,讓云亦可感覺他下一秒就會揮舞著巨劍將那幾人砍倒。
但他環(huán)顧了四周對他指指點點的人,咬咬牙,瞪了云亦可一眼。還是和那幾個暮云城弟子走了,那高大背影低著頭,給人一點委屈的感覺。
云亦可:我欺負他了嗎?……我沒有?。?p> 目送臨光被帶走,云亦可問:“在城里動了手會怎么樣?”
孟小小語氣淡定:“他這種情節(jié)較輕,就是關幾個小時交點錢就行。情節(jié)嚴重拒不悔改的城主會親自出手。”
“你怎么來的這么合適?”云亦可好奇地問道。
孟小小似乎不喜歡她這么東拉西扯的聊天,語氣冷淡:
“之前看你拿著那把劍,出來后我看見另一個人拿著它,隨便一想就知道他敗在你手下,你來這里很可能會遇上?!?p> “所以你就來了!”云亦可笑笑,這樣的人可以深交。
言歸正傳,孟小小道:“你讓我?guī)湍悴榘?,什么案子??p> 就這么站在街上聊也不現(xiàn)實,云亦可打算回杏林了。轉身道:
“我們邊走邊聊吧!”
“好。”孟小小跟上了她的腳步。
云亦可語氣有些沉重:“我讓你查的是婁家莊滅門慘案?!?p> “武林盟主的‘婁’?”
“是前武林盟主,現(xiàn)在吳叔是代武林盟主,其他的還要選。”
孟小小在她叫出“吳叔”這個稱呼時略微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接著問:
“我剛剛讓手下送了些情報過來,婁家莊的事我知道點。但具體還不夠了解?!?p> “時間地點我就不說了。在婁家莊滅門慘案的事情上,我算個目擊證人,救了個婁家的小女孩,叫婁離園。除此之外滅門的那些刺客都服毒自盡了,沒有活口,目前沒有別的線索?!?p> “我這有一條?!泵闲⌒☆D了頓說:“偷絕在婁家滅門前一天向婁家遞了一份尋寶帖?!?p> “尋寶帖?”
看著云亦可一無所知的樣子,孟小小頭大:
“這偷絕每看中一樣物品,就會給那物品主人遞一份尋寶帖。而這尋寶帖一出,就算主人家找人連夜盯著那樣寶物,也難以幸免于難,第二天準消失不見。
當然,他還是有遵守的,除了那樣指明的物品,別的他都不會動,也沒有人因為他的行為死亡。”
“尋寶尋寶,跑別人家尋寶。有趣。”云亦可忍不住笑了,眼珠子一轉,知道他想表達什么了:
“照你這么說,按照習慣,那天晚上他也在場嘍!”
“嗯?!泵闲⌒↑c點頭:“也不是那么笨。”
云亦可嘻嘻一笑,可不僅如此。
她還知道孟小小之前說有手下來送情報,她們都是同時從畫世界出來的。但她從杏林出發(fā)也沒走多久。
相比他說的看見臨光還及時叫了暮云城弟子,她更相信那幾個暮云城弟子就是孟小小的手下。還有之前在畫世界里的事……
但看破不說破,不然凈給自己找麻煩。
云亦可道:“怪不得我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碑敃r,還以為是師尊,所以她沒有在意。
接著道:“那我們怎么找他?”
“我也想知道?!泵闲⌒∮行o奈:
“沒有人看見他的蹤跡,也沒有知道他的模樣、身份。更別說找到人了?!?p> “那‘偷絕’的稱號怎么來的?人們怎么知道他沒有超過三十歲?!?p> “是由凌頂閣的直接授予的?!?p> “凌頂閣,他們怎么確定的?”
“不知道。”孟小小語氣有些忌憚,“不止偷絕,還有殺絕也是直接授予的稱號,不過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p> 殺絕血彼岸,三百年前就有了殺絕的稱號,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活躍于現(xiàn)在,云亦可也是知道的。
有人說她修煉上古邪法,每半月殺人就是為了補充壽命,所以一直活到現(xiàn)在。
還有人說她信奉了邪神。每半個月的殺人就是給邪神的獻祭。
種種傳聞,多不勝舉。但凡是她出手,都會留下一片生長在血水上紅色的彼岸花,所以才有了血彼岸的代號。
云亦可接著道:“滅門和偷絕風格不搭,我覺得那位仁兄被潑上了好大一盆臟水?!?p> “也不差那盆?!泵闲⌒∫琅f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偷絕在給婁家遞尋寶帖之前還給北辰氏皇室遞了一份。號稱要偷走山獻最寶貴的明珠,第二天早上,山獻的唯一的帝女兼圣女就不見了。山獻皇室正滿世界找人?!?p> 云亦可微妙的笑笑,她今早還看見了山獻的士兵了。
“所以我們找不到那位偷絕了?”
“找得到他就不會逍遙到現(xiàn)在了。我來這就是聽說有他的蹤跡,過來抓人的,他在臨淵都不知道偷了多少家了。”
“不虧是大理寺少卿?!痹埔嗫蔀樗木礃I(yè)精神點贊。
二人又聊了會兒,杏林就到了。
孟小小瞇瞇眼,看著軒敞的店面上面掛的簡陋的招牌,意味深長道:
“蓬萊客,務農(nóng)嫗。梅花山上種梅翁,杏林云游仙。久仰?!?p> 云亦可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別人瞎編的?!?p> 進去后,春曉看了孟小小一眼,笑道:“歡迎?!?p> 孟小小眼瞳一縮,他感覺自己被看透了。
他微微低頭,跟著云亦可走到大廳里,坐下喝了口茶恢復鎮(zhèn)定,道:
“我們或許可以從刺客這一點入手?!?p> “可是我們又不知道他們來自哪里?”云亦可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在逗我?
孟小小淡淡道:“你之前說他們紀律嚴明,而武林盟主雖然不是按照實力來選的,但武功也是最頂級的那一層。
能在這么一家進行滅門之舉,這樣的刺客可不是一般人養(yǎng)的起的。所以一定來自那些有名的刺客組織?!?p> 云亦可托著下巴,一臉不耐煩:
“知道是知道,但我們又不能一家家找上門去問。就算問了,誰會承認?”
“我們晚上去看看暮云城附近的刺客組織?!?p> “呃?”
“暮云城不允許私斗,所以很多刺客組織把老巢都按在了這里。我知道幾個刺客組織的老巢地址,他們接過的單在總部一般都有備份?!?p> “所以我們今天晚上就去找那個備份?”
“對?!泵闲⌒∮趾攘丝诓琛?p> …………
晚上,孟小小敲開了杏林的門,這次還是春曉開的門。
只見云亦可坐在大廳里的柜臺后的鋪著白毯的黃花梨木大椅上。
和平日相反,她穿一件黑色的紗裙,腰上松松垮垮的掛著一根黑色的綾。
那身衣服稱的她肌膚白嫩細膩。
半臥在椅子上,握著一本裝訂精良的書籍,很悠閑又隨意的一個坐姿。
云亦可看了看孟小小依舊是白天那身白色錦衣,挑挑眉:
“你這樣夜里太明顯了吧!”
孟小小語氣嘲諷:“如果換一身不顯眼的衣服就可以潛入刺客組織,那他們早就被我端了老巢?!?p> 云亦可自知失言,岔開話題道:“那我們現(xiàn)在走吧,走后門?!?p> 孟小小點點頭。
…………
杏林的后門開了一道縫,云亦可看著孟小小就這么大搖大擺的走出去,路上行人不多,但都對他視若無睹。
她一眨眼,連她也看不見孟小小的身影了。
云亦可揉揉眼睛,集中注意力,才看到已經(jīng)走了街道對面的孟小小。
按她的判斷,孟小小使的是類似于精神屏蔽方面的手段,所有人看見他都會下意識忽略他的存在。
云亦可秀眉一挑,果然,九絕就沒一個簡單的。
她素手一抬,有數(shù)十枚玉符從她袖口滑出,在她周身懸浮。她走出杏林,燈光下她的腳下沒有影子。
云亦可跑了幾步,跟上了孟小小的腳步。
云亦可看了孟小小一眼,感覺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孟小小,你比我矮!”
孟小小默默加快了步伐。
路上眾人毫不知情有兩個人從他們身邊路過。

淋雨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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