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白衣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茫然之色,顯然對這個名字并沒有印象。但很快他就將茫然壓了去,淡淡道:
“我有事想問你?!?p> “問我?哈哈哈哈哈……?”他仿佛聽到了什么搞笑至極的事情,連石像都在震動下簌簌掉著粉塵。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陰厲道:“無可奉告!”
他聲音陰冷,卻以一種和別人閑聊的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慢悠悠道:
“我之所以投射一抹分神出來,就是為了殺你?!?p> 黑霧越發(fā)濃郁,那尊石像的身形也越來越精細,曳地長袍上的惡鬼蠻獸也逐漸清晰。
仿佛要變成人了般,只是那面孔依舊沒有形狀,是一尊無面神像。
“你投射這抹分神出來應(yīng)該花費了不少代價吧!”白衣男子不為所動,淡淡道。
“你也好不當(dāng)那里去!”他語氣嘲諷,懶洋洋道:“時時刻刻被這個世界壓制排斥,你連十分之一的實力也難發(fā)揮出來吧!”
“師尊?”云亦可有點驚訝,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 币坏缿K叫聲從她身邊傳來,下一刻云亦可三人身形騰空而起,以追風(fēng)之姿往外面飛射而去。
幾乎是下一秒,云亦可孟小小和溫?zé)o禍三人就到了那片最初的林子里。
云亦可往身邊看去,孟小小扶著溫?zé)o禍,他面如金紙,眼皮緊閉卻在不住的顫抖,眼角滲出點點血跡。嘴巴開開合合,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響。
很明顯,剛剛發(fā)出慘叫的就是他了。也很明顯,他看到了不該看的。
“你看見了什么東西?”
云亦可急切地問道,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枚丹藥,塞入他嘴里。
吃了那枚丹藥溫?zé)o禍的臉色好了一些,但眼睛依舊緊閉,暗紅的血跡慢慢滲出。
他斷斷續(xù)續(xù)道:“線……牽著……棺……黑氣……冒出……”
從他的只言片語中,云亦可漸漸拼湊出了事情完整的經(jīng)過。
溫?zé)o禍看到石像身上有一根沾了血跡的黑線,從地底延伸而來,那些黑霧也是順著黑線蔓延上來。
當(dāng)然,也可能是黑線本身就在往外逸出那詭異的黑霧。
順著那根黑線,他似乎看見了一座“棺”,然后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剛剛應(yīng)該是師尊出手救了他,不過……
云亦可有些著急的看著里面。她一直知道師尊在找一個人,是他嗎?不是還好,是的話……
她突然有點恨自己的弱小了,什么也做不了。
這時孟小小拉了云亦可一把,打斷了她紛亂的思緒。孟小小高聲道:
“盯了這么久,出來吧!”
“窸窸窣窣……”一陣草動葉搖,剛剛還安靜昏暗的松林冒出了許多或大或小的蟲子。
“還不出來?”云亦可橫眉道,她現(xiàn)在可沒心情和別人墨跡。
一道白綾從她的手中甩出,直射層林深處。
“哎呦?!币坏腊〉纳碛氨话拙c拽了出來。
云亦可手往上一拋,那道身影隨著白綾圍著一粗壯的樹枝七百二十度懸轉(zhuǎn),被云亦可吊在了樹上。
看著被吊在空中的少女雙腳亂蹬,孟小小叫破了她的身份:
“苗芽芽,你怎么在這?”
“哼!”
苗芽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樹干上爬出一小群黑色的甲蟲。張著剪刀形的口器往白綾咬去。
但它們咬了半天也沒咬破白綾一絲半縷。云亦可挑挑眉:
“別白費力氣了!說了實話,我就放你下來?!?p> 苗芽芽橫眉怒目道:“放我下來!”
孟小小直接道:“你是怎么到這里的?”
苗芽芽依舊還是那句“放我下來!”,但眼睛卻瞥了一下軟倒在地的溫?zé)o禍。
孟小小摸了摸左手小臂內(nèi)側(cè),下一刻一只黑色的小蟲從溫?zé)o禍身上慌亂的爬出,爬進了一旁的草叢里。
孟小小又道:“為什么要追蹤溫?zé)o禍?”
苗芽芽恨聲道:“關(guān)你們什么事?!?p> 云亦可摸摸下巴推理道:“我還記得第一輪擂臺賽的時候聽到了:二十四號擂臺,苗芽芽?!?p> 說著,云亦可靠近了苗芽芽:“所以第二輪的時候你也可能就在城中心,聽到了溫?zé)o禍說的邪神?!?p> 孟小小道:“你是追蹤邪神來的?!?p> 云亦可直接站在苗芽芽面前,悠悠道:“小妹妹,邪神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東西?!?p> 苗芽芽咬著嘴唇,什么都沒說,但也什么都不用說,就被這二人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把頭轉(zhuǎn)過去:“我的事關(guān)你們什么事?!”
這就是變相承認了。
三人沉默了一會,苗芽芽又把頭轉(zhuǎn)過來,瞅了一眼林子里,忍不住道:
“里面怎么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云亦可轉(zhuǎn)過身子去,背對著苗芽芽。
苗芽芽嘀咕幾句,沒有之前那么激動了。她一下子沉了下去,云亦可還有點不習(xí)慣。
只好像聽見苗芽芽嘴里重復(fù)著一句話,表決心似的:“我要進去……”
這時云亦可的耳邊傳來了師尊的聲音。
“好了。”
“師尊你沒事吧!”云亦可連忙問道。
“我沒事,他有事。里面的人都死在黑霧里了,黑霧也散了。”
沒等云亦可回答,他接著道:“走了?!?p> “誒!”云亦可沒能叫住他,她師尊又跑了。
“唉~”云亦可嘆了口氣,她還有事要問,不僅僅是好奇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云亦可抬手,苗芽芽“噗咚”一聲掉在了地上,痛的齜牙咧嘴的。
之前躲在草叢里的小黑蟲馬上爬到了苗芽芽身上,苗芽芽一聲不吭,直接往前沖幾步,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她進去了?!泵闲⌒〉溃骸澳侵恍∠x名叫記路蠱,顧名思義,可以記憶別人走過的路。”
云亦可倒沒什么太大反應(yīng):“反正里面人都死差不多了,邪神也打跑了,隨她去吧?!?p> 孟小?。骸翱磥硭€有別的理由?!?p> 云亦可想了想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緊回暮云城讓吳叔把那些剩下的太極宗弟子給處理了?!?p> 孟小小點點頭:“我最近準(zhǔn)備走了?!?p> ……
二天后,黃昏將近……
“四號擂臺:孟小小,對,屠老四?!?p> ……
“買定離手了,啊買定離手!孟小小對屠老四,現(xiàn)在的已經(jīng)一比二的勝率了?!焙罾衔宸浅崆榈倪汉戎?p> “我壓屠老四,十兩銀子!”一個高瘦的背劍客走到侯老五攤前。
“我壓孟大人?!闭f這話的是幾個穿黑色勁裝的男子,都穿黑綢面的祥云鞋,推出幾枚分量很足的銀錠。
“好好!”侯老五更加熱情了,迎著笑臉馬上把桌上的銀兩掃到了桌底。
“幾位兄弟,這刑絕倒是好大的名頭,可從來沒有孟小小擅長武道的傳言流去,壓他風(fēng)險太大。”
邊上有人看他們壓這么大,好心勸道。
“哎,說什么呢!這孟大人要是沒點本事,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焙罾衔迳逻@幾個人轉(zhuǎn)投別人,忙道。
他可是在屠四哥身上壓了蠻大的注的。投孟小小的越多,他賺的也越大。
“啪!”一個素白錦囊從天而降,落到了寫有孟小小名字的紙上。
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白裙女子高坐欄桿之上,探出半個身子。往下面瞇眼一笑,一派風(fēng)流瀟灑。剛剛的錦囊就是她扔的。
“我壓孟小小。”
她的聲音從高處飄下,空靈飄渺,讓侯老五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
那幾個黑衣男子向云亦可看去。云亦可隨意向那幾人打了個招呼,往擂臺上看去。
……
孟小小看著面前這個魁梧高大的漢子,一件青底發(fā)黑的小褂胸口倘開,半裸著上半身,肌肉噴張,一臉絡(luò)腮胡子,長得有些兇神惡煞,穿的像個角斗士。
屠老四,暮云七霸之一,最善力氣,壟斷行業(yè):打鐵。同時也是世界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武器工匠。
性格:暴躁自大……
他看著孟小小這小身板,嗤笑一聲:“臭小子,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不快快投降,還能免受些皮肉之苦?!?p> 孟小小直接拔出來寶劍,屠老四看她的樣子,嗤笑一聲,掄起了巨錘向她砸去。
孟小小自知不能硬碰硬,連忙躲開身形,但她很快就被屠老四舞的密不透風(fēng)的錘影漸漸鎖了所以的退路。
一句“認輸”還沒說出口,一道錘子就重重地向她砸來。
倉促之下,孟小小只來得及把劍架在身前。
“鐺!”孟小小的劍被一把砸彎了劍身,錘子順著慣性往下砸去,孟小小下意識把左手抵在身前。
眾人以為的血肉模糊,重傷倒地的局面沒有出現(xiàn)。
只是孟小小左手的袖子被整個炸飛,露出了一只白的耀眼的手臂。但更引人矚目的是她的小臂內(nèi)側(cè)有一個金色的蝴蝶圖案,栩栩如生。
“這什么?”
“紋身吧!”
“沒想到堂堂刑絕居然在身上紋了只娘唧唧蝴蝶,還有點好看……”
下面議論紛紛,孟小小冷著眼抬頭看著面前的屠老四。
右手撫上那個蝴蝶“紋身”,下一刻那只絢麗的金蝶從孟小小手臂上消失。一道金光在屠老四喉間閃過。
一道細小的血線在屠老四喉間浮現(xiàn),高臺上許多人都站了起來。
屠老四摸了摸喉結(jié)上的血線,如果再往里面一點點,他不敢想。
“我宣布,四號擂臺,孟小小勝!”
……
夕陽西下,剛剛發(fā)芽的嫩柳條扶風(fēng)而舞,微風(fēng)醺人,卻是離人將行。
早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的擂臺的云亦可站在暮云城外,看著面前的正牽著一匹汗血寶馬的孟小小。
之前看到的那幾個黑衣男子恭恭敬敬地立在孟小小身后,也各牽一匹寶馬,應(yīng)該是她的屬下。
她已經(jīng)換了一件玄色的勁裝,暗紅色的獬豸圖案從腰側(cè),更一直延伸到頸邊的立領(lǐng)上,外披一件寬大的黑色披風(fēng)。
配上她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一股冷冽肅殺之意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
高不可攀,不近人情,冷漠孤傲,玉面閻王來形容她再好不過。
淋雨的橙子
每天都在交不上稿的邊緣上瘋狂掙扎……(′-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