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回憶

　　早在與灰原哀的初次交談中，司城就意識到了對方在他和宮野明美關系定義中的一點偏差。這并不是面板進行的修正結果——至少在江戶川柯南眼中，他們的關系并未發(fā)生過改變。

　　司城也曾旁敲側擊地試探過，得出結論是宮野明美說了些什么遭人誤會的話。

　　過去他并不重視，甚至為了避免麻煩，主動包攬將其納入現(xiàn)實。

　　……下次還是不要偷懶了，司城想。

　　他進行了一連串的反思，而灰原哀眼神一動，仿佛才從那幾張照片中回神。

　　她復雜地看了眼司城，搖搖頭，朝后退了兩步，在彼此之間拉開一條較為寬闊的距離。沉默片刻后配合問道：“……你指哪方面？”

　　司城挑了挑眉：還有很多方面？

　　沒得到他的回應，灰原微微偏頭，自顧自地開始回憶起來。

　　“那時候我不知道她接了組織的任務，只是困惑為什么更改了固定的碰面時間。姐姐她……自從那件事之后，我很少看到她進行人際交往。那個虛假而平凡的身份，也只是用來完成學業(yè)而已。”

　　“我們約定在咖啡店碰面，她給自己點了一份甜品——她并不愛吃甜食。姐姐察覺到了我的困惑，于是告訴了我你的故事?！?p>　　灰原在這里頓了幾秒。

　　理智告訴她，司城很可能是得到了什么和宮野明美有關的情報進展。哪怕沒有之前的交易和人情，她也應該把所知曉的內容和盤托出。

　　可過去姐姐的眼神在回憶里依然清晰，柔和中帶著一點明亮笑意，仿佛情竇初開的少女。

　　她描繪與她相處中的司城，就像在描繪她熱戀中的愛人。

　　灰原知道，對方有一點不讓她擔心的夸大，可那愉快情緒做不了假。再對比此刻司城聽故事般置身事外的平淡和專注，她很難不為此掀起一點微怒。

　　這點情緒被她壓制下去，她冷靜兩秒，繼續(xù)說了下去。

　　“……你們是舊識。”

　　宛如平地一聲驚雷，聽到這句含義深遠的話的同時，司城輕輕瞇了下眼。

　　“……在見到你的照片前，我沒有懷疑過姐姐的話。而看見照片的最初那段時間，我也沒有把你和我印象中的最初實驗體進行聯(lián)想。在我眼里，這‘兩個人’是處于分割的狀態(tài)?！被以郑牟辉谘傻赜檬种妇砥鹨淮榘l(fā)尾，“那時你的氣質……和照片里很不一樣?！?p>　　她看了眼靠在門上的司城，補充道：“和現(xiàn)在更不一樣?！?p>　　司城也是看過一點自己第三視角回憶錄的人，因此完全能理解對方含糊不明的表述。

　　他沒有過多糾結這點，斟酌問向灰原：“你認為，這句話只是宮野明美的借口？”

　　……但凡換成其他人，都不可能會在這方面產生糾結。

　　可司城一來沒有過往記憶，又看誰都迷之眼熟，宮野明美也是同等待遇；二來，他還有個總是和過去產生牽扯的“伴生品”。

　　這種情況下，只要是牽扯“過去”的內容，在司城眼里便都具有著可能性。

　　灰原同樣知道他失憶的事實。她皺眉思索，不太確定地緩緩道：“我是這樣認為的?！?p>　　“姐姐雖然牽扯到了組織，但是她并不算正式加入，也沒有過多牽扯這些……臟活。而我印象里，你似乎一直是游走進行著‘清道夫’的工作?！?p>　　“況且，她并不知曉你的實驗體身份。倘若你們是舊識，你身體上的異常也會被察覺到吧？”

　　似乎被這個理由說服，司城回應灰原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她告訴我，因為廣田家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她去找了毛利小五郎，也在那里遇見了你。老友久別重逢，便暫時拋開其他玩了一場”

　　司城表情微妙：“……你信了？”

　　灰原哀瞥他一眼：“我沒信?！?p>　　司城剛要表達疑惑，就聽見對方以平直口吻無腔調地進行回復：“畢竟你們穿著情侶服又姿態(tài)親密地在游樂園里玩耍?！?p>　　司城：“……”怨氣很大啊。

　　明里暗里回懟了一番司城，灰原的心情舒緩了許多，也能重拾開玩笑似的語氣了。

　　“在那之后，我們一起看了那些照片，說了一點彼此生活中的趣事。你，你的這只貓，毛利小姐和那位偵探，以及——”

　　灰原轉頭朝一個方向看，目光仿佛穿透墻壁，望見那之后的另一個人。她用回憶和帶點懷念的口吻，微笑著輕輕說出了個彼此都熟悉的姓名。

　　“……江戶川柯南?！?p>　　“姐姐發(fā)現(xiàn)了他的破綻，也讓我最終找到了逃脫的生機?！?p>　　這段回憶姑且是解釋清楚了一點東西，只是司城猜測的十億日元的線索暫時沒能闡明。某種關于過去的線索和猜測在他腦海里盤旋，司城沉吟片刻，低頭。

　　貓和灰原一起抬起腦袋，藍色和綠色的眼睛同時落入了純黑的漩渦，而司城平靜地開口。

　　“我要去證實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