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是你大師兄
蕭歸去紅著眼,大踏步走上去。他輕輕躍起,跳到了屋脊上,對著青衣少年就是一拳。
“你就這樣讓他把老二帶走??。 ?p> 楚景鶴也沒躲。直直受了他一拳,咳出一口血,朝后踉蹌栽去。
雙手頹唐的垂著,他一言不發(fā)。清清冷冷的月光,并沒有照到這個少年的身上。
蕭歸去懊惱的一拳砸在墻壁上,生生砸出一個坑。紅色液體隨著碎渣一起掉下。
一向運籌帷幄,以男兒有淚不輕彈為準則的東昭太子,第一次紅了眼眶。
父皇死的時候,他沒哭。
東昭國破的時候,他沒哭。
被關(guān)到天牢遭人羞辱的時候,他沒哭。
現(xiàn)在他哭了,哭得稀里嘩啦。他都快要哭死了好吧。
“你不是說你來東昭是為了帶走那紅衣變態(tài)的嗎?!你不是說那是你們北燕的犯人嗎?!你不是還要帶他回去審問嗎?!你倒是帶啊啊?。?!”
“為什么卻是他把我妹妹帶走了??”
“老子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 ?p> “不是你妹妹你不心疼是吧?!”
以君子行經(jīng)來約束自己的太子蕭歸去,第一次爆了粗口。
去他的君子,老子今天就要罵死楚景鶴這個傻叉。
楚景鶴整個人籠罩在陰影里??床怀錾裆?。
蕭歸去轉(zhuǎn)身欲走,便聽見后面這少年說:“我會把她帶回來的?!彼曇羯硢?,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極力隱忍的殺意。
蕭歸去冷著臉,并不回頭。
“……哼,最好如此?!?p> *
入目是一片黑暗。
蕭兮辭還以為自己瞎了。
她睜著眼睛在黑暗躺了好久,逐漸適應(yīng)黑暗的眼睛這才看清周遭的擺設(shè)。
這估計是一個密閉的小房間,并沒有窗戶,她躺在一張大床上。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喉嚨,針扎一般痛。
腦中再次回憶起了,那個紅衣變態(tài)把她像拎雞崽一樣拎起來的畫面。
忍不住就打了個哆嗦。
她躡手躡腳下了床,摸到了門邊,輕輕推開了一道縫。她往門外一瞄,就和守在門邊的僧人對了個眼。
那僧人舉起了禪杖。
蕭兮辭:“……”
她趕緊把腦袋縮了回去。罵罵咧咧的推了個柜子堵到門前,唯恐禿驢破門而入給她當頭一棒。
娘希匹的死禿驢。
“你在做什么?”冷不防一聲響起,嚇得蕭兮辭差點原地升天。
這聲音很耳熟啊。
能不耳熟嗎,昨天掐著她的脖子晃了半宿呢。
這小變態(tài)坐在一張椅子上,整個人都窩了進去,房間里又沒點燈,黑不拉幾的,難怪她一開始沒看出來。
變態(tài)瞅了她一眼,瞅的她毛骨悚然。
變態(tài)開口了:“你是昆虛的弟子?”
蕭兮辭頓時警惕起來。這變態(tài)認識她師父?難不成是她師父的仇人,打算對作為師父徒弟的她下手?!
師父啊,我這次可被你害慘了。
蕭兮辭面不改色的否認:“我不是?!?p> 菩提露出一個血色笑容,他不知從哪弄來一柄蠟燭,點燃,握在手中把玩。
黑漆漆的房間頓時明亮起來。
她這才得以好好看看這里的情況。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
以土黃色為主色調(diào),以她做公主的多年經(jīng)驗來看,這里的擺設(shè)極為不錯。
什么壁畫屏風,甚至在房間中央還挖了一條溝用來種睡蓮。
結(jié)合她打開門的一瞬間看見的外門一條極長的走廊,這里估計是一處地宮。
菩提手中的蠟燭被他翻來覆去的轉(zhuǎn),也不管蠟淚會不會滴到他手上。
蠟燭發(fā)出的光芒明明滅滅。
蕭兮辭的心跟著那蠟燭七上八下。
菩提嗤笑一聲。突然湊近來,那雙純白的看上去就像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蕭兮辭咽了口唾沫。
她手在身后摸索。摸到了一本極厚的書,應(yīng)該可以用來當板磚使吧?
菩提瞧見了她的小動作,不過毫不在意。
他笑彎了眼,掐住了蕭兮辭的下巴,掐得很用力,她感覺下巴快脫臼了。菩提用那種陰森森的變態(tài)語調(diào)道:“你好哇小師妹,介紹一下,我是你大師兄,菩提?!?p> 蕭兮辭瞪大了眼睛。
矢口否認:“你開玩笑呢我大師兄明明是楚景鶴?!?p> 菩提眼睛一瞇,把那明晃晃的蠟燭火焰懟到她面前,離她的臉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她已經(jīng)感受到它灼熱的溫度了。
這變態(tài)該不會想燒她臉吧?
手拿蠟燭的少年瞪著眼,歪著頭,額頭上青筋跳起,眼里布滿血絲。陷入了狂暴狀態(tài),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多兇神惡煞似的。
“你不是說你不是昆虛的弟子嗎?”
蕭兮辭:“……”
辛好他并沒有真的要燒她的想法。而是把蠟燭往地上一摁,冒起一股子青煙。
蠟燭滅了,周圍又陷入一片黑暗。
空氣中散落著的點點還未燃盡的火星,成了唯一的光明。
“我是昆虛的首席弟子。”曾經(jīng)的。
“小野鶴是個冒牌貨,他頂替了我的位置。哦,對了,昆虛他可是一個偽君子,你被他騙了。”
“我才是你的大師兄。”他的那雙詭異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嚇人。根本不像人類的眼睛,倒像什么惡鬼。
蕭兮辭再次被他掐住命運的喉嚨,猛點頭。
“對對對!我也這么嚼的!昆虛一看就不是好人啊,天天穿著道袍念佛經(jīng)。哪個正經(jīng)人怎么干?!?p> 菩提被她明明說不出話來,卻努力沙啞著嗓子附和他的樣子,弄得稍稍有那么一丟丟的愉悅。
他松開手,蕭兮辭覺得什么玩意兒終于落回了肚子里。
活著的感覺真好。
她還沒來得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聽見小變態(tài)說:”我餓了,去給我弄的吃的?!?p> 嘶。
感覺呼吸到的空氣都沒那么香甜了呢。
蕭兮辭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的呢大師兄,我這就去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