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喝你血吃你肉
“你、你敢動本宮……”
元姬忍不住往里縮,手指開始抖起來。然后是手臂,腿,和整個身子。
臉上依然是囂張跋扈的樣子,一雙丹鳳眼沒什么威懾力的死死盯著面前的少女。
那少女笑的天真無邪。
一雙杏眼干干凈凈的沒有一絲雜質(zhì),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說出來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我怎么就不敢了?”蕭兮辭手的力道又重了些,冰冷的刀刃抵在元姬脖子上。
她的臉一點一點的白了,嘴唇也變成了沒什么血色的紫。
只差一點,只要這人手上的力道再加深一點,她就會血濺當(dāng)場。
元姬緊緊抓著衣袖的手突然就松了力道,面無表情的對蕭兮辭說:“那你殺吧。”
說著還閉上了眼睛,一副決心求死的樣子。
蕭兮辭卻頓了一下,很疑惑的看著她緊閉的雙眼。
道:“我……沒說要殺你啊?!?p> 怎么會有人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就一心求死?這么沒骨氣?
蕭兮辭丟掉了小刀,扯了下嘴角。
“切,真沒意思?!?p> 馬車外傳來很輕的腳步聲,蕭兮辭跳下車。
對著前面的少年道:“哥,走吧。”
*
山腳下一座破廟里。
蕭兮辭生起一堆火,嚼著生冷的餅子,冷著眼看向前面的一對少年人。
穿著嫁衣的少女看上去心情極差,跟木頭人似的坐在那不吃不喝有一段時間了。
她旁邊的少年用手中的樹枝戳了戳火堆里烤著的紅薯,撥出一個來親自剝好了皮遞到面前眼巴巴看著的小姑娘手里。
蕭兮辭看著手中的紅薯,猶豫了一下,掰開一半塞到垂著腦袋的元姬手里。
元姬沒接,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嗯。”蕭兮辭哼了一聲,又把紅薯往前遞了遞,“接啊。我們還要拿你做人質(zhì)呢,你想餓死自己???休想?!?p> 元姬冷笑:“人質(zhì)?去要挾誰?南溟還是我父皇?我就是死在他們面前他們都不會看我一眼。”
“哦?!毙」媚锲狡降膽?yīng)一聲,手依然抬在空中,幾乎要懟到元姬鼻子跟前來了。
蕭歸去無聲的嘆息一聲,接過紅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到她手里。
語氣卻很溫和:“吃?!?p> 只一個字,就讓一臉傲慢的少女紅了眼眶。
到底還是接過了紅薯。
*
夜晚。
又是一個沒有星星的晚上,元姬閉著眼睛睡不著,聽見寂靜中有人默默起身走到了外面。
她側(cè)躺著閉眼沉默了一會兒,起身走了出去。
才走到廟門口,見看見了一個少年高高大大的身影。
兩人很安靜的站在原地。
誰都沒有出聲,突然,元姬打破了沉寂。
幾乎是質(zhì)問道:“為什么你沒有來找我?!”
少年聞言,依然是無動于衷。良久后才微微偏了一下腦袋,斜看了她一眼。
這一看,就看到少女一雙盛氣逼人的丹鳳眼外亮晶晶的兩條淚痕。
只一秒就移開了視線,語氣依然溫和:“呵,你不是早就知道嗎,我是前朝太子啊?!?p> “而你?殺父仇人的女兒?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p> 元姬臉上血色全無,手腳一點一點的冷下來了。
咆哮著:“那你為什么又要救我?為什么為什么?!”
蕭歸去沒有回頭。
只給她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突然低低的笑了一下。
“不是早就說了嗎,拿你做人質(zhì)啊?!?p> 元姬低著頭,冷聲道:“……本宮的父皇會毫不猶豫的踏過本宮的尸體?!?p> 少年冷冷的聲音傳來:“哦,那你挺慘?!?p> 元姬:“……”
元姬苦笑一下,看向少年的眼里盛滿了淚。
干脆果斷的回過頭回到原本的地方躺下。
捂住了自己的臉。
*
元姬哭了一夜。
到快要天亮?xí)r,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這一覺,她睡了很久。
直到被某人用樹枝戳醒。
蕭兮辭蹲在一節(jié)枯掉了的樹墩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手里的樹枝朝她腦袋上戳了戳。
腦袋一歪:“誒?醒了啊?!?p> 元姬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不理她。
蕭兮辭就一下一下的繼續(xù)戳她的頭,倏然把樹枝一丟,對她道:“我餓了。”
元姬依舊沒理她。
肚子卻也是咕嚕嚕的唱起了空城計。
蕭兮辭見她沒反應(yīng),又不知從哪撿了一根樹枝接著戳她。
元姬被戳了那么久,那也是有脾氣的。
況且她可是京城公認(rèn)的性子最暴烈,最任性妄為的太平公主。
元姬一拍地面就坐了起來。
手微微顫抖。
可惡,拍太用力了。
手痛死了。疼痛感一直從指尖傳到頭皮。
她死死咬著唇,也瞪著面前的少女,眼里一點一點冒出淚花。
蕭兮辭:“……”
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哭。搞得好像我欺負(fù)你了一樣。
蕭兮辭面無表情。
理直氣壯道:“看什么看?沒見過美人???去弄點吃的來?!?p> 又補充了一句:“我餓了。”
那神情,格外的囂張。
元姬都?xì)庑α耍骸皯{什么?本宮也餓了,憑什么是本宮去弄吃的?”
“本宮?”蕭兮辭音調(diào)微微提高,眉毛一挑,冷笑道:“本宮可是堂堂榮國公主,以國為封號,三城之主,食邑萬戶。”
“你?太平公主?你有封地嗎?一個吉祥物罷了。以虛詞為封號的公主最沒用了……”
小姑娘笑著說出的話句句像是刀子一樣割在她心上,生疼。
疼得她臉都皺起來了。
以郡名或縣名為封號的公主,可享此地的食邑。
以國為封號的公主,可享此國的食邑。
以虛詞為封號的公主,若沒有皇帝的寵愛,再美好再吉祥的封號都沒用。
她們是沒有封地的啊。
“一個亡國之徒罷了,你以前再風(fēng)光又如何?如今還不是一介草民!賤民!”元姬突然發(fā)狂的抓住了自己的頭發(fā),往下扯著。
“本宮、本宮……”她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很不爭氣的嗚咽起來。
蕭兮辭蹲在樹墩上,斜眼俯視她。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繼續(xù)刺激她:“是嗎?你不是最清楚嗎,南溟要攻打大慶了,你就是最好的引子。”
“這半年,大慶在你那個老爹的帶領(lǐng)下,早被南溟掏空了吧?”
“朝廷之上,忠誠于你們的人有多少呢?”
“你不也很快就要淪為階下囚了?”
“哦,對了,你已經(jīng)是我的階下囚了不是嗎?”
“我起碼還敢以身殉國呢,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