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明天我生辰
地下黑市。
某個空無一人的小角落里。
小姑娘拽著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臉,面無表情的抬起手在嘴上使勁的抹。
她整個人被籠罩在一個少年的陰影里。
那是一個身量修長的少年,寬大的袍子更顯他的長手長腳。
他一手撐在墻上,彎著腰,低著頭。
另一只手去扒拉小姑娘的帽子。
蕭兮辭斜睨著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少年撐在墻壁上的手。
“你是要壁咚我咩?”
楚景鶴定定的看著她。
面上表情有點古怪,半天才道:“師父都教了你些什么?”
都學(xué)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蕭兮辭很純良的眨眨眼。
“你看見我這單純的小眼神了嗎?”
“沒有?!?p> 他回答的很干脆。
“……我跟你說你這樣是會失去我的?!?p> 蕭兮辭翻個白眼。對他道:“滾吧!趁我現(xiàn)在心情好不想跟你計較之前的事?!?p> 楚景鶴并不動。
在蕭兮辭的死亡凝視下指了指自己的臉。
蕭兮辭咧牙:“我跟你說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p> 她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抬起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好了,走吧。”蕭兮辭面無表情,“我可是有正事要辦的?!?p> 楚景鶴摸著她的腦袋:“明日我生辰?!?p> 蕭兮辭緩緩眨了下眼睛:“今天幾號了?”
“九月一日?!?p> 蕭兮辭倏然瞪大她的眼睛,收回了準(zhǔn)備爆錘對方的小拳拳:“嘶——行叭。晚上來找我哦?!?p> 她說著,朝他拋了個飛吻。
黑市另一個沒什么人的角落里。
香料店的老板娘穿著大紅旗袍,手里扭著一把同樣招搖的羽毛扇。
她對面那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人一動不動。
像是一個木頭人一般。
直到老板娘喝光了一壺茶,極不耐煩的怒拍桌子后才道:“急什么,美人美茶美景,自是要慢慢賞?!?p> 這人聲音極為沙啞,聽不出男女。依稀可以聽出這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
冷艷的老板娘冷冷看著他。
櫻唇微啟:“滾!”
“呵,你可真是沒一點談生意的態(tài)度?!彼挂膊粣?。
老板娘冷冷瞪著他。
他從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衣服內(nèi)層掏出一個小匣子,輕輕放在老板娘面前。然后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包裹,打開一看,里面是金光閃閃的金條。
老板娘依舊冷冷瞪著他。
看也不看桌子上的東西一眼。
聲音毫無起伏:“錢不夠?!?p> 黑袍人就笑了。
他低沉的笑聲聽得人頭皮發(fā)麻,像是被一堆密密麻麻的螞蟻爬過。
他笑得,肩膀聳動。
一條細(xì)小的黑色蟲子蠕動著,沿著他的手臂掉落在桌子上。
掙扎的扭動幾下,就不動了。
幾乎是瞬間消散如煙。
老板娘依然不動如山。
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點點崩裂。
黑衣人笑得前仰后合,笑了好半天。這才重新坐好,語氣中的威脅意味深長:“以你女兒作籌碼,不知夠不夠?!?p> 他說的格外的輕描淡寫,好像在談?wù)摻裉煸缟铣允裁匆粯印?p> 老板娘冰冷的好像百年寒山的面孔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死死盯著對面看上去心情很好的人道:“你敢?!?p> “看在我們曾經(jīng)是同門的份上,本座可以給她一個痛快?!?p> 老板娘一噎。
臉色像是吃了屎一樣難看。
*
角落的小酒肆里。
從里面走出臉色臭的想殺人的香料店老板娘。
她才走出幾步,就被一個小姑娘攔住了去路。
蕭兮辭笑嘻嘻的看著她道:“如意姐姐,好久不見吶?!?p> 視線一移到老板娘垂在身邊的手時,就停住了。
蕭兮辭二話不說拉過她的那只手,掏出帕子仔細(xì)的擦:“如意姐姐,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陳如意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手上沾了一片水漬。
應(yīng)該是之前在酒肆?xí)r沾到的。
蕭兮辭拉著她的手細(xì)細(xì)的擦:“如意姐姐,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吶。漂亮的小姐姐在人前應(yīng)該要驚艷四座才是?!?p> 陳如意收回手,冷冷道:“你來這干什么?!?p> “我?”蕭兮辭指著自己,笑,“我來尋找人間的意義?!?p> 陳如意:“……”
陳如意額頭上青筋沒有征兆的猛地一跳。
“滾!”
“好咧!”蕭兮辭麻溜的滾了。
還沒滾幾步,又被她撈了回來。陳如意面寒如冰:“會做飯嗎?!?p> “會吶?!笔捹廪o眼角一亮,“姐姐你終于想通了要聘請我做機關(guān)師了嗎?”
“是廚師?!标惾缫饧m正她。
“來就來,不來就滾?!?p> “當(dāng)然來啊?!笔捹廪o笑著把手背到身后,將帕子擰作一團(tuán)。
帕子里,躺著幾條細(xì)長如絲的黑色蟲子。
幾個瞬間,化為黑煙。
她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羋靨教啊……
怎么又出來了?
酒肆里,黑衣人走到窗邊,探出半個身子,遙遙看向街角的另一邊。
裹在寬大黑袍子里的小姑娘好似意識到了什么,猛然回頭。
窗邊卻空無一物。
蕭兮辭疑惑的回過頭。她剛剛是眼花了嘛,怎么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著她。
而且,背后有點涼颼颼的。
她拉緊了衣領(lǐng)。
酒肆大門口懸掛著的藍(lán)色風(fēng)鈴轉(zhuǎn)啊轉(zhuǎn),隨著黑袍人撩開門簾,發(fā)出叮當(dāng)脆響。
他緩緩摘下帽子。
露出一張蒼白的少年面孔。
少年站在陰影里,遙遙的看向最中心的一座建筑——醉夢樓。
說白了就是青樓。
少年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毫無留戀的轉(zhuǎn)身就走。
店門口掛著的一盞舊燈照亮了他的臉。
少年蒼白的臉上,有一雙銀白的眼瞳。
潔白干凈的好像遼闊無垠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