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
于渾濁意識中,林如陽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黑暗,耳邊沙沙的聲音像是工廠里運轉(zhuǎn)的機械,而眼前的黑暗就如他幼時便常駐的光景。
“我死了嗎?”
林如陽喃喃道,在昨日心臟迎來前所未有的劇痛時,他便知道自己這病床上茍延了十余年的壽命終究是走到了盡頭。
“這里是地府,冥界?”林如陽心里揣著疑問,“死了我還是看不見東西嗎?”
林如陽有點失望,作為一個在交通意外中,雙目失明,器官受創(chuàng)的人,他知道死是一個對他來說隨時會降臨的節(jié)日,但他多少還是期盼過死后的世界能有不一樣的風(fēng)景。
而就在林如陽胡思亂想之際,一束光突然撕裂了他眼前的黑暗。有那么一瞬間,他想順從本能瞇上眼,但長久以來的渴望讓他睜大了眼睛,他想看看他闊別已久的色彩是何等的絢爛。
伴隨著興奮和好奇,林如陽看到了他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到的場景:一個盯著他看的女孩。
“居然真的能打開!”女孩自言自語道。
她面容看著白白凈凈的,身材纖細,不過個子比較矮,穿著輕便但可以看出有不少刮擦的痕跡。她說著一種不同于林如陽已知語言的話語,但奇怪的是,林如陽卻完全聽懂了她的話。而最讓人驚異的是,她的周身環(huán)繞著十幾個乒乓球大小的光球,照亮了周邊的環(huán)境
直坐起來,林如陽看著女孩,將她的形象與自己幼時記憶中的人類模樣對應(yīng),用女孩的語言說道:“你是人類吧?”
而見到他坐起并開口說話,女孩后退了幾步,保持了一個十米左右的間隔,神色謹(jǐn)慎地說道:“我是人類,不是墮落者,也不是附邪體?!?p> “果然?!绷秩珀栃睦锔械揭魂嚌M足,雖然他無數(shù)次用雙手觸摸父親以保留對人類的印象,但這還是他十歲以來第一次用眼睛看到人類。
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用手摸了摸裝載自己的容器,林如陽回憶了一下自己對事物的認(rèn)知,如果他沒認(rèn)錯的話,他坐的容器應(yīng)該就是棺材,而他所在地方應(yīng)該就是墓室。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女孩,用疑惑的語氣問道:“盜墓賊?”
林如陽的話讓那個女陔眼神飄忽了一下,不過很快,她沉著聲音說道:“我不是盜墓賊,是偵探?!?p> “可偵探,也不應(yīng)該進入陵墓吧?!绷秩珀柌挥傻猛虏鄣?,他尚且沒有理解當(dāng)前的奇怪局勢,但亢奮的情緒,讓他的思維變得有點歡脫。
沒有理會林如陽的質(zhì)疑,女孩盯著他,說道:“你應(yīng)該是珀恩家族的某位先祖吧。”
“我不知道珀恩家族是什么,”一邊說著,林如陽摸了摸自己衣服,是一種質(zhì)感很好,但他確定自己從未穿過的衣服,衣服上復(fù)雜的圖紋讓這件衣服看起來不像是尋常的服飾,而更像是位某個儀式特地準(zhǔn)備的,“也許......我失憶...”
眼前的局勢讓林如陽想起了某種存在于小說中可能性,出于對未知的謹(jǐn)慎,林如陽打算先裝一下失憶,弄清情況。
“不,你現(xiàn)在還不能失憶?!迸⒁宦牐劬埓?,脫口而出道。
被女孩突然的叫聲嚇得愣了一下,林如陽訥訥道:“這失憶又不是可控的。”
“你要是現(xiàn)在失憶,我們就完了啊?!迸⒖嘈Φ?。
“怎么了?”
女孩手指向一個方向,林如陽順著看去,那正是整個墓室的大門。
“現(xiàn)在那外面全是守墓的機械體,如果你沒有解決的辦法的話,那我們就都要困死在這里了?!?p> 女孩嘴里那些不解其意的詞匯,讓林如陽有種虛幻感,這種一上來就生死局的情況讓坐了十幾年病床的林如陽有種怪異感和前所未有的興奮感。而他眼前的色彩和身體從未有過強健感知以及那個古怪女孩周身環(huán)繞的光球讓他認(rèn)識到,他可能真的穿越了。
“我確實失憶了,不過還是試試看,能不能想辦法出去?!绷秩珀栃χf道。
而看著一臉輕松的林如陽,女孩面色有些古怪,她感覺眼前這人可能還沒認(rèn)清現(xiàn)實,現(xiàn)在這局勢可不是能夠樂觀看待的。
“我姑且說一下,門外的機械體有數(shù)十個,且有著不俗的戰(zhàn)斗力,起碼要戰(zhàn)斗方向的五環(huán)窺秘人才能處理,您能解決它們嗎?”女孩小心翼翼地問道,她現(xiàn)在就指望這個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人能解決外面的機械體,雖然這個從棺材里坐起來的人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大男孩,但誰知道他多少歲了,窺秘人的靈術(shù)五花八門,有些窺秘人的靈術(shù)能做到青春永駐,萬一這個看起來不大的男孩是個實力極強的老家伙,那說不定就能解決以下的困局。
“感覺你似乎對我有什么誤解,”見到女孩的表情,林如陽笑著說道,“事實上我并沒有戰(zhàn)斗力?!?p> “那我們等死吧,我剛剛開棺前就探索過了,這個墓室除了那扇門,完全沒有出口?!迸c坐到地上,心灰意冷地說道。
沒有理會女孩的灰心,林如陽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
女孩身邊散發(fā)著柔和光芒的光球?qū)⑦@個墓室照的無比亮堂,而這個墓室整體看起來是石制的,空間不小,有兩三個籃球場那么大,墻壁上雕刻著一些不似文字的圖案,忽略那些似乎是裝飾品,整個墓室中央有著七座祭壇,每個上面都擺放著一具棺材,而其他幾具棺材都似乎是某種石材做的,唯獨林如陽的這具看著純白色,摸著有金屬質(zhì)感,附耳一聽內(nèi)部還有機械運轉(zhuǎn)的沙沙聲。而從整體布局而言,他的棺材也處于整個墓室的正中央。
“其他棺材你打開過了嗎?”林如陽好奇地問道。
“當(dāng)然打開過,不過里面只有幾具化成骨頭的尸體,我連靈性材料都沒找到?!?p> “那那邊那個看著很奇怪的門你能開嗎?”
林如陽看向一個與正門相對方向的門,不同于整個墓室的石制結(jié)構(gòu),那扇門整體散著一點青色的微光,透著金屬一般的光澤,看著與他的棺材是一樣的材料,門板上繪著一些林如陽看不懂的發(fā)光圖案。和林如陽待的這種古代陵墓相比,這門不像是同時代的產(chǎn)物,有著怪異的科技感。
“門?哪有門?”看著林如陽手指的方向,女孩疑惑地問道,似乎看不見那扇畫風(fēng)與墓地完全不一樣的門。
不過很快,她馬上反應(yīng)過來,說道:”你說的那扇門是什么樣的,有什么具體特征?”
林如陽把那扇門給女孩描述了一遍。在聽完林如陽的話后,女孩皺起了眉頭,“亞特符文嗎?珀恩家族竟然是從破滅時代存續(xù)下來的......”
林如陽聽著女孩在嘀咕著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好一會兒后,忍不住問道:“你有辦法了嗎?這門能不能開?”
“唉,你是不是真的失憶???”被詢問的女孩,沒有回答林如陽的話,反而問他道,語氣里頗有不甘。
“至少關(guān)于這座陵墓的所有東西,我都不記得。”林如陽搖了搖頭,答道。
“那我這邊沒辦法了,亞特符文是亞特帝國靈性知識集大成的產(chǎn)物,我也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但我現(xiàn)在直接跟你說吧,現(xiàn)在離亞特帝國崩潰已經(jīng)過去一千年了,別說靈性知識,機械學(xué)都已經(jīng)退化了不知道多少,這種亞特符文估計也就七神教會還能有個一知半解,我這種小偵探真的是一點都不了解?!?p> 女孩攤了攤手,說道。
“那你剛剛想那么久干嘛?”
“辦法不都是想出來的嗎!”
聽到女孩的話,林如陽嘆了口氣,徑自走向那扇詭異的門。
“喂,等一下!有可能有危......”
見到林如陽似乎是想去推門,女孩連忙喊道,但沒等她喊完,門開了。
林如陽輕輕地推開了那扇詭異的門,門后是一條長長的黑洞洞的甬道,高四米寬三米。而門上那看著有萬般奧妙的符文卻好似只是裝飾一般,沒有絲毫反應(yīng),但在女孩看來,則是一面實心的石墻突然出現(xiàn)了一扇門和門后的甬道。
“猶豫沒有意義,反正我們都不知道這扇門上的符文是什么意思,要出去的話,遲早要碰門的。與其在這里徒耗精力,不如直接一點?!绷秩珀柦忉尩?。
“說是這么說,不過你還真是不怕死啊?!迸⒖嘈χf道,不過看到有條通道后,她的神色卻是輕松了許多,她看向門上還閃著光的符文,嘀咕著,“只是用來干擾感知的嗎......”
“我不想死,但也不怕死......好了,我勇過了,接下來該你走前面探路。”
“?。俊?p> 見到女孩的愣神,林如陽皺了皺眉頭說道:“要出去的話,我們總要有一個人先走這條甬道的。我可一點戰(zhàn)斗力都沒有,也沒有當(dāng)盜墓賊的經(jīng)驗,要我先走,我隨時都有可能當(dāng)場去世。而且剛剛我冒風(fēng)險開門了,于情于理,都要輪到你先走了。”
“我不是盜墓賊,是偵探!”女孩不滿地強調(diào)道,“你要我先走也沒問題,但說實話,我和你也不認(rèn)識,我不敢保證你會不會攻擊我,所以你在我走之后要保持十五米的距離?!?p> “可以,”林如陽認(rèn)可了女孩,隨后好奇地問道,“話說,你一個偵探跑我墓里來干嘛?”
“考古?!?p> “???”
“個人興趣?!?p> “???”
“對了,你失憶了,你還記得你名字叫啥嗎?”見林如陽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女孩撇了撇嘴,轉(zhuǎn)移話題道。
被問到名字,林如陽本能地想編一個,從女孩剛剛口中的珀恩家族,這世界應(yīng)該是個偏西式的命名方法,“艾維爾?!?p> “艾維爾,”女孩想了想,“珀恩家族的族譜上似乎沒有這個人名,也就是說,可能是帝國戰(zhàn)爭時期以前的人?!?p> “那你叫什么名字?”艾維爾問道。
“維娜?!?p> 沒閑扯多久,艾維爾兩人就一前一后地走進了甬道。
跟著維娜沒走多久,艾維爾就看見前面的維娜神色緊張,狼狽地往回跑,而她身后一個洪亮而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別跑??!庫瑪不會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