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了一會兒饒有興致翻看他的筆記的少女,艾維爾轉頭看向自己剛剛看書的地方,那本詭異的書不知道哪去了。
“擅自翻看別人的筆記可并不是一個禮貌的行為,維娜小姐?!卑S爾語氣平和地說道。
“你門自己開著的,我也打過招呼了?!碧袅颂裘?,維娜手背撐著下巴,眼睛明亮地盯著艾維爾,“剛睡醒,你很活躍啊,才幾個小時就查了這么多東西。”
“人生地不熟,總要有點危機感。”艾維爾一邊說著,一邊形似隨意地看了眼墻上的掛鐘,發(fā)現(xiàn)他剛剛一晃神就晃過兩個鐘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午后四五點了。
“我之前見過不少失憶的人,反應遲鈍,思維紊亂,情緒狂躁,這些都是失憶的常見現(xiàn)象,但看你這筆記,很嚴謹啊?!本S娜語氣促狹地說道。不知道為什么,艾維爾覺得這時的維娜比剛剛在飯廳里見到的面色輕松了不少。
艾維爾輕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但我現(xiàn)在確實一無所知?!?p> 看著艾維爾平靜的神色,維娜撇了撇嘴,擺擺手道:“嘛,現(xiàn)在先不整你了,你先做好準備,我們晚上就回杜爾卡。”
“怎么了?你案子不查了?”艾維爾有些訝異地看向維娜。
“沒必要查下去,”維娜聳了聳肩,解釋道,“穆斯城的教會人員晚上就會到這來。我這外地的偵探把總結的線索交上去,領了賞金就行了,主導調(diào)查太麻煩了,而且這里人我也不熟,調(diào)查出了事,我擔的責任就大了。這次我來安布拉的目的也早就達到了,再耽擱下去,毫無意義。”
理由十分令人信服,但艾維爾卻覺得的并不是這樣,如果她一開始想的就只是這種收集信息而不是追捕兇手的調(diào)查的話,那么一開始向鎮(zhèn)長要的武裝行動許可就太多余了,而且之前的臉色也就不該那么沉重了。
“晚上就走會不會太急了一點,你不是昨天晚上才探索完陵墓?”艾維爾看著眼前的小個子女孩,問道。
維娜盯著艾維爾,沉默了一會兒,語重心長地說道:“之后給我工作打下手的時候,你要學會習慣這種行動風格。”
挑了挑眉,艾維爾覺得自己似乎要攤上了一個無良老板了。
就在兩人聊天時,艾維爾房間的門口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
“先生,小姐,安穆爾大人請二位去會客廳議事?!币粋€女仆站在門口,躬著身子說道。
“安穆爾?剛剛不是都談好了嗎?他又有什么事?”維娜皺了皺眉,自語道。
“也許是愛馮莉絲小姐又想向你多問問外面的事呢,你知道的,愛馮莉絲小姐那么活潑?!卑S爾盯著女仆看了一會兒,笑著對維娜說道。
維娜聽了艾維爾的話,愣了一下,面色放松下來,“也是,我們走吧?!?p> 兩人說著,往門外走去。
而在與女仆擦身而過時,女仆突然化作一道灰影沖向維娜。
近在咫尺,沒有閃避的余地,維娜就這么看著灰影沖向他,臉色淡漠。
然而就在灰影即將觸碰到維娜的一瞬間,明黃的光芒在維娜身邊一閃而逝,隨后那道灰影就像擲入巖漿的冰塊一樣,迅速消融得一干二凈。
召喚出數(shù)十個感靈團,維娜一邊警戒著周圍,一邊對艾維爾說道:“感謝你的提醒,不過你是怎么知道這個女仆有問題的?”
艾維爾同樣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嘴上說道:“你看過我寫的筆記的,安穆爾本身喜歡親力親為,一般會親自來叫我們,而不是派一個女仆過來,而且她剛剛直接跟我們說話而不是先敲門,即使說門是開著的,但也稍微有些不知禮節(jié)了,這對于一個在貴族家里生活的女仆,并不合理。不過,我這樣的提醒,也多虧你能聽懂。”
“我來這地也有一個多月了,對安穆爾這一家子了解的還是比你多一些的,安穆爾并不希望他的妹妹與我們這些外人接觸,他為了他妹妹的好奇而召喚我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種刻意的反話,我還聽不出來,我就不用當偵探了,”維娜一臉凝重地看著周圍。
就在他們短短幾句話間,走廊上就涌起了濃濃的灰霧,遮蔽了她的視線,通過她的感靈團,她知道周圍的靈性等級正在飆升。
“跟我站近一點,艾維爾?!?p> 說話間,維娜的感靈團開始閃爍光芒,其中的大半都移動起來,在兩人的周圍排列連結,驅(qū)散灰霧,形成了一個保護殼將兩人保護起來。
“這時候跟我交個底,艾維爾,你到底會不會靈術?”維娜一邊操縱著自己的感靈團,一邊問道。
“我是真的不會?!?p> “那你會什么?槍械?弩弓?近身格斗?”
“都不會?!卑S爾苦笑著說道。
“那看來之后回杜爾卡需要給你整個工作技能的培訓了?!本S娜說道。
灰霧中時不時竄過灰影,偶爾會有一兩個灰影撞向護罩,然后被迅速融解,.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說吧,現(xiàn)在這局面怎么辦?”艾維爾看著護罩外群魔亂舞的樣子,有點擔心地說道。
“等?!本S娜語氣堅定地說道。
“等?”疑惑的艾維爾看向維娜,尋求一個解釋。
維娜的模樣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慌張,這種危險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
“安穆爾與教會的關系非常密切,這個小鎮(zhèn)上所有的決策基本都是由安穆爾和教會共同商議的,以教會的習慣,安穆爾的宅子必然處于他們的觀察之下。這種大范圍的灰霧靈術產(chǎn)生的靈性等級攀升現(xiàn)象是不可能逃過教會的感知的。退一萬步說,因為邪祭事件,今晚就有教會懲戒機關的人過來,他最多再拖兩個小時就得走了,不然他就完了?!?p> 作為一個門外漢,艾維爾自然不會反駁維娜的判斷,而在維娜專心致志地處理眼前局面的同時,艾維爾卻感到一絲不解。
“這人為什么會挑這個時機來襲擊呢?”
艾維爾思考著,假設這個襲擊者的目的是安穆爾一家,那他沒必要先手對維娜這個外來者發(fā)難,而且既然維娜之前只是進行了淺層的調(diào)查,那么襲擊者的身份還是一團迷霧,無論是下毒或其他什么手段都比這種大張旗鼓,孤注一擲的襲擊要合理。
“那是我嗎?”艾維爾想了想,又不由得搖了搖頭,他之前一個人在房間看書看了那么久,這人為什么不在那時候動手。
“維娜?”艾維爾覺得這個可能也并不靠譜,維娜是個外來者,遲早會走,如果這人剛剛有聽到他們的對話的話,甚至能知道維娜馬上就動身,半路襲道不比硬闖鎮(zhèn)長宅邸更舒服嗎?
想了一會兒,艾維爾向維娜問道:“安穆爾有可能害我們嗎?”
“不可能,”維娜毫不猶豫地否定道,“或許你不了解,雖然安穆爾本人不是窺秘人,但他家族與教會的聯(lián)系非常地久遠穩(wěn)定,可以往上追溯數(shù)百年。而我這個刑事偵探主要服務的就是政府和教會,他要對付我,完全沒必要這么粗暴?!?p> “那你這護罩隔音嗎?”
見到艾維爾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維娜皺起了眉頭道:“感靈團的連結護罩是單向隔音且單向視野的。外面看不見里面,也聽不見里面說話,你有什么想說的,就直接說?!?p> 艾維爾聽到維娜的話后,向她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聽了艾維爾的分析,維娜思考了一下,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看來我們需要準備突圍了,艾維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