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們都很棒
沈崖香繼續(xù)道:“這兩件事的幕后主導者肯定跟沈?qū)氄旅摬涣烁上?,要么就是他。能夠下這么大的手筆,他所圖肯定也不小。此時再猜測他的目的也沒什么用處?!?p> 她問一直沒有說話的容雋,“容兄,朝廷會允許什么人與邊關(guān)武將勾連呢?”
容雋搖頭:“當今疑心極重,就連枕邊人和幾個成年的親生兒子都多有防備,他絕不會放任任何人去做這種事情?!?p> 沈崖香“哦”了一聲,又狡黠一笑,“那沈?qū)氄仑M不是犯了他的大忌?”
容雋目光閃了閃,“對?!?p> 魚三禮提醒道:“對方既然敢做,肯定早就有所準備,我們沒有證據(jù),就連他的身份都是假的,他隨時可以拋棄沈?qū)氄逻@個身份,再搖身一變,這罪名也安不到他頭上,何況以對方的實力,與之做對無異于以卵擊石。”
看出沈崖香的躍躍欲試,羅琦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也出言附和了一句:“想報仇怕是不容易,還要從長計議?!毕M艽蛳磺袑嶋H的念頭。
他與魚三禮的意見一樣,覺得這個仇報不了。
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格外的沮喪蕭瑟,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棋子,生死都無法掌握。
沈崖香卻不以為然:“能夠在仞山關(guān)插人手的能有什么人?在襁褓中就被遺棄,不得不長在小安屯避禍的又有幾人?我就不信循著這樣的條件還查不到他的身份?!?p> 說到此處,她面上已經(jīng)帶了幾分狠色。
“現(xiàn)在沒有實力,那就去蓄力、去借力,就算最終也不能達成目的,總比現(xiàn)在就喪氣等死來得強,人生來結(jié)局就是死,誰也逃不過,不過就是早晚的區(qū)別,只要沒死就必須要讓自己痛快。
以卵擊石的確不容易,但我看沈?qū)氄乱仓皇且粔K爛石,這爛石上有條縫,往石頭縫里撒一顆草籽,早晚都能夠?qū)⑦@個縫給越撐越大,直到裂開,誰說以卵擊石就一定會?。俊?p> 容雋托腮,贊賞地凝視著自己的姑娘。
魚三禮和羅琦則都啞口無言,心中卻各有觸動,但二人被觸動的點卻不一樣。
于羅琦來說,被刺激得放棄了以往堅決不給亡父抹黑的堅持,生存都被人肆意操控,死后名譽又算得了什么呢,傷勢略有恢復之后,為了不連累平安鏢局,他就謝別此處,遠奔他鄉(xiāng)去了,他決定去借力,日后的確成為征討沈?qū)氄碌囊淮笾Α?p> 當然,此系后話了,暫且不提。
羅琦不過一外人,沈崖香救他也只是一時惻念,并未多管,對魚三禮卻極為鄭重,“魚叔,我很多東西都不懂,鏢局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還要仰仗你去操辦,我們還有很有一些人也要仰仗你去報仇,去謀生立足。
從這次劫難我就看得出來,你是鏢局里最聰明的人,要是你都失了斗志,那其他人還能夠有什么奔頭?”
魚三禮本就有些意外她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個小姑娘都有這番膽識,他也是個老江湖了,癡長她幾十歲,竟還越活越回去了。
他立時形容一肅,認真地應(yīng)道:“我知道了,這平安鏢局我一定幫你支應(yīng)起來?!?p> 沈崖香也極為嚴肅地點了點頭,“還好有你啊。”
魚三禮受了重托,果然不負所望,打起精神來將平安鏢局的善后事宜處理得井井有條。
趁著無人先把暈過去的仇人給解決掉了,等外面太平了些,就往衙門去報了案,將這慘案一股腦地都推在了鏢局曾經(jīng)的“大爺”沈?qū)氄律砩稀?p> 緊跟著又是將消息傳送出去,撫恤上門來哭訴的亡者家屬,只這一樣就極勞心勞力,更別說還得了解下面其他驛站被沖擊導致的傷亡情況和人手離散情況。
得知鏢局被人惡意報復,有些人怕了告罪離去,還要張羅招新的人手……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沈崖香于這些瑣事上也沒有經(jīng)驗,的確是插不上手,也就只能打個下手。
好在魚三禮將好辦的事都交給她來做,比如發(fā)放撫恤銀子,安頓孤兒寡母,看望和安撫傷患這些,她也大方,在以往賠償慣例的基礎(chǔ)上又多加了兩層,倒是很收集了一波好感,不再只是個掛名鏢主。
對江兆信和丁傳宗兩個傷患,她也沒落下。
先去看了江兆信,誠摯地道:“江叔,從來沒有哪個長輩如你這般待我好,患難見真情,就更加難得了,這平安鏢局里,我也是最信任你的,有些事情,我也只能與你說,讓你幫我把關(guān)。
等你好起來,我想先與你一道去為母親遷墳,先前我就有這想法,只是自己的身份還不確定,逾矩了?!?p> 直把江兆信說得紅了眼眶,“大侄女,我與你母親是師兄妹,除了不是一個娘胎出來的,與親兄妹也沒有差別了,你何須如此客氣?
倒是我這個當叔叔的慚愧,沒有查明真相,叫你受了許多苦楚,還得冒險來救下我們……你有不懂的,我都教你,這些年我不與他們爭,除了是不想讓好好的基業(yè)四分五裂,也是真不屑去爭,有那功夫已經(jīng)足夠在外經(jīng)營一份自己的事業(yè)了,里面的竅門我都知道?!?p> 他硬是拖著病體,帶了沈崖香去從沈承業(yè)口中問出的地址,收斂了沈赟來的遺骸。
與沈赟來一處的還有一副嬰兒骸骨,江兆信將之單獨撿了出來,問過沈崖香后,另找個地方葬了。
辦完這件事,就又馬不停蹄地將他這些年在外經(jīng)營的貨棧,全都并入了平安鏢局。
他一直在外地,與沈?qū)氄峦鶃聿欢?,這些貨棧又沒打自己的名號,這次滅門之禍中并未受到?jīng)_擊。
貨棧改掛平安鏢局的名字容易,伙計們要上手也不難,再調(diào)一些有功夫底子的心腹近前來幫忙,及時補充了人手的不足。
丁傳忠傷勢極重,沈崖香暗中給他調(diào)整過藥方,藥端過去把他給苦得直嘟囔肯定在里面下了毒。
沈崖香冷嘲熱諷,“你覺得我會讓你找個借口繼續(xù)躺著?”
丁傳忠閉上眼睛裝死。
“鏢局里都是老弱病殘,就你功夫最高,在江湖上最有聲望,你躺在這里,我們對外都沒能說得上話的,現(xiàn)在外面謠言滿天飛,有說你最被沈?qū)氄录蓱?,已?jīng)被整死了,還有說平安鏢局沒人,幾個新人實力又不濟,你也張狂不起來,什么阿貓阿狗都來搶活了……”
丁傳忠掙扎著爬了起來:“這些事都只能是老子去辦!”
如此,平安鏢局的架子這才算是重新搭了起來。
復原速度之快叫人驚嘆,也叫某些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