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逢
王向山回過頭去，就見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身影……
此刻，是那么的陌生！
“阿玉，小昭！”
王向山喉嚨蠕動，目瞪欲裂。
“不……老趙！”
雨水越下越大，逐漸模糊了視線。
最終……
王向山的“部下”們停止了掙扎。
“它們”的身軀從地面上爬起，緩慢朝著村莊而來。
近了，王向山才看得清。
只見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早已面目全非。
“老趙”的眼睛直直瞪了過來，嘴角口水直流，眼睛越瞪越大，直至撕裂，最終整張面孔只剩下猩紅的眼睛與滿是利齒的巨口。
噠噠…
“阿玉”四肢趴底，踮著腳，頭顱越來越長，從脖子上蜿蜒而下，足足拉到幾米。
“小昭”額頭的眼睛睜開，或是嫌看不清晰，于是手臂、耳后、額頭、脖子和手臂大腿上，睜開了滿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噠噠…
噠噠…
聲音蔓延開來。
仿佛天地轉(zhuǎn)換，人間化成了地獄！
“鎮(zhèn)撫司”們嘶吼著殺來。
王向山緊握長刀，嘴唇顫抖。
刀舉起一半，卻時時不肯下手。
這些……都是他曾出生入死的兄弟們??！
一股悲憤涌上心頭，他仰天長吼，揮刀便斬。
絢麗的刀光照耀的林中仿佛白晝。
兩只妖魔瞬間被刀光撕裂。
“父親！”
王守不知王向山是懷著何種心情發(fā)起的攻擊。
但見父親已經(jīng)出手，自己便也不再保留。
一時間，父子和妖魔們戰(zhàn)在了一起。
刀光混合著槍芒絞殺而去。
王向山向前踏步，刀鋒勢如雷霆。
一只只妖魔被砍成兩半，他們父子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
有妖魔想越過父子二人，進(jìn)入村內(nèi)，卻被王向山死死攔住，手中刀光爆起，怒斬而下。
王向山淚流滿面，握刀的手顫抖不休。
可他卻必須這么做！
身后，躲在墻縫中的桃園村民們透過縫隙向外看去，就只能看到一片血紅色的天地。
陣陣妖魔嘶吼聲和利器碰撞聲混合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雨水混合著血液流了過來，仿佛血河般。
咔嚓。
最后一只妖魔死于王向山刀下。
望著周圍昔日手足們的尸體，王向山臉上染血，目光茫然。
忽然。
“爹！”
只聽一聲細(xì)微的叫喊聲。
王向山卻心中一沉，腦袋如機(jī)械般轉(zhuǎn)過頭。
只見遠(yuǎn)處雨幕中……
王守站在血水中，臉上掛著難以置信和驚恐。
原來不知何時……
他的右臂，已然變成了一只長滿黑毛的，
狼爪！
……
數(shù)個時辰后。
風(fēng)止了，雨停了……
山間的花草樹木被染上了一層露水，整個林中都是一片生機(jī)勃發(fā)的景象。
劉玄一伙兒人翻越了無數(shù)山巒腹地，一路順著約定好的路線進(jìn)發(fā)。
只因暴雨耽擱了點(diǎn)時間，不然早在半個時辰前便能抵達(dá)此處了。
“王大人，你確定行走在約定路線，沒有偏差嗎？”劉玄眉頭緊皺，心思莫名。
按理來說，以王向山等實(shí)力強(qiáng)勁鎮(zhèn)撫司的腳力，不說日行千里，幾百里是隨隨便便。
若這么算，他們本應(yīng)該在一個時辰前便該碰頭了。
“沒錯，正是這條路線。”王義搖了搖頭。
他心中也感覺有些不對勁。
就在這時。
“王少，前方便是桃園村了。”領(lǐng)頭的鎮(zhèn)撫司立在石頭上，向下招手道。
王義頓時眉開眼笑，招呼著眾人跟上。
后方，劉玄臉色依舊凝重，
或是直覺，又或是其他。
他總感覺……
出事了！
沿著茂密的山路往下走。
剛開始，天氣還算晴朗，只是舉目望去，依稀可見嵐靄盤桓在山巒高處，可漸漸，嵐靄又隨山巔沉降，淹沒了林中小道。
一時間。
山道周圍的一切草、花、石樹都模糊了起來。
仿佛幻境一般……
“到桃源村了！”
王義伸手一指，興高采烈道。
劉玄望去，在哪里，霧氣稀薄之處，累累松柏蒼翠欲滴，大片矮房毅力。
……
走到近前。
就見薄霧中，竟有零散的鎮(zhèn)撫司在行走巡邏？
劉玄自認(rèn)五感敏銳，能見百米外的蚊蟲，可如今卻根本分辨不出那些鎮(zhèn)撫司的長相。
鎮(zhèn)撫司手握刀劍，反反復(fù)復(fù)在巡邏著，他們時不時歪頭交談，但話語卻模模糊糊，乃至根本辨不清言語，只是一遍一遍走出霧氣，又鉆入霧氣。
無限重復(fù)著……
“快看，是鎮(zhèn)撫司，背后盔甲上有我王家親兵的標(biāo)記！”王義指著那些巡邏的鎮(zhèn)撫司驚喜道。
王義的手下們也是滿臉歡喜。
只有劉玄，臉色越來越怪異……
“可是義兒來了？”
遠(yuǎn)處的霧氣逐漸散去一些，可依舊瞧不見桃園村的影子。
霧氣中，涼亭內(nèi)。
一道身披盔甲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
在他身后，則站著一名相貌于王義頗有幾分相似的少年。
“爹！”
王義大喊一聲，飛撲而去。
……
一片郁郁的林中，薄霧繚繞。
王義和劉玄幾人被安排坐下。
父子久別重逢，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王向山拿出一份地圖，擺在面前笑道：
“義兒真是長大了，遙記當(dāng)年，你們哥倆還小，卻每每在我和老趙幾人商討軍事時，都要來插上一嘴，顯得自己有多懂，多能耐?！?p> “時過進(jìn)遷，現(xiàn)如今我還得親自找上你們，商討軍事?！?p> 王義急忙道：“父親您是哪里的話，我們兄弟二人不論日后什么修為，什么身份，在您面前，依舊還是孩童！”
或是見到父親太過于激動，王義并沒有怎么仔細(xì)觀察兄長。
只有劉玄，環(huán)視四周，最終盯著王向山背后的王守，臉色陰沉。
只見那王守自從他們進(jìn)來開始，便是面無表情，神色呆滯，更不言語。
“哎……”
最終，他緊握的雙拳松懈，嘴中長嘆一聲。
但心中的一股怒火，卻如何也抑制不住，熊熊燃燒！
“哈哈，好了！”
王向山擺了擺手，隨后指著地圖仔細(xì)講解戰(zhàn)事，半響后似想起什么，又道：
“義兒，當(dāng)年妖魔四起，朝廷擴(kuò)建鎮(zhèn)撫司，我那時正直壯年，心中只有一腔熱血，便一去不回，留下幼年的你和守兒，沒想成最后釀成大禍，娘親的死對你們的沖擊很大，從那以后，我每晚都睡不好覺，我想彌補(bǔ)，但我根本無力回天！”
說完，他仰天干笑兩聲，好像在笑自己，又或者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