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景元二年八月十五這一天,皇帝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下了一道冊封旨意,冊封大皇子的嫡長女祁慕瀾為榮安公主,享親王爵,賜前榮王府為榮安公主府。
這份榮寵,舉朝皆驚,這道旨意不僅冊封了榮安公主,也定了榮安公主生母大皇子正妃的身份,護衛(wèi)出身的大皇子妃深刻的體現(xiàn)了母以子貴,更別說榮安公主還享親王爵,連她父親大皇子都不曾受封呢!
大皇子祁煊懵圈了一瞬,無奈的看了一眼上首的父皇,父皇越過他冊封瀾兒,是埋怨他沒有保護好瀾兒呢。
他又何嘗不自責(zé),也不知道瀾兒此刻在哪里,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罪?
皇上這么任性,文武大臣心驚也心累,這榮安公主此刻在哪,生死都不知的,你冊封了有什么用..
皇帝要是知道他們的想法,肯定會回一句,可不就是趁著小瀾兒不在這個時機,小瀾兒要是在,你們能這么平靜的接受這道旨意,還不立馬吵翻天了。
皇榜到廬陽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八月底,九月初的時候,老百姓的心思比較單純,知道大皇子就是收復(fù)冀州鄴城將北燕打回老家的人,心里都為他高興,他們也不知道越過他冊封他的女兒,這里面的區(qū)別于意義,只想著男人建功立業(yè),可不就是封妻蔭子,現(xiàn)在他女兒得父蔭冊封公主,是在自然不過的事情。
韓二看到皇榜,心情低落了一瞬,哎,他一個鄉(xiāng)下二混子,想給閨女最好的都給不起,哪像大皇子,直接給閨女掙來一個親王爵,他自己都還沒沒有爵位呢!
一個正騎著駱駝行走著,突然一聲鷹唳傳來,她坐直身子伸出雙手,然后一只海東青落在她手臂上,打開它帶來的竹筒,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神色微微一愣,隨即想著,這皇帝倒是個有心的,不枉小瀾兒為他勞心勞力,操心操肺的..
拿出竹炭筆寫下一行字,讓它帶走之后,繼續(xù)西行冒險之旅..
榮安公主以女子之身享親王爵,榮耀權(quán)勢集于一身,讓天下的女子既羨慕又嫉妒更有不平,她不過一個在鄉(xiāng)野出生,長在民間人,憑什么得親王爵?
就因為她父親是大皇子?
筆墨紙硯,在書寫之中缺一不可,崔家雖然拿下了墨,可謝家跟唐家以刻印應(yīng)對,柏家更是將宣紙的價格抬高了一成,王家的硯雖然沒有變化,卻暗中阻擾了松煙墨進駐青州,讓崔家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好在當(dāng)初崔裕安賣方子的價格不高,要不然那些買下方子的人都要反水了。
宣紙是柏家祖?zhèn)骷妓?,也是?quán)貴世家等人的專用,現(xiàn)在莫名的抬高了一成的價格,自然就引起了一些世家的不滿,端方君子或許只是不滿,可不是君子的,在內(nèi)斗嚴重的柏家添了一把火,柏家分崩在即,各方勢力齊聚徽州,都想在柏家分一杯羹。
柏家這個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不知不覺間成了第二個范家..
崔裕安作為下一任崔家繼承人,自然也來了徽州,不過他沒有直接去新安府,而是停留在了廬陽,找到了韓二。
“崔公子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我一個鄉(xiāng)下泥腿子,你問我世家的事?”你確定不是在逗我玩,諷刺我?
“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我確實在跟你討論柏家的事”上次跟這位打交道,自己氣得差點吐血,可事后回想,這位的行事看似沒有章法,可仔細回想?yún)s有種大智若愚的智慧在其中。
“呵,崔公子真看得起我,不過我就是一個泥腿子,自家的事都掰扯不清呢,還管得了別人的事,您還是回去問問你家客卿的好”韓二實話實說,他家里這一攤子他真有點陶騰不過來了,哪里還管得了那些離自己十萬八千里的事。
崔裕安聽了這話,眸光一閃“多謝韓二爺指教”
韓二...
他說什么了他,這崔大公子莫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自己那話有什么不對,或者說內(nèi)涵了什么深層的意思,于是他找到閨女問“閨女,你說究竟是那崔裕安腦子有問題,還是我那話里有什么不對”
千萬不要,他可不想牽扯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面..
“爹,你那話里沒問題,只不過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你說你自己這一攤子都顧不過來,他或許聯(lián)想到了他崔家..世家大族表面看著風(fēng)平浪靜,實則隨時都可能掀起驚天巨浪,這巨浪要么吞噬別人,要么淹沒自己,就好比柏家..”
嗯?
“什么意思,難道說著柏家還能絕地反擊,不可能吧,你欺負你爹讀書少不懂,我可是聽崔裕安說了,這次各大世家都來人了,他們柏家還能怎么反擊?”韓二一臉閨女你欺負爹沒文化。
“爹你錯了,我從容家嫡女的生平里知道,世家跟世家其實也是有區(qū)別的,今天齊聚新安的世家,世人都說是一流世家,可認真算起來,他們其實不是,二流都算勉強,三個二流世家都頂不上一個一流世家,一流世家之上還有頂級世家,比如容家..君家,凌家,以及早已隱匿的夙家,只要柏家能夠摒棄前嫌共同對外,或者找到一流世家或頂級世家,皇家的幫助,他就可以絕地反擊,甚至可以將二流世家徹底洗牌”
韓二聽傻了,以前他只有鄉(xiāng)紳大戶跟世家的區(qū)別,卻沒有想到,這世家跟世家之間也是有區(qū)別的“那閨女,這頂級世家跟皇家,誰更厲害?”
韓二問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這天下都是皇家的,自然是皇家更厲害。
“論底蘊自然是世家,只是世家沒有兵權(quán),所以這天下是皇家的”
懂了,也就是說比拳頭,皇家厲害,比底蘊世家強,可弱肉強食一力降十會,說到底還是皇家厲害咯..也不對,這要是世家在控制了兵權(quán),額頭滴下一滴冷汗,難怪先帝對世家各種打壓,且一直提拔寒門子弟,也難怪鎮(zhèn)北侯會被構(gòu)陷,打入天牢十年。
說不定先帝一早就知道鎮(zhèn)北侯是冤枉的,這才沒有趕盡殺絕,只是將他打入天牢..
他甚至想到,這筆墨紙硯的成本并不高,可外面賣得卻那么貴,導(dǎo)致很多人家想供一個孩子都供不起,是不是也是世家跟皇家的一種的對抗?
韓二覺得自己養(yǎng)了個閨女,長了好大的見識,以前的他怎么會知道這些,懂這些?
“那崔家屬于幾流?”
“崔家是傳承幾百年書香世家,按說應(yīng)屬頂級世家,但崔家有百年分宗的規(guī)矩,一直處于一流世家,不過十年前戰(zhàn)亂,現(xiàn)在的崔家不好說”韓嬌娘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韓二秒懂,所以說崔家大公子來問他,不是問要不要分一杯羹,而是問他是否應(yīng)該出手保柏家?
“如果是你,你會幫柏家嗎閨女?”
“不會”韓嬌娘一臉干脆“柏家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用處,再說了一個已經(jīng)腐朽的家族救來何用?”
嗯..韓二詫異“閨女,這柏家可有獨一無二的宣紙技藝,這你都看不上,要知道那些盯著柏家的人都是為這個來的”
“宣紙的技藝我本來就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