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真人想來這小丫頭應(yīng)該也不知道,他坐直了道:“除妖大會本是靈閣每隔十年就會舉行的一場盛事,不過那已經(jīng)是百年前妖族還在靈界活躍時候的事情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成了五十年一次?!?p> “可是靈界不是已經(jīng)沒有妖了嗎,所謂的除妖大會,是做什么的?”臨江問道。
無憂真人忽然就沉默下來了,過了一會兒才沉聲說出來兩個字:“處刑?!?p> “處刑?”臨江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些畫面,但是又下意識地不想相信,旁邊的林羽鳴更是無法控制地瞪大了眼睛。
無憂真人點了點頭,讓他們兩個面對現(xiàn)實,嘆了口氣道:“如今的除妖大會,只有兩件事,其一是比武,挑選可以進入靈閣參與靈界諸事的苗子,其二,便是處刑?!?p> “百年來,雖說靈界已經(jīng)少有妖族出現(xiàn),但終究還是有的,這些妖被抓到靈界之后,會被暫時封印,待到除妖大會,公開處刑,以警示試圖挑戰(zhàn)靈閣的其他妖族?!?p> 臨江無意識地攥緊了拳頭,低著頭問道:“靈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是可以參與整個靈界事務(wù)的組織?!?p> “那,老大是誰?”
無憂真人搖了搖頭,非常鄭重地道:“靈閣閣主,這是大家對他的稱呼,但是真的來說的話,那不是一個閣主就能定義的,那是,天道?!?p> “天道?”
“不錯,靈閣目前所有事務(wù)都是由五大宗派的掌門代理,但實際上,五大掌門的行動,也皆是遵從靈界背后的天道,有人說天道是法則,也有人說,那是個神仙,還有人說,那是一個很強很強的人。但不管哪一種說法,其中心只有一點,那就是,天道,也就是靈閣閣主,是不可違抗的?!?p> 臨江擰起來眉頭,她其實不相信這種所謂的天道,雖然這個世界早就顛覆了她的世界觀,但是她終究還是唯物的。
存在即是存在,不存在即是不存在,人的行為確實無法違背規(guī)律,但規(guī)律可沒有主觀能動性,跟她說什么除妖大會,什么選拔人才都是天道告訴世人的,她可不信。
無憂真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繼續(xù)說道:“這個月的月中,除妖大會就會開始,以處刑開始,然后進行比武。一般來說,會持續(xù)十天左右。”
“這樣,”臨江諷刺地笑了,“用妖族的鮮血和死亡,作為比武的熱場,真是……”
她沒再說下去,而是看向無憂真人,后者垂著眉,把茶水喝出了喝酒的架勢,吐了一口氣道:“丫頭,雖然你我這才是認識的第二天,但是有些話,我想同你說一下?!?p> 臨江沒應(yīng)聲,抬眼看向?qū)γ娴娜耍瑹o憂真人又喝了一杯茶,才鄭重地道:“不要去挑戰(zhàn)靈閣?!?p> 臨江聞言猛地怔了一下,她盯著無憂真人,嘴巴張了又張,最終也沒說出話來。
無憂真人看著她笑了笑:“丫頭啊,我雖然不是什么特別厲害的人物,但是活了這么多年,別人心里的想法,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出來一些的?!?p> 臨江無言,無憂真人又繼續(xù)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從何而來,進入靈閣的目的又是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來,你不是一個惡毒的人,同時,你和妖族應(yīng)該有些關(guān)系。我能看出來,沈軒也能看出來,他甚至能比我看到的更多,更清楚?!?p> “所以呢?”臨江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跟她說這個。
“所以,就當(dāng)是我們兩個多管閑事,你也聽我一句勸,不要去挑戰(zhàn)靈閣,至少,在你沒有真正強大起來之前,絕對不要?!?p> “多管閑事?”臨江皺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后突然站了起來,“你們,想限制我的行動?”
無憂真人同她對視,沒有說話,這反倒是一種默認了。
臨江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安靜了好大會兒才嗤笑出聲:“我還真是,太高估我自己了?!?p> 大概是穿越這個事情真的給了她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讓她竟然想在勾心斗角這方面贏過這些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老油條,真是幼稚,太幼稚了。
她說完又抬起頭問道:“你們?yōu)槭裁匆?,救我?!?p> 臨江選了個比較符合無憂真人期待的詞。
無憂真人眸子微黯,低聲道:“因為,我們認識很多像你一樣的人,天資聰穎,年少有為,但都在選擇挑戰(zhàn)靈閣之后,斷送了未來。”
“處刑,不光是為了震懾妖族,還為了震懾反抗靈閣的你們?!?p> 臨江不知道面前看上去完全不正經(jīng)的老者曾經(jīng)歷過什么,但哪怕只因為他對她這個剛認識的人毫無保留的善意,她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林羽鳴也安靜地低著頭,即便無憂真人不說,他也清楚,以他的能力,什么都做不了的,更別說什么挑戰(zhàn)靈閣的事情了。
無憂真人受不了這種沉重的氣氛,擺了擺手道:“行了,除妖大會的事情就說到這兒吧,你們只要知道其中利害,不要送死就行?!?p> 臨江雖然不在乎死亡,但卻不能不在乎林羽鳴,她點了點頭:“知道了,放心吧,說不定你猜錯了,其實我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呢?”
無憂真人搖頭:“不可能,這一點東西,我還不至于看錯!”
臨江仰頭笑了:“我逗你的?!?p> 她說完立刻繃著臉朝無憂真人伸出手來:“你筆記整理好了嗎?”
無憂真人縮了縮身子,訕笑著道:“哎呀,我這就繼續(xù)……”
晚上,無憂真人戀戀不舍地離開之后,臨江才終于坐到林羽鳴的對面問道:“你怎么想?”
林羽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說的沒錯,我們兩個現(xiàn)在,是不可能對靈閣做出什么事情的?!?p> 臨江看著面前的少年落寞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原本可以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的,那時候的林羽鳴,雖然一樣很少去笑,但至少,他是心安的,愜意的。
才只是這個年紀的少年,帶著對外面世界的無限憧憬離開家鄉(xiāng),還沒來得及體會大千世界的自由多彩,便要去面對由累累白骨,無數(shù)生命堆砌出來的殘酷現(xiàn)實。
她如何不心疼?
臨江伸手,在林羽鳴的頭上揉了揉,堅定地道:“你放心,這世界,會改變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