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是閣主!”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閣主的真身!”
“閣主真的是仙吧!要不然怎么會這么強(qiáng)!”
“閣主明明是天道的實(shí)體!”
“……”
無憂真人聽著耳邊的議論,想要不顧一切地沖下去,卻被沈軒死死地按在原地。
身邊還有火焰和陽光的溫度,混亂的呼喊聲讓整個靈閣都陷入狂熱。
臨江整個人卻好似墜入冰窟,冰冷麻木,無數(shù)張符文從她的身上爆發(fā)一般飛出來,有的沖向靈閣,有的根本就沒有發(fā)揮作用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但是這些臨江已經(jīng)完全控制不住了,她跪在地上,肢體僵硬,渾身上下只有嘴角的血液和瞳孔中的火光在動。
她想撲滅火焰,她想移動身體,她想毀了靈閣,但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到,連這身體都不屬于她了。
身邊的世界開始喧嘩,場面亂成一團(tuán),一方面是因?yàn)橄萑肓藨?zhàn)斗,另一方面得益于臨江那漫天似雪的符咒。
但是同時(shí)觸發(fā)這么多的符咒,也幾乎抽空了臨江所有的靈力,她好似成了枯萎的雕塑,直到傅言沖到林羽鳴的身邊,她的眼睛才顫了顫,看向清楚那道身影后,嘴唇嗡動:“帶他,走……”
傅言又急又好笑:“我能不能逃掉還是一回事呢,你不想想你自己嗎?”
臨江的大腦似乎已經(jīng)轉(zhuǎn)不動了,抬手拽了拽傅言的裙擺:“他,叫,林羽鳴?!?p> “把他,送到,有仙山,葬了。”
“……”
傅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即便她真的很想問問臨江,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么啊!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顯然不允許她這么做,只見孤玉抬掌搶在昊乾之前朝著她們攻擊過來,口型卻是說著:“快走!”
傅言甩了甩袖子,完全不顧那似乎不會熄滅的火焰,將林羽鳴用長袖卷住,和孤玉對了一掌后借著力氣快速像后方退去。
昊乾和其他人轉(zhuǎn)身便要去追,原本已經(jīng)晴朗的方圓天空再次被烏云席卷,只頃刻之間,萬物寂靜,空氣凝結(jié)。
在傅言帶著那幾個妖族瞬間消失之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shí)刻停下了動作,整個靈閣都被冰雪覆蓋,變成一座死城。
一道白色的身影自云端緩緩落下,那是絲毫不遜于先前那能破開天光的神明貴胄,五官唯有神可繪,凡間焉能比秋毫。
那人身后還跟著一個身著黑色勁裝,手中抱著一柄武器的年輕人。
白衣男子走到昊乾面前,聲音如初春破冰的泉水般干凈冷冽:“這人,我要帶走,你可有意見?”
昊乾渾身僵硬,想控制自己開口都動不得,就算能開口又如何,現(xiàn)在在他面前的,可是真正的靈界最強(qiáng),是九重天的遺珠,他說出來的話,哪里是他一個掌門能反對的?
男子權(quán)當(dāng)他同意了,招了招手,旁邊已經(jīng)失去意識倒在地上的臨江就隨著他的動作漂浮到了半空中。
跟在男子后面的黑衣年輕人則來到孤玉身邊,頗為憐憫地拍了拍孤玉的肩膀,然后在他不忿的目光中隨著男子一同離開了。
待到三人消失在靈閣,空氣才再次流動起來,有的人勉強(qiáng)恢復(fù)行動能力,而有的人干脆直接暈了過去,整個靈閣恢復(fù)生機(jī),再次人聲鼎沸。
“剛剛那是誰?”
“我沒看錯吧!那好像是雁時(shí)仙尊??!”
“這世上能跟靈閣閣主一樣強(qiáng)的人,除了他還會有別人嗎!”
“天啊,我竟然能在同一天親眼見到雁時(shí)仙尊和靈閣閣主,我要死而無憾含笑九泉了!”
“……”
大多數(shù)人都在為剛剛的場景而震驚,也有冷靜的人想到別的問題。
比如五大掌門中那個老者,他湊到昊乾身邊,低聲道:“昊乾掌門,雁時(shí)仙尊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而且,我怎么覺得,他是刻意放走了那幾個妖族呢?”
昊乾握緊了拳頭,他的心臟還在因?yàn)閯倓偟膲浩榷痤?,聽到老者的話之后,眉目也是擰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道:“算了,這件事,和閣主商議之后再做定奪吧?!?p> 他說罷扭頭看向孤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甩袖離開。
孤玉一臉委屈,沖著余下的人攤開手聳了聳肩膀,然后便消失在原地。
兩天后,躍云峰最頂端——
直入云霄的山頂坐落著一個簡單的院子,雖然簡單,但是整體都是由玉白色的石塊搭建而成,內(nèi)部回廊亭臺,清泉花樹,一點(diǎn)也不少,看上去就像是縮小版的某個仙人府苑。
事實(shí)上也是如此。
在正中央的院子里,穿著普通練功服的年輕人擦拭著手中的長刀,在他旁邊是安靜闔目的雁時(shí)。
后者依舊穿著那件素白長衫,衣服的銀色暗紋卻又給他增添了幾分貴氣。
一片花瓣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落了下來,蕭衒無聊地?fù)炱饋泶炅舜?,卻聽到身后的屋子里穿出來幾聲咳嗽。
他看了一眼雁時(shí),然后起身跑到屋子里,果然,那日帶回來的那個小姑娘已經(jīng)醒了,正側(cè)著頭想要移動身體。
“你醒了?感覺還好嗎?”蕭衒坐到旁邊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的嘴邊。
臨江下意識地就著杯子潤了潤嗓子,那水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剛一入喉就帶著涼意浸潤了她干澀的喉嚨,連帶著意識都清醒了不少。
蕭衒看著她把水喝盡,然后才將她扶了起來,有些無奈地道:“也就是你運(yùn)氣好,碰到了我?guī)煾?,尋常人抽空靈力,怕是命都沒了?!?p> 抽空靈力?
臨江勉強(qiáng)讓眼睛聚焦看向面前的人,那是個看起來二十多的年輕人,五官端正,頭發(fā)高高束起來,額頭上還有薄薄的一層汗珠,看穿著應(yīng)該是剛剛修行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攢了攢力氣,才開口問道:“你是誰?”
“我叫蕭衒。不出意外的話,我應(yīng)該會是你師哥!”蕭衒非常不客氣地自我介紹。
???
臨江勉強(qiáng)皺了皺眉,卻沒繼續(xù)繼續(xù)這個話題,輕聲問道:“他們,逃了嗎?”
蕭衒反應(yīng)了一下,覺得她說的應(yīng)該是那些妖,點(diǎn)了點(diǎn)頭:“逃了,大概都活著,除了……”
他停了下來,臨江深吸了一口氣,雙手顫抖著插入頭發(fā),整個人微微蜷縮起來輕聲道:“能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