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午夜,流泉鎮(zhèn)一家飯館的側(cè)房中,楊望猛地睜開雙眼,下腹部傳來的咕咕聲催促著他向茅房奔去,到了茅房撩起下擺,褪下褲子,順勢一蹲,仰頭長嘆一聲“啊”,但是這聲啊的顫音隨即就從嘆息的走低變成疑惑的拔高。
因為他透過茅房的棚檐,看到了一黃一紅兩束明亮異常的光芒劃破夜空,并且滯留在半空并沒有要消散的樣子。
“這是什么?難道有人帶著無人機穿越了?”楊望想到這,匆匆搞定屁股,提起褲子就向著光芒的位置跑去。
這是楊望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個年頭,作為一名現(xiàn)代人,他始終沒有搞懂這是個什么地方,又處在什么年代。雖然楊望上學(xué)那會算是個好學(xué)生,但是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和平常學(xué)習(xí)的歷史沒有重合點,讓他百思難解。
流泉鎮(zhèn)中心地帶并不算大,大晚上的也沒什么人,他徑直向著那兩束停下來的光團跑去,都說看山跑死馬,楊望心里都快罵娘了,這個世界連共享單車都沒有,不然也不用這么費勁吧啦的。
好不容易跑出了鎮(zhèn)子,楊望抬頭看著那兩團光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大,因為他怎么看,那兩團光里都好像有人在動!
又過了約摸一刻鐘,楊望終于跑到了兩團光下方的空地上,兩團光里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了,黃色光團里是一個身穿黃色長袍的女人,而那紅色光團里的是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陰森老頭。
“我丟雷螺母!這是修仙者吧?別人穿越都是皇子啊,公主啊,再不濟也是個富家公子,千金小姐,我就說嘛,我不該這么衰做一個店小二啊,原來老子以后要修仙啊”,楊望看著頭頂?shù)膬蓤F光發(fā)出了內(nèi)心的感嘆,老天誠不負(fù)我也。
楊望躲在下方仰著頭看著頭頂?shù)囊荒幸慌虻恼饎牛瑩Q了個躺平的姿勢,頭枕著胳膊,兩腿曲著甚至想蹺二郎腿,“小說里都說這修仙者打架,實力相近的沒有這么快分出生死勝負(fù),實力差距大的話早就該完事了”,然后優(yōu)哉游哉的繼續(xù)欣賞這難得一見的打架事件。
只見頭頂黃袍女雙掌向前一送,一道土黃色掌印隨即沖向?qū)γ娌贿h(yuǎn)處的黑袍老頭,這老頭也不慌,手中紅色小旗一搖,一頭粉色骷髏迎風(fēng)而漲,和那迎面而來的掌印撞在一起,霎時間無形的氣浪鋪散開來,同時發(fā)出擂鼓般的聲響。
給楊望的感覺就像是被大功率電風(fēng)扇吹到,然后耳朵近距離的靠在音響上,接著就是心臟被震得顫抖。
楊望有點頂不住了,面色變得漸漸慘白,起身開始向后退,“不愧是修仙者,不是我這個凡人頂?shù)米〉摹保缓笳业揭粔K大石,漏出半個腦袋繼續(xù)看。
黃袍女見這一擊寸功未立,并不慌亂,想來也在她意料之中。
接著左手向腰間一拍,一柄長劍橫在她面前,同時右手捏劍訣,向上一指,長劍瞬間立起,高過頭頂,只聽黃袍女口中輕斥一聲“去”,那柄長劍就裹挾著利刃破空之聲向著黑袍老頭刺去。
黑袍老頭看著來勢洶洶的長劍,不敢怠慢,手中小旗再次一抖,這次三個黑色的骷髏同時現(xiàn)形,按照不同的維度在黑袍老頭周身快速飛行,漸漸的形成一個凝厚的黑色保護罩。
此時他紅色的光芒已經(jīng)漸漸的被黑色取代,身形也跟著變得朦朧不清,但是眼神卻更加陰翳。
電光火石之間,長劍和護盾交擊在了一起,發(fā)出刺耳的金鳴之聲,楊望身在不遠(yuǎn)處來不及反應(yīng),被動的感受著這一切。
耳朵慢慢滲出血來,心臟的震顫也越來越厲害,臉色也從開始的慘白變?yōu)楫惓5某奔t。
但是他卻不愿意退,這是四年來唯一一次接近修仙,想要在這個世界長久的活下去,想要長生,想要飛升,這恐怕是唯一的機會。
黃袍女右手保持著捏劍訣的姿勢,黑袍老頭也保持著骷髏護盾不散,雙方打起了持久戰(zhàn),那金鳴之聲也不見停歇。
楊望強忍著想要吐血的沖動,硬生生的扛著兩位修仙者斗法的余威繼續(xù)觀戰(zhàn),他在賭黃袍女能贏,也賭黃袍女是個正派修士,“你們別這么打呀,再這么打下去的話,我都不用賭了,馬上就能飛升了”
或許是黑袍老頭聽到了他內(nèi)心的呼喊,黑盾之中激射出一頭綠色骷髏,繞過飛劍從側(cè)面飛向黃袍女。
黃袍女大吃一驚,急忙祭出靈氣護盾,綠色骷髏撞在護盾上,沒有聲響,沒有氣浪,就像是前世的氣泡菜上的泡沫一樣,無聲的破滅之后,散發(fā)出綠色的濃霧。
“遭了,這是毒霧”,楊望連忙扯住袖子,吐了幾口口水捂住口鼻。
楊望都反應(yīng)過來了,那黃袍女自然比他反應(yīng)更快一步,只見她左手再次往腰間一拍,一顆藥丸送入口中,但是這張口的瞬間,匆忙間祭起的靈氣護盾被毒霧侵蝕破滅,少量的毒氣隨著丹藥一起被黃袍女吞入口中。
“嘿,看你今天死不死”,黑袍老頭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干啞像個僵尸,低沉中帶著尖銳。
黃袍女沒有應(yīng)答,只是暗暗加重了對長劍的指揮,更猛力的刺向黑袍老頭,她也知道自己吸入了少許的毒霧,雖然吃了避毒丹藥,但是也不能再打持久戰(zhàn)了,要速戰(zhàn)速決,以免后患。
楊望這邊就更不好受了,一邊承受著刺耳的聲音,一邊還要捂住口鼻,現(xiàn)在也無心再仰頭觀戰(zhàn)了,身體蜷縮在一起,勉力強撐著保持意識清醒。
忽然他聽到了黃袍女的一聲怒喝“死”,接著傳來黑袍老頭的痛苦的叫聲。然后就是楊望感覺一股能量鉆進了自己體內(nèi),神識中仿佛有一個黑色的光球在撞擊自己的腦袋,那種靈魂深處的痛感傳遍全身,讓他徹底昏死了過去。
當(dāng)楊望艱難的睜開重若千斤的雙眼皮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山洞的洞頂,想歪歪頭,他做不到,現(xiàn)在的他渾身癱軟睜眼都費勁,想動更難。
“醒了,你這膽子可真大,竟敢偷看修士斗法,不過你的命也很大,竟然沒有被震死也沒有被毒死,還沒有被奪舍死”,耳邊響起了語氣清冷的聲音,語氣雖然清冷,但是聲音卻略帶甜美。
楊望知道這是那黃袍女的聲音,“我知道你現(xiàn)在動不了也說不出話,我既然帶你回來,自然不會放任不管的,你死不了”,說完就沒了動靜
“明明話這么多,跟我倆裝什么高冷呢”,楊望心里一邊腹誹著黃袍女,一邊慶幸自己沒有賭錯。
又過了約摸兩個小時,楊望慢慢的爬了起來,只見那女子身穿黃色道袍,頭頂梳著的發(fā)髻上簪著一根木質(zhì)發(fā)簪,正坐在洞口盤腿打坐。
大概是察覺到了楊望再次醒來,黃袍女起身背對楊望而立,口中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你既然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待會我送你……”
她話還沒說要楊望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道,“多謝仙子救小的一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的愿意當(dāng)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父母在不遠(yuǎn)游,以后您去哪我就去哪”,楊望一邊說還一邊無恥的抹眼淚,這演技,他自己都覺得好萊塢不來請他是他們的損失。
“說完了嗎?我送你回去”,黃袍女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楊望一聽這不行啊,這唯一的機會必須的給他把握嘍,起身,前撲,抱大腿一氣呵成。
“仙子你不能拋下我啊,昨天你那天人神通,靈敏的反應(yīng),高深莫測的道法已經(jīng)深深的折服了我,更讓我折服的是您不惜自身安危,將那穿黑袍的糟老頭子給解決了,為武林除害,哦不對,是為整個仙界除害,我要拜仙子為師,將師父你的功德散播天地,讓師父你名聲大噪,震徹寰宇”
“你給我松開,什么父母師傅,我還沒道侶呢,別瞎說”,黃袍女被楊望抱住了退,知道挪動只會讓他占便宜,站定不動,作勢掐訣,“最后說一遍給我松開,不然我可真的要動手了”
楊望仰頭一看,她手上已經(jīng)捏了個劍訣的樣子,連忙松開手賠笑道,“仙子別生氣,嘿嘿,小的一時魯莽,見到了仙人我這膝蓋就不由自主的想跪一跪”
黃袍女轉(zhuǎn)身,“首先我不是什么仙人,我只個修士而已,仙人豈是人人可稱的。其次,我也沒有資格收徒,我不過練氣八品境而已,不過我可以帶你進宗門問問父親收不收”
這時楊望才真切的看清楚她的模樣。怎么說呢,膚若凝脂,明眸如星,臉上胖嘟嘟的嬰兒肥,一派純真的樣子和昨天斗法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楊望目光順勢往下一看,“媽耶,這不是活脫脫的童顏巨那啥嘛”,
楊望對她的仰慕之意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聽到能進宗門后連忙抿了抿嘴,“多謝仙子收我進宗門,小的一定肝腦涂地報答仙子的大恩大德,將仙子的英勇事跡傳遍宗門的各個角落,但有差遣無有不從”
“哎行了行了,沒完了你”,黃袍女揮了揮手,“睡了四天了你難道不餓嗎?”
“啥?我睡了四天了???!”,楊望先是一臉震驚然后就是釋然,怪不得身上這么軟,感情是餓的呀,說完就要再次癱軟下去。
黃袍女手一翻,手上多出幾張大餅和一顆丹藥,“吶,吃吧,吃完了把丹藥也吃了。你身上的毒已經(jīng)清的差不多了,吃完這顆丹藥你就徹底沒事了”
楊望連忙接過來,抓起大餅就往嘴里塞,邊塞邊感嘆人間美味,秀色可餐,至于到底是說大餅還是眼前人,那就只有楊望自己知道了。
……
楊望跟隨黃袍女向東而行,一路上也漸漸的熟悉了,黃袍女名叫肖丹,是上泉宗長老肖鋒的愛女,這上泉宗共有五座山峰,中峰掌門大殿,其余東南西北四峰由四大長老分守,肖丹的父親正是南峰的守峰長老。
此時,楊望跟著肖丹來到其中一座山腳下,她捏出一道符紙,剛要引訣施法,忽然自背后傳來一個男子渾厚儒雅的聲音,“咳,師妹,無需焚符渡陣了,我?guī)氵M去”。
“三師兄,你怎么也不在宗門,你出去干什么了”,肖丹轉(zhuǎn)身看到身后是南峰的三師兄,略帶驚訝的臉上更多的則是壞笑,“說,是不是偷偷跑去私會你景陽門的小道侶了,小心我跟爹告你的狀,嘿嘿嘿”
“我這次是奉命行事的,去暗中保護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產(chǎn)妖除魔,然后看她被一個凡人死纏爛打著回宗門”
“三師兄你說的那個丫頭片子不會是我吧”,肖丹仰著頭看著三師兄,兩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說道,“對了師兄,這是我?guī)Щ貋淼姆踩怂袟钔?,說要拜我為師呢,可我不敢做主,帶回宗門讓爹爹幫我定奪”
本來識趣的等在一旁的楊望聽到黃袍女肖丹叫了自己的名字,連忙上前,彎腰行禮,“小的楊望,拜見仙師”
“嗯,算是個懂禮的,但最終能不能留在宗門還是得看你自己有沒有那個機緣了”
這位三師兄說完,長袖一揮,遠(yuǎn)處的山峰前隨即蕩起層層水紋一樣的漣漪,然后同樣一個表面泛著層層波紋的圓形護罩,裹挾著楊望和肖丹二人拔地而起,向著宗門峰頂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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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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