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已經(jīng)快要接近零點。
整個機關(guān)城內(nèi)靜寂無聲,只有走廊上一盞盞青銅機括燈還在微微閃爍。
機關(guān)城一共有七層,以暗喻七星方位,“七”這個數(shù)字在整個世界都有著獨特的含義。
“準備好了嗎?”
“嗯,就是有點緊張?!?p> “深呼吸,放輕松。多想想你自己是魂魄極純之人,連黃天都被你趕跑了,是不是一下就覺得自己厲害起來了?!?p> “老大你別這樣,我怕我會飄?!?p> 機關(guān)城一樓。
站在飛梯上,江硯舟進行著深呼吸,他身旁站在身著禮服的墨承,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像是要參加典禮的朝廷命官。
“趁著現(xiàn)在還有一段時間,我來具體給你講講超凡者的事情。”
墨承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待飛梯下降到一樓后,他拿出一把鑰匙,插入身側(cè)墻壁中輕輕轉(zhuǎn)動。
隨著一聲機括響動,飛梯頓了頓,繼續(xù)帶著江硯舟二人下降,兩側(cè)是滾動的青銅齒輪,暴露空氣中。
“超凡者,是外界眾人對我們的稱呼。其實我一直覺得,超凡者這個稱呼并不算恰當,相比于這種給人帶來強烈憧憬的詞匯。
我更愿意成自己為,容器?!?p> “容器?”江硯舟不明所以,他印象里的超凡者,此刻還停留在能夠使用超自然力量人類的范疇。
“不錯,容器,容納力量容器。我們七大學(xué)派的超凡者是從七星中獲取力量,但這些力量并非是我們自己的,而是通過思想將其束縛在體內(nèi)。
“而一旦我們過度使用力量,思想再無法形成約束,就會面臨最恐怖的情況,失控?!?p> 墨承的嗓音低沉,往日靠譜的機關(guān)城負責(zé)人有些淡化,此刻江硯舟卻覺得,他似乎有些頹喪?
“咚——”
飛梯到底了,兩側(cè)的青銅齒輪停止轉(zhuǎn)動,露出一條有些年生的隧道,兩側(cè)的石壁上刻著一些花紋,但礙于光線暗淡,江硯舟并沒有看清。
墨承沒有離開飛梯,他將手搭在江硯舟肩上,語重心長道:
“成為超凡者,意味著你必須肩負起更大的責(zé)任,你將會沖在抗擊邪神的第一線,與那些窮兇極惡的邪教徒做斗爭。
“你,真的考慮好了嗎?”墨承指著面前的隧道。
“現(xiàn)在你還有后悔的機會,可當你一旦踏上這條路后,就再也不能回頭了?!?p> 幽深的隧道似乎潛藏著猛獸,若隱若現(xiàn)的風(fēng)聲縈繞耳邊,像是死者靈魂痛苦的尖嘯。
“我準備好了嗎?”江硯舟也在問自己。
他其實應(yīng)該是沒有準備好的。
但穿越前臥室里那個追逐他的怪物,以及那座道場所處的詭異世界,都像一顆大石頭般壓在江硯舟心底。
雖然看起來,穿越這件事并沒有對他目前造成危害,但他不可能永遠放任不管。
而想要真相,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現(xiàn)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我準備好了。”江硯舟看著墨承,眼中閃過堅定的神色。
“我想要成為超凡者,我不想在看見惡人逍遙法外,也不想看見邪教徒肆意獻祭百姓。
“至于站在抗擊邪神的第一線。”江硯舟呵呵一笑。
“我看那個所謂的黃天不爽,很久了?!?p> 墨承臉上的沉重消失了,他嘴角勾起,贊許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學(xué)堂的高材生,你的意志很堅定,既然如此我也沒有話可講?!?p> 墨承邁開步子帶著江硯舟進入幽深的隧道,他話鋒一轉(zhuǎn)。
“但你也不要太擔心,其實超凡者沒有那么危險,你看看我現(xiàn)在過得不是挺好的,只要你遵循基本的原則,不要亂使用力量,危險都在可控范圍之內(nèi)。
“至于邪神,邪教。別看他們自己吹得很玄乎,要改天換地之類的,其實就是陰溝里的老鼠,不然他們也不叫邪神,早改稱天神了?!?p> 墨承的話削減了有些壓抑的氣氛,江硯舟也開始向前者咨詢游俠體系的情況。
“游俠體系是我們機關(guān)城在早年三國尚未建立時使用的體系,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趨向和平,沒有那么多路見不平需要拔刀相助的事情,選的人自然稀少了起來。
“游俠掌握武力,最主要的特點是以武止戈,以殺止殺。但你需要記住,游俠只殺該殺之人,絕不能遷怒,濫殺。
“至于其他的,就需要你給自己建立一個約束,如何把力量束縛在體內(nèi),不讓其失控?!?p> 墨承將自己對游俠的理解告訴給江硯舟后,開導(dǎo)道:
“你現(xiàn)在沒必要想怎么多,你現(xiàn)在只是要成為七品游俠,失控的概率很低,挺一挺就過去了?!?p> 江硯舟點點頭,開始學(xué)著墨承說的方法收斂思緒。
很快,隧道向上,他們離開了地底,鉆出隧道,一座充滿著古老氣息的廟宇出現(xiàn)在江硯舟眼前。
“到了,這就是沐浴開陽星光的地方,我們機關(guān)城所有人的超凡之路就是從這里開始的?!?p> 推開廟宇大門,墨承的眼神變得鄭重起來。
江硯舟隨后跨進大門,入眼的景象讓他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怎么,是不是覺得有些樸素?”墨承早有所料輕笑道:
“你是不是以為這里是什么莊嚴恢弘的地方,有一百零八根天柱支撐屋頂?!?p> 不,我沒有,別瞎說。
江硯舟連忙搖頭,他現(xiàn)在很想說。
老大你為什么那么熟練?確定不是你以前的異想嗎?
說是廟宇,其實就是一個空曠的房間,沒有窗戶,前面的桌子上放著三個空著的靈牌,屋子正中央放著一把青銅做的椅子,扶手上還有著堅硬的鐐銬。
仿佛前世電影里那些特務(wù)用來逼供的刑具。
“額,老大,難不成我要坐著這個椅子上?”
雖然心里有些猜測,但江硯舟還是希望有奇跡發(fā)生。
但墨承的眼神卻告訴他,你猜對了。
算了,來都來了。
無奈地坐上青銅椅子,僵硬的金屬硌的他屁股疼。
“啪。”
墨承打了個響指,對著鐐銬下達指令。
“啪啪啪。”
半秒鐘不到的時間,鐐銬自動合攏,江硯舟被死死鎖在椅子上。
“這是預(yù)防措施,有很少一部分人在接收星光的力量后,會因為自身的原因失控?!?p> 看了眼表情不對的江硯舟,墨承安慰道:
“放心,你是魂魄極純之人,連黃天都啃不動你,這些只是毛毛雨,不值一提。”
“最后再問一遍,你的選擇是游俠體系,確定不反悔了?”
“確定。”江硯舟重重點頭。
“好。”墨承輕拍手掌,一束星光突然從江硯舟頭頂落下,并且還在逐漸擴大。
“最后記住了,穩(wěn)住心神,不要胡思亂想。想想你為什么要做游俠,想想你最在意的事!”
廟宇的屋頂裂開了,七顆星辰閃爍,墨承快步來到桌案前,將三個靈位靠左的那個翻了過來。
露出一個大大的“俠”字。
靈位翻轉(zhuǎn)的剎那,天穹驀然暗淡,緊接著六束星光變得暗淡,唯獨屬于開陽星的光亮炫目的刺眼。
星光投射在江硯舟體表,轟的一下,他的腦子像是煮開的沸水,將無數(shù)思想氣泡沖上表面。
前世的經(jīng)歷在眼前閃爍。
扶摔倒的老奶奶被訛三千,幫一年級小學(xué)生打架被告校園欺凌,下河救人導(dǎo)致錢包手機被人偷走……
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還是井一的他站在原地,孤獨地像是一條狗。
所有人都對他指指點點,似乎他說做的都是笑話。
世界在這一刻變得灰暗起來。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夢魘般的囈語在耳旁回蕩,但江硯舟只是冷眼旁觀,看著回憶中的那個人撿起衣衫披在濕透的身上,吹著口哨大步離去。
“為什么不殺了他們!你做了好事,卻沒有得到好報,你為什么……”
“關(guān)你屁事!”側(cè)過頭,江硯舟不屑地啐了口唾沫。
“可……為什么!”夢魘般的囈語震驚了。
“你難道不生氣?你救了他們,可他們……”
“關(guān)我屁事!”江硯舟指著自己。
“他們怎么看關(guān)我屁事。我只是在救人,又不是專門救誰,無論那天誰摔倒,誰又掉進河里,我都會去救,至于之后的結(jié)果,或者別人怎么看我。
“我救你,與你何干?”
砰!
回憶在這一刻破碎,燦爛的星光入眼,驅(qū)散了一切陰霾。
像是泡在天然的溫泉中,江硯舟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脫胎換骨。
脆弱的皮肉被人用刀割去,轉(zhuǎn)而黏上金剛之軀,用針線細細縫合,骨頭被一寸寸敲碎,剝離,像是電影里的金剛狼一般,注入滾燙的振金待其自然冷卻。
整個過程像是將他泡在北極海眼中進行的,刺骨的凜冬將他的神經(jīng)麻痹。
直到出水的那一刻,他才感受到自己活了過來。
緊閉的雙眼睜開,這對江硯舟來說,世界變了。
空氣的流動在皮膚上異常清晰,他看見墨承低下頭,對方的動作在他眼中像是慢鏡頭回放,腦中猛地蹦出三十六種進攻的方式。
每一種都能保證鎖死墨承的腦袋。
等等?
我在想些什么!
猛地搖搖頭,只聽咔嚓一聲,鐐銬松開,墨承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這次沐浴星光很成功?!蹦泄恼戚p呼。
“恭喜你,新生的游俠?!?p> “我成功了?似乎也沒這么困難?!苯幹劭鋸埖匦α诵Γp拳緊握。
“怎么感覺我的力量增長了幾倍,是錯覺嗎?”
墨承關(guān)閉廟宇屋頂?shù)牧芽p。
“也不全是,雖然你力量增長的沒那么夸張,不過游俠和武夫的確是七品中,個體戰(zhàn)斗力最強的體系,只說單打獨斗的話,游俠還要更勝一籌?!?p> “那我可是撿到寶了?!边m應(yīng)著全新的力量,江硯舟抬起頭想看看給予他力量的開陽星。
透過即將關(guān)閉的裂縫,星光隱沒,一個籠罩在黃袍下陰影,正靜靜注視著他。
熬夜不謝頂
今天作者君家里有事要處理,暫時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