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王鐵柱被光束掃出身形,索性直接現(xiàn)身,龐大體型帶來的恐怖重量直接作用在屋頂,將房頂鑿了個對穿。
“硯舟!”
看著江硯舟所處的屋頂被砸穿,墨承急呼出聲,心口像是被一團火焰灼燒著,血液直往上涌。
“該死,怎么會!他明明被我的攻擊命中了,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砰!轟轟——”
房頂?shù)膹U墟被人頂開,接著一個狼狽的身影倒飛而出。
人影剛剛跳出廢墟,大片瓦礫被暴力掙脫,巨大的肉山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原地,頭頂蠕動的血肉裂開一條縫隙,滿是細絲的豎瞳迅速鎖定前方不遠處的江硯舟。
液體的擠壓聲傳來,肉團收縮,但下一瞬一個背后噴射著白色蒸汽的人影從空中掠過,一把抓住人影的腰身。
“轟!”、
肉山砸在剛才江硯舟的必經(jīng)之路上,他抬起頭,豎瞳中兇光滿溢,死死盯著墨承背部噴射蒸汽的雙翼。
又是他,又是這個人!
剛才就是他突然攻擊,差點殺了自己,現(xiàn)在又來搶我的食物!
王鐵柱心中的暴虐一浪接著一浪,不停攀升,腹中的饑渴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自從前天從城外回來后,他就一直吃不飽,家里的積蓄被他花光,全買了最便宜的雞肉,可還是吃不飽。
于是王鐵柱只能將目光放在了其他地方,直到昨晚實在無法忍受饑渴的他翻進了鄰居的家。
他原本只想問鄰居借一下米面,肉類,哪想鄰居發(fā)現(xiàn)他后,竟然拿著掃帚要趕他,甚至作勢要大聲喊人。
王鐵柱當然不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他爺爺告訴他,從城外回來后,一定不能讓別人再看見他。
所以這兩天,王鐵柱出去買肉都是不付錢的。
因為爺爺告訴他,只要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偷竊,那就是合理的。
既然鄰居看見了他,那他就得讓鄰居再也看不見他。
剩下的事,王鐵柱已經(jīng)忘了。
他只記得,那是很滿足的一碗,月亮很亮,爺爺在天上看著他,鄰居家的墻壁是美味的猩紅色。
而自己吃的很飽。
“硯舟,你沒事吧?!?p> 背后噴出大量蒸汽,墨承迅速升空,同時肩旁升起兩座蜂窩般的炮管。
“砰砰砰——”
炮管旋轉(zhuǎn),短暫的停滯后,灼熱的光點從炮膛射出,瞬間將剛剛脫困的肉山籠罩,小部分溢散的光點集中房屋廢墟,瞬間就將瓦礫摧毀,騰起陣陣煙塵。
“咳咳,老大,我沒事?!?p> 江硯舟咳出兩口血,微微搖了搖頭。
在剛才肉山被墨承光速掃出的瞬間,得益于游俠超凡的神經(jīng)反應(yīng)速度,江硯舟在肉山下墜的前一秒反應(yīng)過來,拉起身后的大氅擋在身前,同時一腳跺碎房頂,先其一步進入屋內(nèi),將身體隱蔽在沉重柱后,最大程度上規(guī)避了肉山墜落帶來的第一波傷害。
而房屋破碎四射的瓦礫大部分也被大氅擋住,只有小部分對他造成了微弱的擦傷。
其中最嚴重的傷害,還是房屋倒塌,天花板和墻面砸在他身上,對其內(nèi)臟產(chǎn)生的震蕩。
“隊長,這個怪物不對?!?p> 江硯舟被墨承抓住飄在空中,后者的肩炮耗盡,地面黑煙滾滾,暫時看不見怪物的身影。
在行動前,墨承曾告訴他,這種被城外詭異污染而發(fā)生異變的怪物,最棘手的就是防不勝防的污染能力,因為是由人詭變而來的,還是血肉之軀。
所以還要打碎他們大部分肉身,就能廢掉他們,進行捕捉。
可眼前這個怪物完全顛覆了這一點,剛才墨承那樣的火力覆蓋,幾乎沒對它造成任何傷害。
他還能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摧毀一棟房屋。
“隊長,我懷疑這個怪物可能是超凡者詭變的。”
墨承此刻臉色陰沉,看著地面上緩緩擴散的黑煙,他有種感覺,那怪物可能依舊上次一樣,根本沒有受傷。
聽見江硯舟的話,他點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他生前是不是超凡者,但這怪物一定有超凡能力,讓我想想那些體系有這個能力。”
墨承奮力開動大腦,絞盡腦汁思索著,哪兒些體系的超凡者,擁有如此詭異的能力,可以在規(guī)避傷害的同時,進行空間轉(zhuǎn)移。
很快,地面的黑煙散去,廢墟上,肉山龐大的身軀聳立在原地,但和剛才不同,此刻肉山表面流動的血肉竟出現(xiàn)了一個個細小的彈孔。
“老大,他受傷了!”江硯舟驚訝道。
他很詫異,相比于第一波攻擊時墨承威力無窮的手炮,剛才密集的肩炮在破壞力上是比不過前者的。
可為什么手炮無法傷到的怪物,卻能被肩炮打中?
墨承微微皺眉,想到了一個可能。
“可能和數(shù)量有關(guān),這家伙的能力有限,不能無間歇的使用那種能力,因為我的肩炮太密所以他才沒躲過去。
“試試就知道了?!?p> 迎著肉山睜開的豎瞳,江硯舟翻手取出日升月恒,張弓搭箭,對準怪物的豎瞳就是一箭射出。
“嗖!”
手指剛松,江硯舟手臂立馬下垂,在腰間一抹迅速抬起,再搭在弓弦上時,手里已經(jīng)多出了三只箭矢。
“嗖!嗖!嗖!”
站在廢墟里,看著張弓搭箭的江硯舟,王鐵柱心里不屑地嗤笑一聲。
開玩笑,我有爺爺?shù)淖8?,擁有偷竊世界上一切的權(quán)柄。
就憑你這幾支箭,還想傷我?
江硯舟保持著拉弓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肉山的全部舉動。
他倒想看看,這怪物是用什么手段躲他的攻擊
眼看利箭襲來,肉山像是沒有懼怕的情緒,直勾勾地盯著射來的箭矢,及至臨身,他身側(cè)猛地睜開一只豎瞳。
“噗嗤!”
利箭入肉,毫無阻礙地入了肉山睜開的豎瞳中,渾濁而粘稠的液體四射。
“嗤,嗤,嗤?!?p> 隨即三聲箭矢入肉的悶聲幾乎同時響起,四根箭羽入肉,其中射入肉山瞳孔那根更是幾乎齊根沒入。
王鐵柱自信滿滿的笑容僵硬在他臉上,當然這笑容在江硯舟二人看來,恐怖而滑稽。
劇烈的痛楚從四處傷口處傳來,獨眼被摧毀,眼前的視野在那一瞬陷入黑暗。
深入骨髓的劇痛沖擊著王鐵柱脆弱的神經(jīng),一聲慘叫毫無征兆地在平地響起。
“啊——”
肉山滾動,狠狠抽打著地面,將這片本就狼藉的大地,折磨地找不到一絲完整之處。
半空中,云柯和墨承相對而視。
眼神從震驚,不信一直到滿是鄙夷的不屑。
就這?
我還以為多狠呢?
“我大致明白原因了?!蹦腥粲兴嫉貟哌^江硯舟手里的日升月恒。
“這把弓是五年前,我和張儒墨一齊打造了,其中我負責了弓胚的部分,而你的老師負責的是最后的加持。
這把弓只是一個試驗品,是我和你老師想用以印證祭祀產(chǎn)生的力量,能否被機括保留,始終留在弓身中,形成一件力量不會衰減,且容器不會腐蝕的超凡器具?!?p> “所以老大,你和老師的試驗是失敗了嗎?”
江硯舟舉了舉手里的強弓。
“我射了幾箭后,有感覺里面的力量似乎發(fā)生了變化?!?p> “不錯,這把弓的確失敗了,祭祀喚來的終究不是真正的力量,同樣需要依附于術(shù)士,所以這把弓被我放在了天工坊,沒想到居然被你找到?!?p> 看了眼地上依舊在打滾的肉山,墨承繼續(xù)道:
“當初試驗失敗,我就沒有去問張儒墨施加的是什么加持,現(xiàn)在看來似乎意外的克制這家伙?!?p> 背后的氣流減弱。
墨承帶著江硯舟落在地面,指著不遠處翻滾的怪物。
“就在這兒,射他!”
“是?!?p> 江硯舟這次直接拿出五根箭矢搭在弓身上,手指松開。
“嗖嗖嗖嗖嗖——”
五箭起發(fā),準確地插入體積龐大的肉山體內(nèi)。
“啊——”
慘叫聲再度拔高,肉身的掙扎也變得更加劇烈,但不一會,他的動作開始慢了下來。
“繼續(xù),他受創(chuàng)了,看來這把弓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力?!?p> 墨承拍了拍江硯舟的肩旁,示意后者繼續(xù)。
就這樣,五箭,五箭的發(fā)射,江硯舟化身無情的射箭機器。
終于,在他手指都有些酸痛后,被扎成蜂窩的怪物緩緩?fù)V沽藪暝?p> 慘叫聲也早已沙啞,只剩下低沉的悶響。
沒有立馬上去,墨承按住太陽穴,一個光幕在他眼前出現(xiàn)。
光束掃過,一個肉山的虛擬影響出現(xiàn)在光屏中,可以看見肉山身上各處基本都被標紅,生命狀態(tài)垂危,馬上就要咽氣了。
墨承這才放下心,示意江硯舟站在原地,他背后噴出氣體,張開雙翼滑翔,一腳踩在肉山身上。
用力跺了跺腳,肉山?jīng)]有反應(yīng)。
墨承打開腰間的乾坤袋,大量機括飛出,在他的控制下形成一根巨大的棺材釘。
他雙手握住棺材釘,用光屏透視怪物,找到了后者的心臟,隨即一把插下。
“哐!”
棺材釘半截沒入地底,墨承原本輕松的臉色霎時凝固。
站在不遠處的江硯舟臉色驟變,腮幫子鼓起,大吼出聲。
“老——大——”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墨承緩慢回頭,借助余光,他看見自己身后,一座渾身插滿箭矢的肉山與他幾乎貼面而立。
流動的血肉組成一把巨錘,錘頭在他的注視下緩緩貼在自己胸膛。
“身——后——”
墨承聽見江硯舟喊出了最后兩個字,時間恢復(fù)正常,錘頭狠狠擊打在墨承胸膛,胸甲瞬間破碎,這專門用來阻擋污染的甲胄,在巨力面前,顯得無比纖薄。
“轟——”
墨承如破布般被砸入廢墟,煙塵乍起,發(fā)出一聲巨響,生死不知。
王鐵柱胸前又裂開一只獨眼,滿是快意。
他之前通過偷竊空起,扭曲了自己的形體,成功潛行至江硯舟背后。
之后又偷竊墨承發(fā)出的飛彈,并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
唯一受的重傷,其實就是那幾根居然能夠破除他偷竊之力的箭矢。
但就在剛才,他成功偷竊了自己的狀態(tài),欺騙了墨承,讓后者認為他幾乎快要死去。
但事實上,他的確被箭矢射成了刺猬,但真正的傷勢遠沒有那么重。
在墨承要用棺材釘釘死他時,王鐵柱選擇破釜沉舟,耗費了體內(nèi)幾乎全部的偷竊之力,偷竊了一段距離,這才能出現(xiàn)在墨承身后。
雖然因為偷竊之力耗盡,最近一段時間他都無法在進行偷竊。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那個最煩人的鳥人被他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