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宛輕歌又問:“可是你們船上沒有人,怎么對外貿易?而且,那個船也是有問題的呀,你們沒了解過嗎?”
掌柜說:“我們北遲有專門的聯(lián)絡人與對方交易的,船只要航行一定的航線,沒什么問題就會順利到達對岸,因為瞿江也不是什么大江,兩岸相隔不過數十里,上通渠河面就更窄了,我們的聯(lián)絡點,就在上通渠對岸。另外其實,除了貿易我們還有個目的,就是打開北遲的國門,后續(xù)主子會有政策安排,讓北遲出讓他們豐富的鐵礦石和黃金,借助強大的經濟,東曉才能發(fā)展起來?!?p> “你們這樣做過幾次?”
“四五次,還可行。這一次,是北遲那邊要求的,說風聲緊張,不然我們也不會冒險運送?!?p> “所以,船只失事,只是這一次洪災帶來的意外,以前并沒出現過?”
管掌柜答:“是的?!?p> 看來云漠風心中,對東曉的國運早已經施展了自己的雄才大略,除此之外,他會不會想要借助南楚和北遲的矛盾,削弱南楚實力,并且打開北遲貿易之門,一舉兩得?
云漠風本身在南楚許久,對南楚的情況了如指掌。他拓展的勢力遍布大陸,若是沒猜錯的話,對岸交接之人,必是紅葉山莊培養(yǎng)的親衛(wèi)。他們行動隱秘迅速,讓人摸不著頭腦,更是消息網中最靈活的一部分。
舊貨船,直接指向水軍內部,南楚水軍本應是動亂者的目標,里頭肯定也有他們的人,要懷疑,也是懷疑江淮軍械所,和水軍部隊有內奸。
一來二去,如果秦翌不是出于謹慎,一直盯著云漠風,恐怕無論如何,都懷疑不到云漠風頭上,誰能想到這么簡單的一個案子,能掀起這么多陰謀?
可是如此一來,他們真正要關心的,便不是走私案了,而是要弄清楚水軍內部究竟是誰,還在搞破壞。
深想一遍,走私案的確也是不值一提的小案,它只是剛好帶起了陰謀的一角波瀾,掀開了詭譎的序幕。
薈玉軒想必也是一樣的情況,宛輕歌沒有再去走訪套話,而是直接打道回府了。
秦翌觀察她一路,看來她思維還是很清晰嘛,一點沒妨礙,難道她對云漠風真沒什么特別的感情?
“這樣看著我做什么?”宛輕歌察覺他的眼神有些探尋,于是問道。
秦翌帶著探究意味,輕輕的搖頭,“沒什么,我只是覺得,你這人,心有些大,沒心沒肺??墒悄慵殑t很多,讓人難以琢磨。”
宛輕歌:“姐姐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猜不明白”
入了夜,瞿江上的風更大了。
江上一葉小舟都沒有,靜的可怕。
隨著風聲和火把的呼呼聲,平常說話聲音都被掩蓋,這一夜,看似平靜實則都已經有了動作。
南楚這邊以不變應萬變,大營里安靜得很,似乎人都睡著了。
北遲那邊,士兵們已經陸陸續(xù)續(xù)上了艦船,大船有三層高,船邊站一排人,火把高舉,領軍將領站在船頭,雄赳赳氣昂昂,發(fā)號施令全憑手勢,人很多,卻只有行動,除此一言不發(fā),船慢慢往對岸駛去。
夜里江水如墨,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著點點星火。
北遲已多年未對南楚開戰(zhàn),一直養(yǎng)精蓄銳,具體實力不詳,只聽聞水軍將領拓跋宏,是個鐵錚錚的硬漢,剛硬耿直,擅長迂回戰(zhàn)術。
三條艦船,到了港汊便分開行駛,一艘往上通渠拐進,一艘往下通渠拐進,瞿江偌大的江面,剩一艘最大的主戰(zhàn)船,甚是吸人眼球。
上通渠和下通渠的兩岸,黯淡無光的蘆葦,一只小舟停在那里,小舟上的人趴著三兩個人,頭戴蘆葦葉,身穿水靠,他們熟悉水性,并且極擅偽裝和觀察,獨立生存能力較強,是水軍的前鋒長,他們看見有大船來,立馬有一人回去報告。
兩路的人都回去稟告了,督軍校尉將情況告知大都督。
他們已經撤出了高嶺大營,在河岸隱蔽處簡易分散駐扎,不容易引人注目,呈散戰(zhàn)部署。
督軍校尉說:“大都督,敵人即將靠近岸邊,他們故意將火把熄滅,手持弓箭,緩慢前進,看來他們的目標是高嶺大營,成三路包抄之勢?!?p> 北遲以為南楚軍不知道他們出擊和戰(zhàn)略,其實,秦翌早已經和眾將軍商討了對策,施行兩套方案,就等他們來。
溫淮對督軍校尉揮了揮手,“繼續(xù)觀察?!?p> 轉而對秦翌說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他們真的來了,想趁我們不備,軍力薄弱,軍心渙散之時,突襲大營,幸好我們早做準備。”
“大都督莫要心急,好戲還在后頭呢?!鼻匾畹故遣换挪幻?,讓阿貍給他倒挫指甲,宛輕歌在一旁瞧著甚是礙眼,給了他好幾個白眼。
敵艦已經深入腹地,船上的士兵拉滿了弓,箭上帶火,將軍一聲令下,漫天火雨,咻咻的往大營里飛去,瞬間,所有被箭火射中的地方,都燒了起來。
開始,船上將領還得意,竟然如此輕易的就打了進來,稱南楚水軍是熊包廢物。
可是漸漸的,隨著火勢越燒越旺,他感覺到了不對勁,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不可能都睡死了吧,火燒起來還無動于衷。
他喊道不好,趕忙對掌舵的人大聲道:“調轉船頭!快!”
是的,他們中了埋伏。
溫淮大令下:“撫軍中郎將,敵軍已入甕,你速速帶領三個水獅營,給我殺出去,截了他們的船!”
“得令!”
三個水獅營的兵力,乘小船靠近敵方大船,每個人都配了擎手弩,這武器速度快,好發(fā)射,打起來非常靈活,沒幾下就打出了一個兩個的缺口,飛爪拋上去,水獅營的士兵散在大船周圍,像猴子一樣,快速的順著繩子爬上船,刀夾帶在后腰帶,上去之后,順手抽刀,配合手弩聯(lián)合作戰(zhàn),從外包圍,幾番砍殺之下,活捉了指揮的副級軍官。
水獅營士兵勇猛,敵人副官要拔刀迎戰(zhàn)時,幾把刀已經從四周過來,唰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再動要你腦袋!”
就這樣,只靠三個營,就奪取了北遲越過上通渠的第一條戰(zhàn)船。
消息傳來,軍中人人大呼快哉!
給這些孫子一個照面,打到他們屁滾尿流,痛快的一戰(zhàn)!
秦翌還是面不改色,一張馬凳坐著,動也不動,只讓溫淮繼續(xù)下令。
“先登校尉和奮武校尉,你們分別帶領左前鋒和右前鋒,在下通渠攔截作戰(zhàn)!”
“末將領命!”
兩位將軍風火流星,士兵們早已經整裝待發(fā),指令一下,全軍立即一擁而上,吶喊聲聲,將這些日子的壓抑和屈辱都喊了出來,奮力往前沖。
“沖?。〈蛩肋@幫龜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