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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銓短篇武俠小說集

伊人一劍 貳

沐銓短篇武俠小說集 沐銓 5704 2021-06-13 18:40:52

  過得正月,天氣漸暖,戴純打理好盤纏,辭別母親,跨上玉龍駒向北徑直向金槍門而去。一路上,他不敢忘卻臨行前母親的叮囑,處處小心行事,從不節(jié)外生枝,倒也平安無事。

  臨行之時正直春季,天氣逐漸變暖,冰雪融化,鳥語花香,春意盎然,一派生機景象,戴純也似被這景象所熏染,他雖心中苦悶,但一路上卻也不忘欣賞風景。

  戴純?nèi)艚?jīng)過有名勝古跡的市鎮(zhèn),或是景色優(yōu)美的村野,總要在那個地方逗留一兩日,或是神游美景,亦是修習心境。

  戴純明白,真正高明的劍法應(yīng)隨心而至,隨境而止。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多月。

  兩個月來,戴純所到之處,廣泛結(jié)交當?shù)睾揽?,拜訪名山教派,以示友好,并且與各教各派高手切磋武功劍法,劍法亦大有精進。

  戴純進入陜西境內(nèi),離金槍門越來越近,他行事更為小心,絕不多說一句話,多做一件事。

  戴純明白陜西是金槍門的地盤,到了別人的地盤上,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他面對的還是金槍門!

  戴純不想讓金槍門的人聞得風聲,走漏自己的行蹤,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是故一路走來他都未以真名示人,也從未施展百劍山莊劍法。

  翌日,戴純到了一市鎮(zhèn),市鎮(zhèn)雖然不及金陵那般大而繁華,但是應(yīng)有的設(shè)施卻應(yīng)有俱有,市井之上叫喚買賣之聲不絕于耳,路上行人摩肩接踵。

  突然眼睛一亮,‘君來悅’四字映入眼簾,四字寫的蕭逸飄灑,大開大闔,甚是得他喜歡,向內(nèi)望去,店內(nèi)基本客滿,好不熱鬧。但見此間裝修也是古色古香,一看就知道掌柜在此花了大手筆,有這等景象也不足為奇。

  戴純徑直走了過去,一店小二迎了過來,幫他牽馬引路,介紹君來悅的特色名菜爾爾,他微微一笑以示滿意,并吩咐小二以上等草料伺候玉龍駒,吩咐完畢便向店內(nèi)走了進去找了個最里面的座位坐定。

  戴純向小二要了幾個小菜一壺酒,小二不一會兒便把他的酒菜端了上來,戴純又要了一壺上等好酒給玉龍駒送去,店小二在此不知待了多少個春秋,接觸過的人不足十萬也有八千,買酒喂馬的人他倒是第一個,而且馬喝的酒比自個兒喝的酒名貴更是從未聽聞,店小二心下暗暗發(fā)笑,但見他江湖人士打扮,衣著華麗,定是有錢的主兒,所以按照他的吩咐飛一般的去了。

  戴純酒足飯飽之后已是黃昏,夕陽余暉斜斜的從窗戶照將進來,把東隅那張俊俏的臉映得通紅。

  東隅那張通紅的臉上,生著迷離的雙眼,眉梢舒展,雙頰透著紅暈,卻有一種掩飾不住的歡喜,自戴純進得客棧以來,那雙眼睛便一直盯著戴純的一舉一動,她雖是背對著戴純而坐,又怎能逃過戴純的雙眼呢?

  戴純經(jīng)長途跋涉,早已人困馬乏,現(xiàn)在兀自睡意十足,他給掌柜要了一間上房,店小二在前領(lǐng)路徑自上了樓去。

  君來悅是這鎮(zhèn)上最好的酒樓,它的酒菜獨具特色,色香味俱全,每一道菜都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而且掌柜是當?shù)氐拇笊迫?,深得人們的愛戴,所以大家都喜歡來他的酒樓捧場,因此君來悅酒樓遠近聞名。這么出名的酒樓,她怎么容許錯過呢?每當她來到這個市鎮(zhèn),她第一件事便是來到這個酒樓東隅的位置坐下,叫上幾個小菜一小壺酒,慢慢的在那里品嘗。今天她當然也不例外,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酒菜,但是她的心卻變了,變得有些砰砰直跳。

  戴純還在夢中,只聽得外面砰砰砰的巨響,他還以為是天氣突變正打雷呢!

  ‘客官,客官,不好了,不好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店小二顫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戴純一聽便知不妙,馬上起身躍到門口詢問何事,店小二顫顫巍巍的告訴他:‘客……客官,你的……你的……你的馬……馬……馬不見了’。

  戴純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的住房正在馬廄對面,以自己的內(nèi)力修為,外面的風吹草動怎能逃過他的雙耳,沒想到賊人竟在他眼皮底下把他活生生的寶駒盜走,他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他悄悄運了運氣,卻私毫沒有中毒的跡象。假若昨晚之人不為盜財而是索命而來,那豈是怎么死的都不明白,越想越是心驚。

  思量間,戴純已穿好衣物,推開房門走了出來。戴純詢問店小二一番,才知道他的寶駒乃半夜以后被盜,昨晚二更時分,店小二內(nèi)急起來入廁時他的寶駒還在馬廄,但是今晨給戴純的寶駒送料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戴純的寶馬已經(jīng)不在馬廄,店小二驚慌之下才飛一般的去敲開了戴純的房門。

  戴純察言觀色,知道店小二所言非虛,他又詳細詢問此市鎮(zhèn)附近有無惡賊,店小二思索了半天并沒有想出有能力在他面前盜馬之賊。

  戴純聽后毫無線索,正自納悶,不知不覺已經(jīng)來到了馬廄,他忽然發(fā)現(xiàn)馬廄前有一串馬蹄印,正是他的寶駒所留。他既已得到一絲線索,怎能不去查個究竟,看看盜他寶駒之人到底時何當神圣。主意既定,戴純展開輕功便朝著蹄印的方向追去,店小二只覺一陣涼風吹過,戴純在他的視線里只剩下一個黑點,轉(zhuǎn)瞬已經(jīng)消失在清晨的霧氣中。

  過了一柱香時間,戴純已出了市,此鎮(zhèn)方圓百里,房屋高低起伏,甚是難行,饒是他內(nèi)功深厚,氣力悠長,盡管在微涼的清晨,他額頭也已冒著些許熱汗。又順著蹄印行出幾里,陡然到了郊外一座小山上的一片樹林,樹林內(nèi)各種樹木挺拔,白霧繚繞,濕氣略重,寒意倍增,他憑借雄厚的內(nèi)力,倒也如若平常。

  戴純又向前慢慢走去,心中直犯嘀咕:賊人為何盜馬逃入這等陰冷之地?為何一路下來蹄印如此明顯?為何在容易迷失的岔路口上又以各種方式做上暗記?他引我前來是何目的?種種謎團還縈繞在他的腦中,突然被不遠處傳來的簫聲打斷了思緒,簫聲抑抑揚揚,低沉哀婉,纏綿悱惻,如泣如訴,吹奏的正是詩經(jīng)里的《蒹葭》。

  戴純尋著簫聲過去,沒想到聲音聽似來自很近的地方,但他卻翻過一座小山走過一條幽徑才隱隱約約看到一個湖面,一個青衣女子正在湖邊奏簫。

  戴純到時太陽初升,陽光傾瀉山間,露珠光芒四射,山林幽靜清新,湖水碧綠,波光微閃。戴純向湖中的倒影看去,可清晰看出這女子乃十八九歲的少女,青衣飄飄,眉清目秀,超然脫俗。

  這不是昨天坐在君悅來客棧東隅的那人么?

  戴純向那青衣少女側(cè)面的山林看去,正見他的玉龍駒在湖邊的林子里吃著青草。

  戴純繞過青衣少女的身側(cè),徑直走到他的寶駒面前,牽起馬韁便欲離開,戴純剛走出兩步,便聞那青衣少女道:公子也不問問緣由,這就要走了么?

  戴純沒想到青衣少女會有此一問,自感手足無措,他瞬刻鎮(zhèn)定下來說道:在下來的唐突,打擾了姑娘雅興,還望姑娘勿怪。不知姑娘為何……為何牽走在下……在下坐騎?

  戴純一看青衣少女便知她并非盜賊,也非貪財之輩,故有此一問,說牽走他的坐騎,并不是盜走他的寶駒。

  那青衣少女聽他如此回答,甚覺好笑,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青衣少女立刻收起笑容,故作鎮(zhèn)定的答道:公子此言差矣,我本是盜走你的寶馬,不知公子為何言為牽走你的坐騎?

  戴純更沒想到青衣少女這么直言不諱的提問,更不知如何回答,面紅耳赤,甚為尷尬,青衣少女見戴純不語,接著又道:我雖是盜走你的寶馬,但卻也是為你牧馬而為,你如此說來也倒不牽強。

  戴純聽此一言,更為害羞,心念一動,道:勞煩姑娘了,若無其他事,在下先告辭了。戴純自遇她以來,處境甚為尷尬,而且還是在一個貌若天仙的少女面前,是以想及早告辭。

  青衣少女道:公子不辭辛勞而至,想必現(xiàn)已疲困,何不坐下來休息片刻,讓我為你吹奏一曲?這樣我也好請教公子姓名?

  戴純聽后道:‘姑娘精通曲藝,我怎會聽不出來?能聞姑娘一曲,乃是我三生有幸。我本欲與姑娘論交,只是……只是……’,說道此處,戴純不知是自己說不下去,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他調(diào)轉(zhuǎn)話頭,接著道:如若姑娘能折貴下交,我自求之不得。

  青衣少女聽他說話文鄒鄒的,便笑道:‘公子平日豪爽豁達,現(xiàn)在怎么變得如此拘束?我喜歡……’說至此處,青衣少女頓覺不妥,咳了一聲又道:公子不必拘謹,你怎樣方便便怎樣。

  戴純未答話。

  青衣少女見她默默不語,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事,遂道:公子既然默許,那就由我我來給公子吹奏一曲如何?只是小女子藝差,還請公子勿要見笑。但是小女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戴純答道:姑娘請講。

  青衣少女接著道:小女子自幼喜歡劍術(shù),自我學簫之日起,本想找個俠客簫劍和奏,但怎奈知音難尋,公子劍法精妙,不知能不能……,青衣女子終是臉皮薄,不再說將下去,戴純豈不明白她的意思?

  戴純聽后覺得也不便拒絕于他,紅著臉道:在下雖略懂音律,但在姑娘面前不敢自謂精通,只怕擾了姑娘的雅興。

  青衣少女道:公子過謙了,公子請吧!說罷向?qū)γ婵戳丝矗疽獯骷冞^去。

  戴純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湖的對面有一青石,上面插著一柄劍,在太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戴純也不再多想,他展開輕功,瞬間便已到了那塊青石之上,拔尖提劍一氣呵成,隨著簫聲便舞了起來。

  倘若戴純的劍舞快了,青衣女子的旋律也提快些,假使青衣少女的音律慢了,戴純的劍也便舞得慢些,他們?nèi)绱四?,倒還真像已相識幾十年的知己好友。

  戴純與青衣女子簫隨劍和,不知不覺便過了三個時辰,山谷霧氣已盡,整個山谷顯得更加明亮起來,時候略長,戴純的呼吸也漸漸的急促粗沉,身體熱氣騰騰,若換作其他人,經(jīng)過今早上的折騰,現(xiàn)在肯定是汗流浹背了。

  戴純正自舞完戴家劍法最后一式投桃報李,簫聲戛然而止,他提足向湖邊掠去,可是眼前的一切讓他驚呆了。剛才坐在湖邊奏簫的美貌少女已經(jīng)不見了,草地上兀自留下一條粉白色的紗巾,他彎腰拾起紗巾,余香飄飄,沁人心脾。

  原來正當戴純舞劍興起達到忘我境界之時,青衣少女就已經(jīng)離去,而戴純所聞之簫聲,是青衣女子用內(nèi)力傳送過來的,戴純驚詫不已,沒想到這青衣少女內(nèi)力如此之深,他所聽到的簫聲仿佛就在湖邊所奏一般。

  戴純正尋思,青衣少女的聲音突然又想起,若即若離,只聽少女道:公子劍術(shù)果然精妙,謝謝您屈尊為我舞劍。

  戴純喊道:你的曲藝也很好,叫什么名字?我們還會再見么?

  少女道:若有緣我們自會相見,公子子保重。

  戴純能夠聽出這句是從很遠很遠地方傳過來的,而且越來越遠,那少女已經(jīng)走了。

  戴純跳上寶駒,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徑自回到客棧,這一路上他的腦海里那位青衣少女的倩影,軀體熱得發(fā)燙,是他練劍的緣故,還是那少女的緣故,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戴純在回客棧的途中,聞到陣陣清香,他循著味道飄來的地方看去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商販在蒸粽子。

  后天便是端午節(jié)。

  端午也是戴純挑戰(zhàn)金槍門的日子。

  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面對這樣的佳節(jié),戴純也不會是一個例外,這使他不得不想起家中的母親,雷叔,師兄,華媽…………每當端午的前兩天,戴純的母親總會親手做些粽子,把那粽子放入口中,口中洋溢著香甜,心中倍感溫暖,而現(xiàn)在……不禁鼻子一酸,眼眶濕潤了。

  正是這樣的端午節(jié),更讓戴純想起自己父親,他從小就失去父親,他重來沒有享受過父愛,每當看到其他的騎在父親的脖子上時,他是多么的羨慕,他是多么的失落。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恨讓他失去父親的人,他更要完成父親的遺愿。

  端陽前后,風光正美,西北雖不比江南,卻也不失風韻。戴純卻沒有心思欣賞。

  端陽佳節(jié)前兩日。

  清晨,薄霧茫茫,他正去金槍門路上,經(jīng)過一湖邊,四周清新淡雅,湖寂靜無波,湖中長滿荷葉,薄霧悠然,湖中景物若即若離,若隱若現(xiàn)。他正在調(diào)節(jié)心境的時刻,湖面上忽然隱隱約約又傳來簫聲,簫聲正是青衣少女吹奏過的《蒹葭》。

  戴純偱聲走去,大約走了十來丈,遠遠看見湖心上正飄蕩著一艘畫船,他心砰砰直跳,既是興奮又是害怕,他都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戴純腳上提勁,借助浮萍展開蜻蜓點水的功夫就向畫船奔去,沒想到他真的沒有失望,船上的正是那位青衣少女。

  那天,他才知道了她的名字――諸葛柔,那天,她把她連夜趕制的香囊送給了他,也就是那天,他的心已經(jīng)被她徹底的占據(jù),沒有留下一絲絲的空間。那天,他們在一起聊了很久,戴純很晚了才戀戀不舍的回到客棧。戴純念及于此,戴純的喉結(jié)莫名滑動了一下,他像是哽咽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無論多么英勇的男人,只要把他放到愛情里面,他永遠都是懦弱的,特別是像戴這種還未經(jīng)歷過愛情而又多情的男人,他會更加的懦弱。

  世事弄人,更令戴純沒有想到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

  端陽節(jié)前一日,黃昏。

  戴純趕到了金槍門,去投帖下挑戰(zhàn)書,但是到兒之后,戴純驚呆了,他多么希望他不是去挑戰(zhàn)的。

  戴純沒有想到金槍門前來接挑戰(zhàn)書的人竟然是她,竟然是占據(jù)戴純所有心臟空間的人,那一刻,戴純才知道諸葛柔竟是金槍門的傳人。

  戴純的頭冒著冷汗,手在顫抖,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她!戴純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若不是他及時攝住心神,早已暈了過去。

  戴純強撐著身體移出了金槍門,費勁的爬上馬背,揚起馬鞭,使勁的向著馬臀打去,晝夜不停一鼓作氣的回到金陵,這一路換了多少馬匹也只有天知道了。

  明天,就是戴純前去赴約的日子,這一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日子,但與戴純決戰(zhàn)的人卻是他至愛。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子報父仇,理所當然。

  戴純找出很多理由試圖說服自己。

  可是,那個替父還仇的人卻是自己戴純愿意用生命去保護的人,那個可以讓戴純失去自我,找不到自我的人,是那個身影占滿心臟所有空間的人。

  這一戰(zhàn),去?還是不去?我死?還是她亡?

  戴純在掙扎,那經(jīng)過祖孫三代人改進,能讓天地變色的‘伊人一劍’到底發(fā)招還是不發(fā)招?戴純每一刻都在迷惘彷徨,他還沒有真正的下過決心。今晚他一定要拿定主意,給百劍山莊一個交待,讓逝去的父親得到安息。

  戴純還在掙扎著,悲痛著,無助著,絕望著。

  這晚,仿佛真的很快,公雞已經(jīng)打鳴了三遍,東邊的天空已經(jīng)發(fā)白。

  戴純咬咬牙,噙著淚水認認真真擦拭著父親的‘伊人劍’,擦拭完后又將它悄悄的放到父親的牌位前。

  戴純在父親牌位前叩完頭后,徑直來到母親的臥房外,雙膝栽地,雙手伏地,含淚向母親深深的磕了三個響頭。

  戴純只覺他的頭如千斤之石,膝如萬斤之山。足足一個時辰之后才站了起來。

  戴純此刻的決定,也如泰山之重,也沒人能感受他的掙扎與煎熬。

  戴純抹了抹雙眼,向著馬廄走去,牽著玉龍駒,身如萬斤之軀,搖搖晃晃出了百劍山莊,只聽得一聲馬嘶,戴純的身影距百劍山莊越來越遠。

  戴純當然不知道,正當他在母親房外磕頭的時候,房中的母親早已泣不成聲,聽見馬嘶的那一刻,戴純母親內(nèi)心深處是多么的不舍,同時又嘗到了多年來從未體驗過的輕松。

  東方也已漸漸亮明,溫和明亮的陽光溫柔的包裹在戴純疾馳而去的西北大道上。

  戴純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曠意,是那般的輕松,就像一只脫籠的畫眉,得到了解脫回歸了自然……

  戴純正心猿意馬之際,耳邊仿佛已經(jīng)響起那動人的旋律,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樹林,那個充滿《蒹葭》簫音的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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