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觸即發(fā)
阿添走到秋茗月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輕聲嘆息。
他們現(xiàn)在都提著一口氣,苦情戲拖不了太長時間,他們命懸一線,不只是殺不殺秋茗月的問題,包括阿添自己,過一會兒腦袋還在不在他脖子上都還是未知數(shù)。
秋茗月抬眼與他對視,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擺,小聲說道:“放心,我這么重要的角色,一定死不了?!?p> 阿添還沒回話,陳艷婉便掙脫了幾個士兵的束縛,大步跑了過來。
她有點兒慌,怕秋茗月就這么死了,怕一切都變得和前世一樣。
“皇上,您不是原來的皇上,對不對?”
她用只有她們幾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其實她早就有懷疑,現(xiàn)在的皇帝,與她記憶里的那個人,差距實在太大。
而且,前世的皇帝,到死都不曾多看過秋茗月一眼,沒道理這輩子突然就對她情有獨鐘,還完全忘了幼年有過一面之緣的沈玲柔。
她還發(fā)現(xiàn),皇帝和秋茗月的相處,有時候很奇怪,不像君王和他后宮的某個寵妃,而像是認(rèn)識了很久又非常熟悉的愛人。
最重要的是,她曾經(jīng)無意窺到過梁慕添最大的一個秘密,這秘密除了她,這世上大概不會再有人知道,現(xiàn)在這皇帝,卻也不知道,這太諷刺了。
但是她不敢問也不敢說,懷疑皇帝是個冒牌貨,這可是殺頭的大罪,然而現(xiàn)在,她等不及了。
聽到她的問話,阿添愣了愣,隨即點了頭。
他與秋茗月早就探討過,陳艷婉八成也是重生的,所以她看出他的不對勁非常正常,既然她問了,他也就沒必要隱瞞了。
陳艷婉聽了。面色一松,眼里焦急淡了些,燃起了希望的光。
她再上前一步,語速飛快的問道:“那,皇上可有法子解眼前之困?”
阿添沒有立刻回答,他有辦法嗎?有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罷了。
“艷婉是如何看出,皇上不是原來的皇上的?”秋茗月挑眉問道。
陳艷婉看看她,看著她毫無驚詫之色的臉,不可置信的問:“姐姐也知道?”
秋茗月點頭,平靜的看她。
陳艷婉看了她許久,忽然說道:“我對前世的你沒印象了,但想必,與現(xiàn)在的你是不一樣的吧。所以,你其實也不是本來的秋小姐對不對?”
秋茗月沒有否認(rèn),現(xiàn)在她命懸一線,很多事情也不必再隱瞞。
“不是原來的,但也不代表不是真的,就像艷婉,不也與過去相差甚遠(yuǎn)嗎?”
陳艷婉點頭,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此事太過匪夷所思,說給別人聽別人也不相信,所以我萬萬不會說出去的?!?p> 秋茗月會心一笑,她就是這個意思,她可不想剛剛得救,就被人挖出自己是個冒牌貨,再被當(dāng)成妖怪燒死。
告訴陳艷婉,是極大的冒險。
畢竟人心難測,萬一陳艷婉是那心思惡毒的,借著她的秘密威脅,或者直接抖出去,那他們可能真的會有大麻煩。
“所以你是如何看出的?還有你前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秋茗月再次拉回話題,她一直有個疑惑,就算最后的結(jié)局是三皇子入主大梁,可是為什么王家要這么迫不及待的讓這一切重現(xiàn)呢?正常人的邏輯,難道不是盡力避免嗎?何況王云煙前世與皇帝感情也不錯,她對皇帝也能算的句情深意重了,怎么就突然變了呢?
陳艷婉剛要開口,王云煙便帶著她萬年不變的端莊笑容,緩步走了過來。
“陳妹妹與秋娘娘既然如此姐妹情深,黃泉路上不如也做個伴兒,省的秋娘娘九泉之下寂寞。”
她語氣帶笑,說出來的話卻是充滿了惡意。
王云煙聲音不算高,可恰好能讓大多數(shù)人都聽到。
聽了她的話,之前要求處死秋茗月的大臣再次鼓噪起來,大概是覺得皇帝這道別的時間有點太長了,他們紛紛擁上前來,滿臉痛惜又擔(dān)憂的表情,跪在地上不起來,表現(xiàn)著他們?yōu)閲M忠的決心。
“諸位大人,既然口口聲聲是為了大梁,那叛軍在前,諸位因何視而不見,倒偏偏是盯著我這么個弱智女流不放?難不成我死了,叛軍就真的能退?”
說到這里,秋茗月冷笑一聲,看著那些自稱是忠臣的人們,滿滿的嘲諷。
“你這妖女,朝堂之事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皇上面前竟如此放肆,果然是禍國災(zāi)星!”
年齡最大的禮部尚書顫顫巍巍指著秋茗月,眼中滿是厭惡。
走到這一步,氣氛已然是劍拔弩張,再無回旋余地,于是擁護(hù)皇帝和秋家一系的關(guān)元也不再保持沉默。
他們本也都是想著拖延時間,等京城送來的消息和救兵的,但既然一時半刻等不到,那也只能是正面對峙了。
“王鵬答勾結(jié)北蠻預(yù)顛覆我大梁王朝;王氏云煙,數(shù)次密謀刺殺皇上,謀害皇嗣。兒等還要不知悔改,繼續(xù)認(rèn)賊作父,為虎作倀嗎?”
秋茗夜淡淡開口,語氣無甚起伏,但每個字都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重重砸在眾人心口。
“你這黃頭小兒為了保你妹妹真是什么話都能胡說出口,咱們的目的便是為了除你秋家一窩奸臣,殺你秋家妖女已正朝綱,等你們都以死謝罪,王尚書自然會退兵不是?皇上莫要聽這小賊胡言,再被他蒙騙了去!”
禮部尚書吹胡子瞪眼,對著秋茗夜破口大罵,他早年與秋丞相有矛盾,多年以來一直看秋家不順眼,卻又處處被秋家壓制,加上性格迂腐,是這群各懷鬼胎的人里最頑固的一個。
“那王大人真的會退兵嗎?若王大人真能退兵,我們秋家倒是心甘情愿以身殉國呢?!?p> 秋茗軒滿臉笑容,上下打量著王鵬答。
“都不必再吵了,今日平叛有功之人,賞千金,封萬戶侯。今日逼宮謀反之人,待朕回京,皆于菜市口斬首示眾,株連九族。羽林軍聽令,每殺叛軍一人,賞金十兩!”
阿添冷冷看著一眾亂七八糟的朝臣,臉上沒什么表情。他生的眉目俊朗,平常又常帶三分笑意,顯得溫潤柔和,讓人一見之下,總覺得春風(fēng)拂面,仿佛瀲滟春水映著明媚日光。
而他冷夏臉來,春水退去,卻露出了水下堅硬的石頭,經(jīng)了水流多年沖刷而不改棱角的鋒利和堅定,一時倒讓那些叛軍有了幾分懼意。
“既然皇上定要維護(hù)這秋家妖女,不肯聽進(jìn)忠言,甘愿被奸人蒙蔽雙眼,那老臣便也不客氣了。大梁王朝綿延百年,不能毀在皇上的一意孤行之中。常山王文治武功德才兼?zhèn)洌Y賢下士勤政愛民,為千年難遇的明君之選。若皇上如此不知悔改,那老臣不妨便冒著這天下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