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伏丁的條件

　　機械女仆打開餐廳門。

　　溫白走進去，眼前展開的時一個風(fēng)格奢華的闊大空間，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每個角度都折射出如夢似幻斑斕彩光。

　　華麗的水晶投下淡淡的光，整個餐廳優(yōu)雅而靜謐。

　　伏丁紳士地給她拉開桌椅，溫白注意到這餐廳都是一些優(yōu)質(zhì)人類，身著西裝和晚禮服。

　　“小D是你安排的？”溫白冷冷地說。

　　伏丁笑，“那孩子完全不知情，不必責(zé)怪于它。產(chǎn)品怎么能控制自己的設(shè)定呢？”

　　溫白冷臉，漠了半響?！八阶栽诎惭b竊聽器是違法的?！?p>　　一想到，這些天來，伏丁每時每刻都在監(jiān)視她，她就覺得異常惡心。

　　“竊聽裝備在我收獲到情報之后就已經(jīng)消滅了，沒有證據(jù)又哪來的違法，溫白，你真是天真?！?p>　　伏丁打了個響指，機器管家身著著灰色西裝走過來。

　　他吩咐那管家?guī)拙洌芗尹c了點頭，沒多久，兩盤香味四溢的烤牛肉端到他和溫白面前。

　　“這是從新移民地產(chǎn)出的牛肉，肉質(zhì)很好，富有彈性，蛋白質(zhì)含量非常高。”

　　肉還是半生的，看上去只有七分熟，他切下去，溢出血水。

　　溫白可以想象他對付其他人時，大概也是這樣，活生生吞下肚子。

　　“不必搞這些虛的，你有機械心臟？”溫白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柍鏊铌P(guān)心的問題。

　　“帶著憤怒進食可是對食物最大的不尊重?！狈∴咧?，怡然自得的樣子。

　　他用金屬叉子叉住一塊牛肉，放在嘴里，細細咀嚼，露出滿意的神色。

　　“我沒有機械心臟，那玩意的技術(shù)很早之前就失蹤了。”

　　“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可以用人類的心臟來代替，必須是剛從人類身軀里挖出來的新鮮心臟，你知道嗎，剛從人體里挖出來的心臟還是活蹦亂跳的，撲通，撲通。”他用最輕松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

　　溫白盯著他盤子里的牛肉，忽然覺得胃里一陣翻涌。

　　“你的意思是要殺人取心臟？”溫白不可置信。

　　伏丁卻很淡然，點了點頭?！班牛谶@個時代，整一個世界都是一盤游戲，有權(quán)利的人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很榮幸，我就是那個掌控游戲規(guī)則的人。”

　　溫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問：“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伏丁答：“溫白，你自己想想，你身上有什么？你能給我提供什么？我想要的不過是你敏銳的鑒別能力，我需要你幫我創(chuàng)造一個真正的‘人類’?！?p>　　“你瘋了？”溫白聲音微顫，壓抑著憤怒。

　　伏丁簡直太瘋狂了，他想創(chuàng)造出可以替代人類的仿生人。

　　如果這項技術(shù)真的成功了，那人類的未來又會是怎樣？溫白不敢想。

　　“我拒絕。這個交換就此打住，今天在這個餐廳里發(fā)生的一切對話，我都沒有聽見，希望你也是。”溫白站起身來，果斷地離開。

　　這樣的反應(yīng)讓伏丁瞇起了眼睛。

　　真是有趣，人類從來都是趨利避害，這點從過去到未來都不會改變。

　　這個女孩天生反骨，一而再地拒絕了他給的機會。

　　真是可惜，這樣的人才卻活不了多久。

　　*

　　餐廳外是深沉的夜。

　　溫白站在角落抽煙，煙絲很涼，能暫時壓抑住心底的焦躁。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她忍受著孤獨，獨自尋找生存下去的辦法。

　　越了解這個世界，她對自己越感到無力。

　　至今為止，她生活里的所有事情都不在她的掌控里。

　　一個人如果不能掌控好自己的生活，是多么可悲。

　　溫白想起過往的經(jīng)歷里，那些被她鑒別出來的仿生人，生命力會緩緩流逝。大部分的仿生人都是這樣，經(jīng)典的聽天由命，他們只會識時務(wù)地機械地接受即將到來的毀滅。

　　她不是那種認(rèn)命的性格，她相信，真正的生命永遠不會認(rèn)命，永遠在對抗。

　　伏丁提供的“生命”，她難道不想要活下去嗎？

　　她當(dāng)然想，但是以那種違背人類道德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要是違背了內(nèi)心的原則，奪取他人生命來自私的換取自己的生命。

　　那她活下來，也毫無意義。

　　她會唾棄自己，直到永遠。

　　溫白單手拉開衣服拉鏈，觸摸胸口上那片肌膚。

　　黑夜里，那排紅色的倒計時越發(fā)醒目。

　　 65天 22:03

　　 65天 22:02

　　嘀嗒，嘀嗒。

　　時鐘不停地在計時。

　　溫白熄滅煙，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那里原本應(yīng)該有星辰的。

　　而那些星星，如同捻熄在腳底的煙蒂。

　　她感到十分的孤獨，今夜更是如此。

　　未知的恐懼占據(jù)了她的心頭。

　　溫白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她腦中兀得出現(xiàn)柯澤的面孔，他清淺的目光。

　　她決心去找柯澤，抓住僅有的最后一根稻草。

　　*

　　深夜十一點四十分，她站在柯澤的公寓門前，抬起手想敲門，又放下。

　　她該怎么解釋為什么來找他呢？

　　她在想一個完美的理由。

　　還沒等她想出來，那金屬門自己開了。

　　柯澤裸著上身看著她，他右手拿著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目光不解，疑惑溫白為什么大半夜出現(xiàn)在他公寓門口。

　　溫白盯著他，他露出來的上半身，肌肉分明，非常勻稱，沒有電視上那些健身男那么過度的肌肉，每一個部位都非常完美。

　　她編的理由還沒想出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在信息網(wǎng)上查詢了朋友這個詞語的定義?！笨聺煞浅Ｗ匀坏膹奈輧?nèi)拿了件灰色t套上。

　　“朋友是指志同道合，情意相投的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biāo)，這算是志同道合。情投意合是什么意思？”他皺眉，表情嚴(yán)肅，在認(rèn)真思考。

　　溫白有些遺憾那件灰t蓋住了這么美好的肉體。

　　溫白看著他異常認(rèn)真的模樣，居然還去查“朋友”的定義。她隨口編的一個借口，他卻非常在意。

　　她心中有一絲暖流劃過，柯澤的行為很大程度上安慰了她今晚的不開心。

　　于是她唇角微微彎起，耐心地解釋。

　　“情投意合就是指朋友之間真摯單純的感情，柯澤，我們要好好培養(yǎng)感情。”溫白逗他。

　　“感情？怎么培養(yǎng)？”柯澤垂眸看她。

　　溫白眨了眨眼，騙小孩似的語氣?！氨热缯f，你陪我出去逛街，我就會感到開心，你也會開心。這樣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會上升，你懂了嗎？”

　　她歪頭看他，隔著那么近的距離，可以看到他睫毛好長，黑黑密密的，鼻梁高高。

　　柯澤解釋：“半夜十一點，街上大部分商鋪都停止?fàn)I業(yè)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睖匕渍f。

　　“哪里？”

　　“天文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