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友銘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他呼喝著，讓幾個(gè)下人架起長梯子，將這三層繡樓的樓頂，那些檁子、椽子、房梁，包括犄角旮旯的位置，統(tǒng)統(tǒng)查了一遍。
一通折騰。
……
林幼春并未阻止。
幸好。
查了一陣后，再也沒有其它駭人的東西出現(xiàn)了。
借著這個(gè)空當(dāng)。
林幼春示意腦袋依舊腫得如同豬頭一樣的蘇錦書坐下來，做了一番她的思想工作。
當(dāng)蘇錦書聽到林幼春說要替她洗澡，不由羞得抬不起頭。
不過。
林幼春正色道：“唯有這樣，才能救你。”
蘇錦書忍住羞澀，點(diǎn)了點(diǎn)頭。
剛才林幼春飛劍斬蛇的手段，她已見了，她又不傻，已知林幼春決非常人，行的也是非常之事，所以，雖然林幼春的提議讓她害羞，卻也應(yīng)了。
當(dāng)然。
最主要是因?yàn)榱钟状簩阎形臅o她過目了。
蘇錦書很感動(dòng)。
沒有對(duì)比就沒有傷害。
想起張恒退親時(shí)，非要逼著她丟人現(xiàn)眼，看著她時(shí)那種帶著一絲絲厭惡和驚詫的目光，她就覺得，此時(shí)的林幼春，在她心中滿滿都是正面形象。
當(dāng)她看到文書上林幼春一定要娶她的字樣時(shí)，蘇錦書除了羞澀，更多則是感動(dòng)。
她低聲羞道：“林……小女子，拜托了?！?p> 林幼春點(diǎn)點(diǎn)頭。
不客氣。
應(yīng)該的。
白紙黑字紅手印，他必須努力。
這時(shí)。
廚下的婆子來報(bào)，說林幼春吩咐熬的藥湯已經(jīng)煮好了，煮了滿滿的一大鍋。
行。
全都盛來。
……
藥湯一桶桶倒入大木桶。
所有人屏退。
只留著小凳子在房門口坐著把門——林幼春吩咐了，無論是誰過來，都不準(zhǔn)進(jìn)門。
吩咐完后。
林幼春望著那一大桶熱氣騰騰的藥湯躊躇著，現(xiàn)在，就差他自己的眼淚了。
林幼春掙扎了一下。
他醞釀了一下感情，想生產(chǎn)點(diǎn)天然的眼淚出來，可是，努力了半天，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
沒法子。
林幼春只好摸出早早準(zhǔn)備好的蒜瓣，伸指甲掐破，往眼皮上不斷涂抹。
……
挺酸爽的。
誰抹誰知道。
……
一陣辛辣刺激得林幼春眼淚撲簌簌而落，墜入桶中。
蘇錦書見他行事不同別人，也不敢問，心中對(duì)他的期望，倒又增添了幾分。
這時(shí)。
林幼春道：“……那，啥……你脫衣服吧。
我……我背過身去，決不偷看?！?p> 蘇錦書瞬間心跳不止，羞得她一聲也不敢吭。
林幼春背過身去。
背后。
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林幼春忽然很想轉(zhuǎn)身看一下，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他忍住了，并不代表他不會(huì)腦補(bǔ)某些唯美動(dòng)人的畫面。
譬如。
胳膊……
腿……
等等等等。
林幼春忽然心中一凜，醫(yī)者，應(yīng)有敬畏心，不可心猿意馬。
半晌過后。
終于。
隨著一陣水花聲響起，蘇錦書如同蚊鳴般的聲音響起：“……好了?！?p> 林幼春轉(zhuǎn)過身來。
桶中。
蘇錦書羞得緊緊閉著雙眼，原本水已沒頸，此時(shí)，身子悄悄又往下縮了縮。
“我自己洗?！?p> “不行，我替你洗。”
“嚶嚶……”
林幼春默念：“我洗的不是蘿卜，我洗的是土豆。
土豆土豆，我洗的土豆?！?p> 呵呵。
其實(shí)。
滿身都是疥瘡的蘇錦書，遠(yuǎn)不如一只新鮮的土豆漂亮。
木桶中。
蒸氣騰騰。
蘇錦書。
含羞閉目。
林幼春一咬牙，伸出手去……
……
……
林幼春口干舌燥。
……
一陣手忙腳亂后，小凳子突然在門外喊道：“姑爺，姑爺，二夫人送茶來了，你要不要喝？”
林幼春正好口渴，忙應(yīng)道：“好，我來端。”
門開處。
林幼春將茶盤端進(jìn)來，吩咐小凳子趕緊將門關(guān)上。
他先是自喝了一碗。
又遞給桶中的蘇錦書一碗。
蘇錦書還不能出來，還要泡一泡，泡透一些。
將那些痂泡軟一些。
……
又過一會(huì)。
桶中。
蘇錦書突然發(fā)出一陣陣痛苦的呻吟。
林幼春趕緊去看。
天！
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只見原本瘡痂結(jié)滿全身的蘇錦書，身上皮膚突然寸寸迸裂，鮮血與淡黃色的液體相摻合，流個(gè)不住，一股腥臭難聞的味道，直沖林幼春的鼻孔與腦門。
林幼春大喜。
看來。
藥湯有效了。
他原本還以為，起碼要換上三桶藥湯才能見效的。
誰成想，一桶下去，蘇錦書身上的那些令人掩鼻的瘡痂，就已經(jīng)寸寸脫落。
不但脫痂。
蘇錦書原本腫脹變形的臉，也開始迅速消腫，她的脖頸上、臉上，甚至發(fā)梢處的肌膚，也在急劇地迸裂、流血。
蘇錦書不斷呻吟著。
林幼春不敢閑著，趕緊用浴巾替她清洗。
“痛么？”
“還癢么？”
……
過了一陣。
又過一陣……
……
當(dāng)桶中原本散發(fā)著藥香味的藥湯，變得污濁起來的時(shí)候，林幼春終于將蘇錦書這顆土豆洗干凈了。
干干。
凈凈。
蘇錦書緊緊閉著眼，極度的羞澀讓她幾乎暈過去了，就連她是怎么被林幼春抱出桶，抱到床上的，她也暈暈乎乎，說不清楚了。
她的一切，此刻已不屬自己了。
“大小姐……大小姐？”
小凳子的聲音響起。
蘇錦書強(qiáng)忍著羞澀，從床上轉(zhuǎn)過身來。
“啊……”
她才轉(zhuǎn)身，立刻就看到了小凳子那對(duì)嘰里咕嚕的大眼睛里，不可思議的目光。
“大小姐！”
蘇錦書看見。
小凳子又是高興，又是驚訝地大張著嘴巴，簡直可以塞進(jìn)去一顆煮熟的雞蛋。
小凳子尖叫一聲撲到了蘇錦書的身上，緊緊摟住了蘇錦書，她那喜形于色的表情，讓蘇錦書情不自禁摸了摸臉蛋兒。
滑……
膩……
彈……
小凳子突然抬起頭，又哭又笑道：“嗚嗚……大小姐，你，你好了。
天！
大小姐，你生得好美、好美呀！”
突然。
小凳子從蘇錦書的床邊跳了起來，她迅速從房中跑了出去，眨眼之后，又跑了回來。
“這丫頭！”
小凳子手中，多了一面鏡子。
“大小姐，你看。”
蘇錦書抬頭看看站在旁邊望著自己，眼睛發(fā)直的林幼春，想到自己渾身已被他看遍，不由臊得嚶嚀一聲，將自己深深埋進(jìn)了被了里。
“我不看，我不看?！?p> “看看嘛！
求求你了。”
“就看一眼。”
……良久之后，終于被心中的好奇戰(zhàn)勝了羞澀的蘇錦書，這才慢慢從被子里探出頭來。
小凳子舉著鏡子。
早就等著了。
“大小姐，你看……”
“呀！”
山東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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