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該死的卓俊
“你想要干什么?!毖g被方平昌的手扣上那一刻,章橙就急了,再也顧不得禮數(shù),狠狠地推了眼前的男人一把。
方平昌喝了酒,腳下不太穩(wěn),章橙的力道用得精準(zhǔn),將他退的踉蹌了兩步,他倒也不生氣,反倒只是笑,很得意的笑容,帶著絲絲的冰冷。
“卓俊算個(gè)什么東西,跟老子搶,當(dāng)初要不是老子提攜他,就憑他私生子的身份,能有今天。你今天乖乖地聽我的話,明天起來你就是我方平昌的四姨太,有權(quán)有勢,有地位,有什么不好的?!?p> 他說著就把油膩豐厚的嘴唇湊了上來,章橙嚇得伸手一抓,只聽一聲慘叫,身上的力道松開來。陡然的一松,讓他們彼此都踉蹌了幾步,章橙退到了茶幾邊,方平昌則捂著臉站在了離她稍遠(yuǎn)的位置。
章橙先一步將地上的手機(jī)撿了起來,方平昌被激起了勝負(fù)欲,猛地一下子撲過來,抱住她,一個(gè)用力,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shí),只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他禁錮在了沙發(fā)上。
“賤人?!彼莺莸厣攘苏鲁纫话驼?,怒罵道:“給臉不要臉?!?p> 章橙的嘴里涌上一股血腥味,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用膝蓋去踢方平昌的要害之處,方平昌卻在握著她右手虎口的手上一用力,而后輕輕一扭,她吃痛地叫了一聲,方平昌立時(shí)得意起來:“小賤人,爪子不是挺厲害的嘛,現(xiàn)在沒用了?叫我一聲大爺,我成全你?!?p> 他急躁地俯身下來,火熱的嘴唇落在章橙頸窩里,章橙左右閃躲,用力掙扎卻絲毫不起作用,她覺得很惡心,現(xiàn)在的一切事情和一切人都很惡心,手機(jī)又一次被方平昌扔到了地上,她的手在空中亂抓,摸到了邊幾上的抬頭,她抓起來照著方平昌的頭砸過去。
“我、操、你大、爺!”
方平昌吃痛起身,捂著腦袋到跪坐在她身旁,有血跡從他的手指縫里溢出來,順著他的手臂落在她的衣角,因?yàn)槭呛谏?,隨意看不出來血跡。她愣住了,為了自保,她將方平昌打傷了,無憑無據(jù)地說自己是自衛(wèi)傷人,只怕是證據(jù)不足。
她急得要從沙發(fā)上起身,方平昌幾乎是用單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滿臉怒氣,一幅要將她撕碎的模樣。
“你他媽就是在找死!”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捏著她就像是捏住一只螞蟻一樣,她喘不過氣來,伸手去撥弄他的手,卻只是徒勞,她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空氣越來越薄,很難受,肺想要炸了一樣,漸漸地,這種不適的感覺越來越弱,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她想大概是自己快要死了吧。
還有好多事沒做呢,這樣好遺憾啊,有溫?zé)岬难蹨I從她的眼角緩落,她的眼皮很重,重到她不想再支撐下去,干脆合眼吧,她的眼睛竟真的閉上了,耳朵里還有聲音傳來,很嘈雜,很慌張,像是有卓俊的聲音。
“章小姐?!?p> 章橙在醫(yī)院醒來見到的第一個(gè)人就是饒順,他見她醒來,很明顯地松了一口。
她知道她一定是在醫(yī)院里,死里逃生之后,連窗外的黑夜都比以往美麗。
“醫(yī)生說你沒什么大礙,但還是需要留院觀察一晚?!?p> 饒順遞了一杯溫開水給她,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沒了往昔的狠厲,多了幾分同情:“卓總?cè)ヤ浛诠┝?,一會兒就會趕回來。饒平今天也醒過來了,他讓我感謝你?!?p> 饒順是個(gè)大老粗,說正經(jīng)話的時(shí)候嘴巴總是不太靈光,他只是想安慰安慰章橙,但安慰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覺得自己很沒用,想逃出去扇自己一巴掌,但又怕這樣照看不料章橙,于是又放棄了這個(gè)念頭。
最后還是章橙勉強(qiáng)笑了笑,跟他說道:“醒了就好?!?p> 明亮的病房里陷入一陣沉默之中,章橙有滿肚子的話想要說,她覺得委屈,覺得背叛,覺得無助,甚至是失望,可最讓她產(chǎn)生這種感受的人現(xiàn)在不在現(xiàn)場,她只得睜著一雙眼睛望著天花板,壓下自己一切的情緒,試圖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她還是忍不住問饒順:“方平昌怎么樣了?”
“送警局了?!别堩樤咎崞鸱狡讲鸵欢亲拥幕饸?,現(xiàn)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兒,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啐了一口口水,說道:“人渣,要不是卓總及時(shí)趕到,那老家伙恐怕早已.....”
他將肚子里剩下的話憋了回去,狠狠地捶了椅子一拳。
章橙輕輕一笑,心里破覺得諷刺。
“醒了?”卓俊不知道何時(shí)進(jìn)了病房,見她醒過來,心中寬慰不少,見饒順還坐在椅子上不動彈,說道:“你不是還沒吃晚飯嗎,趕緊去吃飯吧。”
饒順跟了他十年,自然懂得他話里的意思,趕緊起身,滴溜溜地離開了。
她看了他一眼,沉默著將眼睛轉(zhuǎn)向了窗外,死一般的沉靜,章橙心里有太多的話想問,卓俊心里有太多的歉意想要表達(dá),以致于兩人都這樣沉默著,盤算著誰先開口。
論城府,章橙終究還是沒有卓俊的深沉,她憋不住話,先開了口。
醫(yī)院的被子將她捂得有些熱,她將手從被子里拿了出來,
“這就是你想要讓我?guī)偷拿???p> 她并不看他,她有些怕從他的眼睛里看出點(diǎn)什么來。
明知道她看不見,他卻仍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不否認(rèn):“我的確是想讓你幫忙,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p> 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接了下一句,冷冷地,絲毫沒有感情的幅度:“拿別人的清譽(yù)去達(dá)到你的目的,你可真是夠狠的呀。”
卓俊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從未有像今天這樣艱難的時(shí)候,他很在意她的感受,甚至是在意她對自己的感受。他感到自己在被什么動搖著,就像一陣大風(fēng)試圖將一棵大樹連根拔起的一般。
“方平昌的舉動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很抱歉?!?p> “呵?!闭鲁然仡^看他,是失望,是冷漠,是決然。
“我以前只認(rèn)為你這人是面冷心熱,但現(xiàn)在看來你這人不僅面冷,心也是齷齪的。”
他皺眉,字字扎心,卻又覺得她說得沒錯。
她質(zhì)問他:“你覺得事情鬧成這樣我還會幫你指認(rèn)方平昌。”
他幾乎是想都沒多想,淡淡回道:“你不會為我指認(rèn)他,但你會為了你自己,如果你放過他,只會有更多的受害者?!?p> 他很篤定,她卻討厭他對她的篤定。
她冷笑了一聲,只說道:“我累了,你走吧?!?p> 她當(dāng)真?zhèn)冗^身去不再搭理他,卓俊眉頭一皺,竟也當(dāng)真起身離開了。
椅子挪動的聲音擊打在章橙心坎上,她鼻頭一酸,眼角淌下兩行淚來。
該死的卓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