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噩夢
一九八七年陰歷八月二十六日,是申家慶十九歲生日。
臨近的那幾天,池冰顯得特別興奮。這是她回來后給家慶過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生日。
她拉著林澤他們,偷偷的籌劃著,想要給他個驚喜。
家慶之前過得那么苦,她這次要給他許多的甜蜜,讓這個生日成為他張身難忘的一天。
也許她能做的不足以彌補他所受的那些苦的萬一,她也會堅持去做。
如今的池冰不再是昔日無父無母的孤兒,她有家慶的日夜陪伴,兜里有錢了,是整個龍崗區(qū)找不出幾個的隱形富豪。
她覺得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她想把這個世界分享給家慶--那個前生為她死,今生又給了她溫暖的清俊少年。
面對池冰異常高漲的情緒,林澤卻并不太上心,甚至對于池冰的安排有些微的不屑和抵觸,更深一步的說,是反感。
池冰的性格有些較真,什么事情都想要個甚解,尤其在涉及家慶的事情上,尤為較真。
“林澤,你這幾天都不開心,怎么了?是和家慶鬧矛盾了嗎?如果是家慶的不對,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和他是從小的朋友,別和他一樣的,好不好?”
林澤不語,眸中閃過一絲池冰讀不懂的東西,似乎是憐惜,更多的像是心疼。
他張了張嘴,只說出個他字,又閉上了,不論池冰怎么問,再也不肯開口。
池冰覺得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瞞著她,是有意的想要瞞著她。
她很疑惑,但家慶就快過生日的快樂很快沖淡這些疑惑,轉眼她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盡管如此,林澤也不忍池冰失望,還是按照池冰的要求,幫助她安排一應的事情。
越是接近那天,林澤的煩躁越是明顯,攪得池冰也有些不安,感覺那天也許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
八月二十九前一天的晚上,池冰躺在床上翻騰好久終于睡著。
才入了夢境,就踏入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那是個看不到盡頭的空間,地上凝固著一灘暗紅色的液體,他在那邊,她在這邊,明明距離很近,卻怎么也走不到對方的身邊。眼前的色彩凌亂可怖,空氣中浮動著濃郁的腥咸味道。
“家慶,不要擔心,這一次,換我保護你,我會讓你安然無恙的。”
她向他伸出手,努力的靠近他,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在慢慢變短。
“家慶,抓住我的手,我?guī)汶x開這里?!?p> 申家慶一臉凄哀的看著她,絕望的搖頭,眼睛里流淌著看不懂的情緒。也許是哀傷,也許是不甘。
“不,冰兒,你和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不要過來,沒有我,你要一個人好好的活下去,聽話?!?p> “不,我不要,沒有你,我寧愿死,也不想一個人茍活,我要和你一起?!?p> 池冰胸口大慟,前生那次離別在她眼前重演。
她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心臟仿佛被千萬把刀宰割,渾身每個細胞都劇痛無比。
她大口的喘息,不要命地奔向他,心中只一有個信念,只要和他在一起,讓她如何都無所謂,哪怕是死!
奔向他,守著他,和他一起!
一道紅光當頭劈下,地上的暗紅色液體突然的上升到半空,再一滴滴的落下來,粘稠得如同剛剛流出血管的血液。
申家慶的身影忽然間消失了,她的眼前只有大片大片紅得令人心驚的液體持續(xù)滴落,經久不絕。
“家慶,不要?!?p> 凄厲的一聲呼喚,池冰終于張開眼睛。
額頭布滿冷汗,嗓子眼干得仿佛著了火,眼角還掛著兩滴冷淚。
入目是熟悉的房頂在夜色掩映下反射著幽暗的冷輝。
她急急忙忙的爬起來,摸著黑暗,打開隔壁臥室的房門,輕輕的走進去。
家慶安靜的睡著,俊逸的臉在月光下不太真實。
回來一年多的時間,她的少年長大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觸了觸他露在外面的手腕。
是溫熱的,家慶沒事。
她低語著喃喃,“家慶,你還在。你沒事,太好了?!?p> 申家慶沒事,他好好的睡在床上。
池冰給他掖好被角,轉身出去。
身后的少年啟開眼簾,冰兒,是什么讓你如此不安?噩夢嗎?夢到了什么?
池冰看了看腕表,零晨兩點三十五分,時間還早,她重新躺在床上。
多久了,她沒有再夢到那一幕?
今天,她為什么堆疊夢到那一幕?
她暗暗的問自己,這是怎么了。
她的生活太如意了,以至于差點忘記前生的那次死別。
距離她的十八歲生日很近了,那個噩夢重新襲來,在預示著什么?
提了好幾天的心更加的焦躁。
她不知道未來有什么事在等著她,她只知道,也許會發(fā)生很不好的事情。
一直到再次沉入睡夢,她的心口都悶悶的難受,撕撕拉拉的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