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有師姐在,閻羅殿不敢收你!
大夫很快明白過來,這是碰上高人了。立刻轉(zhuǎn)身朝兩個學(xué)徒催促道:“聽這位姑娘的,快,去準備……”
恰在此時,顧北煦也趕到醫(yī)館,饒是他再見多識廣,在看到菘藍身上的傷痕時也不免心里一驚,這是剝了一層皮肉下來的?
只聽凌子岺說道:“石韋,蒲公英,黃柏,金銀花,田七,九里香,車前草,藍尾草,各二十錢;陰行草,延胡索,姜黃,紫丹參,牛膝,各十錢;先拿兩副過來?!?p> 大夫立刻招呼顧北煦,“來,小伙子,來幫忙……”
凌子岺將加了咸鹽的溫水用木勺一點一點喂給菘藍,眼神溫柔含笑地輕聲哄他,“不好喝也要多喝兩口,師姐教過你的,淡鹽水對體力恢復(fù)有益處的……”
“師……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別胡說,有師姐在,閻羅殿不敢收你。”
凌子岺摸到菘藍的手掌,小心避過他被拔掉指甲的地方,將內(nèi)力匯聚掌心貼著他的手心緩緩渡過去。
溫?zé)岬膬?nèi)力化作暖流,驅(qū)散了菘藍身體因血液流失經(jīng)脈骨縫里的寒氣冷意。凌子岺接過大夫遞過來的匕首放在燈燭下燒紅在慢慢冷卻,一點一點地剜掉感染壞死的爛肉。
菘藍額頭上青筋暴起一聲不哼,慘白的嘴唇上還掛著溫和的笑容,只是嘴角輕微的抽搐和僵硬出賣了他,即使有凌子岺的內(nèi)力灌輸,他還是覺得很疼。
凌子岺既欣慰又心疼,她放下手里的匕首,將一方軟布單手疊好放在菘藍唇邊,“把牙咬碎了以后怎么吃東西,存心讓師姐心疼是吧?”
菘藍輕輕搖頭,嘶啞著聲音:“不是,我……忍不住?!?p> 凌子岺將軟布放進菘藍嘴巴里讓他咬著,重新拿了匕首一寸一寸地尋下去,直到將所有感染壞死的爛肉都剔除干凈,才開始用金針修復(fù)受損的筋脈。
菘藍的傷口創(chuàng)面太大,傷勢棘手,直接敷藥已經(jīng)不行,只能另辟新徑,點燃藥草,讓藥煙熏進傷口里。
那些草藥分成兩份,一份搗碎了用紙抱起來卷成煙桿的模樣,用火折子點燃一端小心靠近傷口寸余之處用藥煙熏傷口。另一份直接放在熏爐里點燃,將干凈的白紗置于藥爐上方仔細熏著,以備著用來包扎。
顧北煦將白紗撕成幾個長條,交給那兩個學(xué)徒放在藥爐上方仔細熏著,這才走過來,停在凌子岺身邊。
菘藍已經(jīng)疼的逐漸麻木,氣力不濟口中咬著軟布,眼睛卻一直盯著凌子岺,偶爾被師姐溫溫柔柔掃上一眼,便也覺得渾身就有了力氣,一點兒都不疼了。
顧北煦一靠近,便不動聲色地捉走凌子岺給菘藍灌輸內(nèi)力的腕子,在凌子岺疑惑不解的眼神里,將自己的手掌灌注內(nèi)力替她幫她師弟關(guān)照過去。
笑話!自己的女人再厲害也得要護著。
菘藍看見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男人,以及隨后一股陌生的真氣從掌心灌注進來,不滿地細微挪了挪身體,下一刻卻被凌子岺斥道:“別動?!?p> 菘藍委屈地悶哼一聲,垂著眼眸不敢再動了。
真不是凌子岺故意兇菘藍,時至后半夜,她內(nèi)傷反噬發(fā)作,噬筋斷脈的疼痛在體內(nèi)翻攪,她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手里的金針不抖,
終于施針完畢,凌子岺松了一口氣,又立刻拿起藥煙給傷口熏著,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凌子岺才處理完,用熏過藥的白紗仔細給菘藍纏繞裹上。
菘藍精力不濟,早已經(jīng)失去意識昏睡過去,咬著口中的軟布侵了血,拿下來時襯著他灰敗的臉色越發(fā)觸目驚心。
接下來,凌子岺就從診床前離開。那大夫立刻上前,在兩個徒弟的協(xié)助下開始處理菘藍被拔除指甲的兩只手以及其它地方的一些小傷。
顧北煦扶著凌子岺坐在椅子上,遞給她一杯溫水。前前后后忙了一夜,凌子岺的臉色十分難看。
緩了一會兒,凌子岺對顧北煦說道:“你幫我看著菘藍,我回客棧去看看白芨……”
“我送你回去。”顧北煦脫口而出。
“不用,”凌子岺勾了勾唇角,“你留下來,今晚的事,多謝!”說完也不等顧北煦答話就起身徑直離開醫(yī)館。
東方欲曉,晨光熹微。
凌子岺之所以不等菘藍醒來就匆忙離開,不過是因為內(nèi)息耗盡,手足麻痹急著回客棧調(diào)息而已。
一關(guān)上客棧房間的門,凌子岺就低低地咳嗽起來,雙腿虛的有些站不住,剛挪到床邊脫下外衣,就嗅到房間角落里一絲微弱的氣息。
電光火石間,她的身體比她更快做出反應(yīng),灌注兇狠內(nèi)力的手掌,掌風(fēng)云雷涌動攻擊而去,眼神余光卻乍見熟悉的那人身影,心中大駭手腕翻轉(zhuǎn),又硬生生撤回掌風(fēng)。
“嗯呃……”
凌子岺向后踉蹌了一步,強行撤回的掌力自噬起身,給本就脆弱的丹田又增壓力,一時間只覺得呼吸滿是血腥氣。
顧赫言。
凌子岺勉力咽下口中的鮮血,耳中一陣轟鳴,心臟縮緊,緊攥的指尖讓自己強自鎮(zhèn)定卻抵不住臉色泛白,身子晃了一下。
“師姐?!鳖櫤昭缘穆曇粼谏胁幻靼档姆块g里略顯突兀。
凌子岺頭皮發(fā)麻猛地后退一步,用力將自己的呼吸壓的低低的,“別叫我?guī)熃?!我已?jīng)退出藥王谷了?!?p> 凌子岺的眼神沒有溫度,說出的話字里行間透著疏遠,顧赫言微微愣住竟一時不能適應(yīng)。
他在來之前原本準備了滿腹的質(zhì)問,他想問問凌子岺為何突然離開?當(dāng)初說好的陪伴和守護怎么說放棄就放棄了?她在外面一個親人都沒有,離開竹園離開藥王谷能去哪兒?
他甚至都已經(jīng)想好了,這次將她接回宮里直接封了貴妃,她肯定開心,畢竟這么多年的感情哪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呢?
午夜夢回,那泣血猙獰的彼岸花每每浮上心頭,無不宣誓著那是他欠下的承諾許下的債。
可是自那日接到影衛(wèi)的回稟,他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凌子岺什么時候跟安王,北王扯上了關(guān)系?
他心里沒底,急切地想確認一番。于是他喬裝打扮從皇宮出來一路跟蹤,親眼見到顧北煦亦步亦趨的跟著凌子岺,他心里就抑制不住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