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這人莫不是貓變得,有九條命?
刀光劍影,上下翻飛,凌子岺離懸崖邊緣愈發(fā)靠近,一邊揮劍出招,一邊不斷往山道上望去,直到看見一騎煙塵噠噠而來,才終于勾起嘴角,極淺的笑了笑。
這淺淺一笑,美艷不可方物。
“師姐!”
顧赫言持劍從馬背上飛掠過來,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那聲音帶著幾番跋涉的嘶啞,夾雜著滿滿的急切和擔憂。
“阿言……”凌子岺張了張嘴,只一個恍惚間,似乎心神激蕩脫力不穩(wěn),被身前纏斗的人一劍捅進肩胛,血立時就染紅了胸前。
顧赫言的額頭滿是汗水,眼見凌子岺受了傷,不由心里一抖,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僵住。崖邊的凌子岺一身白衣長裙浸染血紅,那一刻,顧赫言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波動。
這么多年,他竟沒發(fā)現(xiàn),凌子岺原來這么美!傾城之姿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影衛(wèi)們紛紛沖上山道,那些圍攻凌子岺的人便掉頭揮劍抵抗,一時間崖上不大的地方喊殺沖天,血污四濺。
顧赫言揮劍劈開不斷阻撓他的人愈發(fā)靠近崖邊,凌子岺見時機已到,再使出下一招時假裝不敵手中長劍脫飛被對方打落在地,一旁掠陣的人伺機一掌狠狠拍上凌子岺胸口。
“不要!……師姐?。 ?p> 顧赫言目眥盡裂,只見挨了一掌的凌子岺口吐鮮血,單薄的身子隨著掌風擺動往后仰過去如柳絮一般,下一刻竟然輕飄飄從崖邊墜落。
“阿岺??!……”
顧赫言大驚失色,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他嘶聲力竭喊了一聲猛地飛撲過去想抓住那道白色的殘影,但伴隨著胸前一陣沉悶,有影衛(wèi)眼疾手快地拽住他,顧赫言重重摔在了地上。
“阿言,保重!”
虛無縹緲的斷崖傳來凌子岺帶著哭腔的嗓音,顧赫言只覺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阿岺?。“H?。。 ?p> 顧赫言望著虛無的崖邊聲嘶力竭地喊道,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情緒激動掙扎著要起身卻被身后的影衛(wèi)一掌劈在后頸,在陷入無盡的黑暗之前,一抹悲慟涌上心頭。
一個多時辰后,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半山腰的一間荒廟。
顧赫言緩緩睜開眼睛,忍著酸疼的脖頸慢慢坐起,荒廟里燃了火堆,顧赫言在那一瞬間有一種恍然若夢的感覺,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昏迷之前的種種。
“師姐……”顧赫言啞聲喃喃。
一個黑色身影匆忙趕來將顧赫言扶住,卻被顧赫言反手一把拽住,“其他人呢?”
影衛(wèi)回道:“回皇上,已經(jīng)都去崖底搜尋首領(lǐng)了。只是天黑視力受限,又雜植叢生,搜尋比往常要困難……”
顧赫言脫力一般倒回去,半響才木然道:“回宮,多派些人去找,朕要……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跳丸日月,稍縱即逝。
凌子岺終于在昏迷整整一個月后蘇醒了過來,此刻她已經(jīng)身處邊境的一座大城,顧北煦安營扎寨數(shù)年的邊境禹城一鎮(zhèn)北王府邸。
那一日,顧北煦在崖底等到了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凌子岺。
那一日,顧赫言帶著影衛(wèi)翻遍了崖底每一處角落,潭水石巖斑斑血跡,只找到了一支摔碎的蝶舞銀釵。
從京都永安城到邊境禹城,遙遙數(shù)萬里平時要兩個月的路程,被顧北煦硬是縮減成了十天。馬車晝夜不息,每到一處驛站便更換新的馬車,即便這樣,途中也跑散架了三輛馬車。
收到飛鴿傳信的安星喆帶著軍醫(yī)一早就等在禹城城門口,沒想到迎接到的不只是重傷昏迷的凌子岺,還有內(nèi)力幾近枯竭的顧北煦。
即便是這樣,顧北煦洗去一身疲憊換了干凈的衣物,連調(diào)息都沒有就直接奔到凌子岺床邊,一刻不停地看著軍醫(yī)搶救氣息奄奄的人,軍醫(yī)問他,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那一刻,這個征戰(zhàn)沙場半生,算的上鐵骨錚錚的漢子第一次掉淚了。安星喆不明就里,又怕耽誤軍醫(yī)治傷,生拉硬拽將顧北煦弄出房間,心里也在默默嘆息,凌子岺可真是……
安星喆簡直無語,他每次見凌子岺,她都能把自己弄一身傷。這人莫不是貓變得,有九條命?
安王府和鎮(zhèn)北王府離得挺近,中間就隔了一條街,從安王府的前門溜出來走鎮(zhèn)北王府的后門直接算抄近路,這一個多月來,安星喆都是這么走的。
凌子岺昏迷不醒,顧北煦就衣不解帶守著床邊寸步不離照顧,白天黑夜這么熬著,終于將自己熬倒了,安星喆將顧北煦扛到隔壁房間床榻上,點了安眠香才離開。
就這么會兒功夫,凌子岺蘇醒了。
剛醒的時候,凌子岺盯著床榻上方的帷帳發(fā)了好長時間的呆。房里伺候的婢女見王妃醒了,立刻歡呼著出門報信去。
顧北煦剛睡著,安星喆就沒忍心叫醒他,徑直招呼了軍醫(yī)去看凌子岺。
躺了太久渾身沒力氣也是正常的,偏偏凌子岺非要下床去院里透透氣。無奈,安星喆只好命婢女取了狐皮大氅將凌子岺裹得嚴實,才攙扶著她出了房門走走停停最后歇在一處涼亭里。
數(shù)九隆冬,春節(jié)快至。府里已經(jīng)掛起了紅燈籠,遠處不時有三三倆倆服制相近的下人走過。
歲歲年年,只身寂寥,凌子岺眼神渙散地盯著手里溫熱的湯婆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安星喆小嘴叭叭叭一直說個不停,恨不得將這一個月發(fā)生的事情都抖落給凌子岺。
當聽到她已經(jīng)和顧北煦成親以后,凌子岺心里略微訝異。
安星喆說,顧北煦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這月農(nóng)歷臘月十五也就是凌子岺昏迷第二十天的時候,非得要成親舉辦婚禮。
為這,安星喆還和顧北煦打了一架,雖然不知道過去幾個月兩個人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但他認為凌子岺還昏迷著,這種違背對方意愿的婚禮無異于趁人之危,巧取豪奪。
直到軍醫(yī)將安星喆拉到一旁,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凌子岺這種狀況,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那時,安星喆才心軟的。
凌飛原創(chuàng)
感謝小可愛們的票票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