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燈的火凋盡了時間，留下一片蒼寂。
冰冷的地板上流淌著的，是滾燙的鮮血。
黑暗，冰冷，在咆哮。湮滅了此前的安寧，帶來的是無盡的黑暗。黑暗，卻又輝映著永恒。
地下室里彌漫著的灰煙，轉(zhuǎn)了幾圈，倒映著慘烈。
時間流轉(zhuǎn)，流光溢到了他們還活著的時候。
那時，也像現(xiàn)在這般，靜。
······
“引力。我怕······”
“這不像你?！?p> “我怕遇見我父親?！?p> “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們都該明白······”
引力沒有去問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明白，藍誠現(xiàn)在才報出他父親，定然是有原因的。他們是朋友，他能做的，只有鼓勵。
“好，到時候，若我下不去手，你幫我?！?p> “好?！?p> 他們此刻站立在那，準備下一秒就攻進地下室里。
后邊的人拔了槍，槍聲擦過空氣，發(fā)出銳耳的金屬聲。
引力猛然將藍誠按下，子彈從引力的側(cè)臉過，擦出一道血痕。
他絲毫沒管這血跡，擦了血。
“跑！暴露了?！?p> 地下室的人已然聞聲趕過來，腳步聲越逼越緊。拔槍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
“引力，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真相，那·····就戰(zhàn)吧！”
他們背背靠著背，引力道：“藍誠，你猜我······算到了什么？”
“熒惑守星，大災，不可救？”
引力冷哼了一聲，“去他媽的熒惑守心，這次老子當回主宰，我算到了：我們，必贏！！”
“引力······你?！?p> 話未說完，引力縮身，滑向后，扣動板機，人，立馬倒下。
藍誠明白，少說廢話。
他往著地下室的方向俯沖，捕捉到掠出的人影，一槍擊斃。
接下來的人，躲在里邊，埋伏著。
“藍誠，包抄！”
他打了個手勢，“我進攻，你掩護?！?p> “收到。”
引力壓低身體滑進去，手槍連續(xù)掃射，那些人慌忙逃竄。但跑的同時，也沒忘了開槍。
藍誠開槍準備掩護引力，可他偏偏看到了他的父親。
要開槍嗎？
在他猶豫之際，引力被左輪手槍打住了右臂。
碰擦一聲，手槍落地。
“藍誠，跑??！”
藍誠向他跑來，那幾個人發(fā)現(xiàn)又來一個送死的，槍口紛紛對準了他。
“嘭——”
倒下了。
倒下的鑲著金牙的胖子，開槍的是藍誠的父親。
“你······”
藍誠有些難以置信，可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胸口的地方很熱很熱，心跳越來越快，冷汗在不斷滲透。
這是，要死了。
“你······來干什么！！”
他將槍舉向那些人，可哪里打的過。
藍誠躺在冰冷的地上，似乎有東西從他眼角劃過，他笑了：“我死了。但很開心。找到真相了。爸爸不是壞人。”
他悄悄地合上了眼。
場內(nèi)還有五六個人，他們的槍對準了男人和引力。
引力冷視著他們———一群不知干什么的螻蟻之徒?！鞍涯銈兝洗蠼谐鰜怼Ｎ覀冋務??！?p> 一個黃毛躬身的人道：“老大？哼！我們老大叛變了啊。他，就站在你身旁?！?p> “你······明明說好會統(tǒng)治十二城的，到時候會有享不盡的榮華。騙······人的?！?p> “我們之前的老大······是你殺死的嗎？枉費我們這么相信你??！”
“人渣?！?p> 引力趁這群烏合之眾吵鬧之際，掙扎著用左手拿起槍，還有兩顆子彈了。
思考之際，他的余光掃到了角落中的一個更加巨型的炸藥包。
同歸于盡。
“慢著?！?p> 傳來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引力知道，這是對他說的。
他們還在爭吵，他們準備先把面前的這個好人罵到陰溝里，再開槍。
狀況一直在此刻僵持。
直到，下水道的另一個方向，響起細碎的腳步聲。
一直被罵，默不作聲的男人突然開了口：“不怕死，就開槍吧?！?p> 男人不是對著那群圍這它的人說的，而是對著引力。
引力閉上了眼睛，冷峻的面容上是赴死的決心。
一聲，只是一聲，子彈穿過空氣，直擊那個炸藥包。
“砰！———”
火光將地下室照得徹亮，接連的爆炸聲響起。杜陵第一次，此般光明，再沒有黑暗。
一夜之間，杜陵墓下滾滾流淌的黑水變成死流，干涸了。
......
杜陵之上，有風過，混雜著硝煙的氣息。這些氣息，很是安靜，它們悄悄凝結(jié)結(jié)成一種液體，從狐貍的眼角滑落。
“結(jié)束了?！?p> “我的朋友們，都死了。為什么，我還在！”
“明明死的應該是我?。。 ?p> 風很冷很冷，吹紅了離別人的眼睛。
白玄的身后傳來冷冷的笑，“姐姐呢。你是不是讓她去送死了，白玄。”
他失神地轉(zhuǎn)過身，驚喜地看到那個幸存下來的朋友，“你還活著?！?p> “我來找姐姐的?！?p> 引力跑過來，他的身上滿滿的是血紅的傷痕和黑煙，似乎，他只剩下了一雙眼，一雙絕望的眼睛。
他搖晃著白玄的身體，“說好的，保護好她呢！說好的呢！還有她說好的呢！她說好會帶我去看這個盛世的。”
“引力，我們贏了。”
“是贏了，白玄，可你們騙我了。欺騙啊！你還我姐姐，好不好。你是九尾天狐，一定有辦法的，對嗎？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換的。用我的來生也行，用今生來世換她一世安康，行嗎？你說話?。?！”
“罷了吧。”
每一個云淡風輕背后，都暗暗潛藏著巨大的悲痛。
白玄如此。卻無人知。
阿浪不回頭
我要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