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你就是想趁火打劫?!贝L這一次沒有帶著懷疑,更像是玩笑。
“你看著就好,我可不會趁火打劫......”奧斯里斯背對著船長,朝著茅廁奔去,背影都是璀璨和輝煌,還有一絲轉瞬即逝的光。他接著說道:“更不會逃跑......”
他朝著無首鯊怒吼,眼中滿是無所畏忌和憤慨,手中拿著一株孱弱的鯊草,還有一個銀色反光的古典煤油打火機。
奧斯里斯用神族的語言吶喊:“嘿!無首鯊,這邊!我看你砍掉你的頭顱,想來是你頭頂發(fā)綠,自己害臊砍下來了。你頭頂碧綠,又是鯊魚,想必你的名字一定是‘鯊碧’吧?”
“他不是無首鯊嗎?”
“你有毛病吧?這都要較真?”
附近的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注視著他。見這個一直躲在茅廁陌生人忽然勇敢起來,將這頭龐然大物引向自己,又見這人沒有一件武器,瞬間為這種不自量力的犧牲精神肅然起敬。無首鯊行動遲緩,走了三兩步便要左右遠眺,又一直被執(zhí)法者干擾。
本來這頭無首鯊就快要邁入真正的城區(qū)了,但被這陌生人叫住。本來一般人的挑釁是不會被發(fā)覺的,但無首鯊察覺到了奧斯里斯身上自然發(fā)出的神族氣息,這才轉向奧斯里斯,打算先解決了這個眼中釘。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也不是所有人,有的早早蒙住了雙眼,不愿見到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殘忍的畫面;還有的人從一開始就蒙住了雙眼,連無首鯊來到面前也毫不知情。但所有人對一件事情有了共識,那就是當奧斯里斯成功吸引了無首鯊的注意之后,哪怕無首鯊在城里還有無數(shù)目標,這個茅廁旁的一個陌生人,毫無疑問在無首鯊勢如破竹的攻勢下首當其沖。
奧斯里斯一邊叫囂著,一邊觸發(fā)著打火機,用打火機去燒茅廁的廁紙。
“該死,根本燃不起來?!?p> “你在點什么?”守護靈見奧斯里斯著急地焦頭爛額,
“一本漫畫書,叫什么村長兒子的無聊傳記。這個就放在茅廁里當廁紙。我以為這玩意兒燃得起來?!?p> “你點這玩意兒干嘛?這個紙張是不可燃物,這漫畫是專門用不可燃紙張制作的?!?p> “壞了,你說得對,不過主要問題在這個煤油打火機,這船長都不添油的嗎?這只有火星子,沒火焰的?!?p> 奧斯里斯用大拇指一直搓著轉輪,正如他自己所說,著銀色的打火機只是出了點火星,連一下明顯的火焰也沒有。見無首鯊越來越近,他自己也著急起來。
“不管了,先解決燃眉之急?!?p> 奧斯里斯說罷露出了自己的殺手锏,那株孱弱的鯊草,這個簡陋戰(zhàn)術的第一環(huán)。
接著他高舉一張附魔卡片,聲嘶力竭地喊道:“方片五,野蠻生長!”
“你其實不用吟唱的?!笔刈o靈好意地提醒,“卡片都是隨意念觸發(fā)的”
“不要打擾我......帥是一輩子的?!?p> 這株孱弱的鯊草瞬間長成龐然大物,但也只是大小變了,本質還是那株鯊草,只是大了百倍,足以吞下無首鯊。
“鯊草和無首鯊的特性就是自相殘殺?!眾W斯里斯饒有興致地解釋道,“只是沒有一株鯊草能長到這么大,僅此而已?!?p> 一切都很安靜,向奧斯里斯沖來的無首鯊的面前,忽然出現(xiàn)這一株本不該存在的巨型鯊草。無首鯊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一口吞下。
安靜,場地里的所有人都目睹了,眼前的無首鯊被突如其來出現(xiàn)的這株巨型鯊草一下吞噬,不少人親眼看見了茅廁不遠處的那個年輕人,做了些什么,召喚出了這株鯊草。
“那這株巨型鯊草怎么辦?”守護靈問道。
“你忘了我們剛才在哪里?”
“茅廁?”
“對,就是茅廁。那鯊草在哪里?”
“茅廁?”
“沒錯?!?p> “什么意思?”
奧斯里斯淡淡一笑說道“沒有意思,只是爆炸很有意思?!彼f著,拿出那只煤油打火機,搖了搖,搓了一下,出了一點火焰。頃刻之間,這點火焰連帶著煤油打火機被奧斯里斯扔了出去,就在鯊草不遠處。
還有茅廁旁。
“趴下!”
“我沒有實體化,你不用提醒我?!?p> “我忘了......”奧斯里斯,應聲趴下,沒有受到爆炸能量的波及。
爆炸,轟鳴,燒焦的鯊草,在飽餐過后,成為了灰燼中綻放的花朵,在最美麗的時刻凋零,化作一團火和焦炭,成為正義存在過的見證。
見到無首鯊被巨型鯊草吞食后,被那個一直躲在茅廁的人一把火炸掉,一切歸于太平,重新回到了??礋狒[的一聲嘆息,只怪巨獸也就弄出一點動靜,便被這樣草草消滅了,總覺得少了樂趣。
“該走了......我愿意當一會兒英雄,最好是一個匿名英雄。再說我賠不起船長打火機和這個......茅廁?!眾W斯里斯神情緊張,比直面無首鯊還要緊張。
“那個叫無名英雄......現(xiàn)在去哪里?”
“公墓!去找女主人的靈魂!”
“英雄!英雄!”呼喚英雄的聲音還未停歇,連藏在黑暗中的小丑也跟著喊著。
“茅廁之光!茅廁之光!”不一樣的稱呼前仆后繼地為英雄帶上,像是嘉獎英雄的勛章,而那位無名英雄的確配得上這樣的的勛章。最后所有人約定俗成地叫起這個一致的稱號,這個稱號的確恰當又合適。
“茅廁之光!茅廁之光!”
所有人看見了茅廁,也看見了茅廁前的英雄。他們也看見了爆炸的火光,還有英雄眼中炙熱的光。茅廁之光的名號只屬于奧斯里斯。
不明不白的路人見到此情此景,也跟著歡呼,只道這是恰如其分的趨炎附勢。
像是擊鼓傳花,又像是傳遞烽火狼煙,贊頌茅廁之光的贊歌的確一直傳到了公墓那邊,聲音嘹亮又洪亮,由氣勢磅礴的男高音,傳到悅耳震撼的女高音。從面朝世界的海邊,傳到深谷,為的只是贊頌一人,或是一神。
“他為和平神效力!或者他就是和平神的化身!”不知是誰,忽然說著這樣一句話。
對茅廁之光的吶喊瞬間又變成對茅廁之光和對和平神的吶喊。
“茅廁之光!和平神!茅廁之光!和平神!”
但奧斯里斯一直沒有關注這些。
對此他只是表達了一下簡單的不解。
“為什么他們說和平神是茅廁之光?什么意思?搞不明白,算了不想了,還有要緊事?!?p> 奧斯里斯見到了眼前的墓碑,旁邊空無一物。墓碑沒有攀著雜草雜花,面前還有幾朵被摘下來的,白色、黃色、和粉色的花。和印象中的公墓里的墓碑不同,這座墓碑格外精致,在距離那一連排的墓碑不遠處,孤獨地一座立在一邊,被幾簇矮松樹環(huán)繞,人工大理石碑表面光滑,上邊沒有一粒灰塵,能看出是剛剛立好不久。墓碑上纂刻著死者最愛的人賜予的墓志銘和一首雜詩,由流浪的不知名吟游詩人所作,本來是一篇劇目的臺詞,被改成一首詩。
里邊寫著一段無法完全參透的史詩,或是說,這是一段有著執(zhí)著之心之人的......
獨白。
......
這兒安葬著,
賢惠的女人和她的感性,
還有她的懶惰與冷漠。
讓我安息者將得到創(chuàng)世神的祝福,
而并非來自欺世盜名的凡人。
我將在歸于土地之后,
得到永生。
在這之前,她從沒有被可憐地掩埋過,
哪怕一次,她也不想得到安寧。
......
上邊除了這些還纂刻著一行大字,是她的署名,還有她真正的墓志銘:“瑪格麗塔·艾諾姆”。
“愛過,活過,怒過,絕望過;也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