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仙嶺的峰巔,有一處居所,是風(fēng)水大師楊救貧修行的地方,現(xiàn)在通天王就在這里。
他的計劃非常簡單,就是用一些不明所以的土匪弟兄去引誘那些官兵去那個洞口,然后自己帶上最精銳的部隊來到這里準(zhǔn)備逃跑。
他很清楚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亂世了,這亂世沒有一點兒自己的力量怎么能行?于是他非常有先見之明地把忠于他的弟兄都帶過來了。
不過有好處也有壞處,當(dāng)然了,壞處大于好處,因為他的路線已經(jīng)能夠被張承打探清楚——十多個人一起走過去還找不到路線就是比較可笑了。
這個房舍里面有一個密道,這是他來到這里的時候秘密開辟的,一條小路直接通向贛州城外的沙河鎮(zhèn),先前知道的人只有他一個,現(xiàn)在這十幾個土匪也知道了,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這條路用了一次就基本上沒用了。
“弟兄們,我們現(xiàn)在是危急存亡的時候,不得已需要離開這個地方,待我們的實力得到增強之后,我們還會回來,那些官兵,我們一定會給他們消滅??!給咱們二當(dāng)家報仇!!”
“是??!”
峰巔之上的通天王意氣風(fēng)發(fā)地看著他精挑細選下來的土匪,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天下獨尊。
而在山腳下,許方平正率領(lǐng)著小隊去前往山頭,途中還不停地罵罵咧咧,顯然是被這通天王氣得不輕。一路上的行軍還算順利,沒有遇見特別多的抵抗——可能是通天王對自己的計劃非常有信心,雖然明末的軍隊基本如此,但是他碰見的是張承的部隊。
遇見了一個特例,也不知道他是該哭還是該笑。
“大人,前面發(fā)現(xiàn)通天王和他的土匪,約摸有十幾人,都是通天王的精銳?!?p> “這就好說了,我說怎么尋思著這家伙的精銳少了十多人,原來都跑來了這里。各位弟兄們,整裝待發(fā),給他們來一個狠的,徹底剿滅贛南的土匪,等咱們大人升了官,給咱們每人一套鐵甲??!”許方平爽朗一笑,后面的士兵也跟著許方平一起笑。
……
……
“這么快就來了??”通天王看著眼前過來報信的土匪大吃一驚,他心里面已經(jīng)盤算好了,這群官兵應(yīng)該是精銳,但是絕對不會看著金銀就視而不見,很可能直接吞了金銀。而且他還知道這一股部隊不僅僅是只有張承一支,還有其他的。分贓肯定是需要扯皮的,這樣他就有逃跑的時間。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現(xiàn)在指揮使已經(jīng)恨他入骨——他十幾個親兵就死在悍匪手中,那些親兵都是用銀子堆起來的,一個親兵每天好吃好喝伺候著,還有操練,加上月錢,一年需要十多兩銀子,十幾個親兵就是一百多兩。就那么死了實在是讓指揮使有點兒接受不了,憤怒交加的情況下,指揮使只想要通天王死。
這也正好是張承的意思。
“對面的官兵有多少人?”
“大約十多人,不過看樣子都是精銳?!?p> “可是和攻寨的官兵同一個人?”
“是?!?p> “那就好辦?!?p> 通天王從別處了解到那攻寨的隊伍,對他們的戰(zhàn)術(shù)印象深刻,他心下思考著,只要自己擺兩個刀盾兵在前面和他們進行消耗,然后自己從側(cè)面帶人突擊過去,那么那支部隊后面的長兵器就沒有了作用。
遠處突然傳來低低的響聲,通天王看去,一群帶著頭盔的士兵很快就慢慢顯露出來,手上的武器都是換了新的,顯然是對付他來的。
“兄弟們,對面就是殺了二當(dāng)家的官兵,二當(dāng)家待我們?nèi)缤H人,現(xiàn)在罪魁禍?zhǔn)拙驮谠蹅兠媲?,隨我殺!把他們狠狠碾碎,為咱們的二當(dāng)家報仇!”
眾土匪情緒激動,顯然是二當(dāng)家的死對他們影響比較大。
……
……
許方平在距離對面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來,觀察對面的陣型,看見對面還算整齊的隊形之后,立刻吹了一個口哨,四個圓盾手立刻從后面往前走,圓盾左右兩邊同時走出來很多的身影,組成了一個密集的橫隊。通天王面色陰沉,這意味著他的想法已經(jīng)落空了,他只能夠繼續(xù)想辦法,或者直接一力破萬法。
卻說許方平那邊,縱隊變換成橫隊之后,許方平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也是戚大帥的軍陣之一,戚大帥的鴛鴦陣接敵和防御的時候可以用縱隊陣型,前排的圓盾和長槍手掩護全隊,防止對面長武器造成的傷害。
等敵人快速轉(zhuǎn)入到身邊的時候,縱隊立刻轉(zhuǎn)化成橫隊,立刻展現(xiàn)出巨大的兵力。這個方法和拿破侖時代1791條例的法軍縱陣攻擊的理念完全一樣,只不過是展開的方式并沒有當(dāng)時的法軍那么多,那么豐富。
不過這樣的方法已經(jīng)領(lǐng)先了一個多世紀(jì),而在十八世紀(jì)末的時候,西方的生產(chǎn)力肯定比現(xiàn)在的大明高,這樣的陣型雖然簡單了一些,但這是最符合大明現(xiàn)在的條件的。
而且前排還有圓盾手進行掩護,并不想那個時候的法軍一樣,純粹靠著前排的士兵用肉體去抵擋傷害,這樣更能夠讓士兵少受一點兒傷害,更加人性化。
而且鴛鴦陣能夠快速通過變換轉(zhuǎn)化成三才陣,在更小的街道或者山地運用,每個三才陣都有獨立的作戰(zhàn)能力,且更加靈活。不過要說缺點的話,那就是兵種構(gòu)成比較復(fù)雜,訓(xùn)練難度大,兵種之間的配合度需要長時間進行磨合。
前面的圓盾手展開之后,后面的幾個人也迅速走向前,快速和圓盾手匯合,互相進行照應(yīng),余下的幾個人站在兩邊隨時補充。
許方平立刻拿起吹起自己手中的口哨,悠揚的聲音立刻響起,周圍的士兵立刻吼出一聲:“虎!”
許方平此時此刻站立在右邊的第二位,第一位是前面的圓盾手,兩邊是刀盾兵,交錯放著四根長槍,長槍的外面就是鏜鈀和長刀,正好保護他這個臨時隊長。
而對面的土匪已經(jīng)到了三十步開外,雖然隊伍有一些小緊張,但是相比較之前的恐懼,已經(jīng)好了很多。許方平此時此刻很想手拿紅纓槍,下騎青驄馬。對面的土匪雖然也有一些軍容,但無不是兩股戰(zhàn)戰(zhàn),口中發(fā)干,正在緩慢前行。
而此時許方平的隊伍里面,四根長槍交錯著平平伸出,長度超過七尺。這是真正的長槍,用南方盛產(chǎn)的毛竹陰干制成,非常堅韌,絕對不是那種一拿起來就立刻彎曲的那種。硬度都比一些硬木好,而且比較輕。
此時許方平又吹了第二聲,而許方平也隨著叫喊聲往前一踏步,他心里面有一種榮譽感,憑借著這樣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對于戰(zhàn)場的恐懼感也一步一步消失??粗車氖勘?,他感覺那不是自己的手下,而是自己的同伴,自己并肩戰(zhàn)斗的戰(zhàn)友。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對面的土匪已經(jīng)到了三十步之內(nèi),許方平能夠看清楚對面一些土匪的面容,有的臉上都是兇悍,有的手臂上是猙獰的傷疤,此時土匪已經(jīng)進入了二十步的距離,三名長槍手探出腦袋,緊緊攥住長槍的手猛地往前擲出,三支長槍立刻飛了出去,兩根射中一個土匪的胸口,那個土匪頓時倒在地上哇哇直叫;剩下一支長槍直接刺入另外一個土匪的眼睛,那土匪疼得直接暈了過去,長槍還插在眼眶之中。
對面的土匪看見這樣頓時速度降下去一些,看到這樣的局面,許方平有些激動的心臟有些平復(fù)下來??礃幼訉γ娴耐练艘膊辉趺礃?。
許方平把口哨放在嘴邊,這是最后一聲。嘹亮的口哨立刻發(fā)出,許方平大吼一聲:“虎!”同時往前走一步,背后也響起整齊的步伐聲,同時也在聲嘶力竭地進行大吼,后面有一個比較年邁的聲音響起:“有進無退,后退者死!同志們,隨我殺??!”
這聲音是老劉發(fā)出來的,他是最早一批當(dāng)兵的,而且在軍隊里面非常受歡迎,因為他經(jīng)常給軍隊活躍氣氛,講一些小故事。也會用自己的手藝給大家做一些東西,因此大家都對他比較敬重。
老劉本就是一個非常堅韌的人,軍規(guī)他也很熟悉,也知道只要是后退,那么就可能被砍頭,實際上他就從來就沒有生出過退縮的意思。
隨著老劉的這一聲喊出,戰(zhàn)場上的士兵立刻大吼,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對上對面的敵人,最后十多步的距離瞬間就消失。
“噗!”“噗!”這是長槍刺入身體的聲音,士兵們猛地往前沖,五米長的長槍瞬間就刺入對面土匪的身體,土匪瞬間就倒地不起,哀嚎連連。許方平身體往前一傾,躲過一個斧頭劈,然后右手一橫,手中的長槍如同寒芒一點看不真切,直接刺入對面土匪的身體。刺完了之后也沒有任何的眷戀,立刻放棄手中的長槍,從背后拿出一把大刀。直接揮過去。那名土匪身形詭異地往后一仰,胸口的血飛向天空,劃過一個詭異的弧線。
“弟兄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