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歷嘉佑二十六年三月廿二。
凌云山,凌云宗,少宗主李慕婉正在打坐。
忽然,她心口猛一痛,隨即渾身一顫,雙眼迷茫。
幾縷魂魄歸還到了她的身體,準確的說,是一魂二魄。
是趙紫陌的一魂二魄。
這下,物歸原主了。
李慕婉開始迷茫了,她的神情變了,眼神也變了,變得溫柔些,變得更像一個凡間女子,更像那個叫做趙紫陌的姑娘。
一下子涌入腦中的是陌生的記憶,是趙紫陌的記憶,是從小在趙皇關(guān)懷下生活的點點滴滴,是嫁于王林后的處處用情,是一場夢,是一條河,是一座畫舫,是一幅畫像......
現(xiàn)在的她,不是趙紫陌,也不是李慕婉。
或者說,既是趙紫陌,也是李慕婉。
但她只能做成李慕婉,因為趙紫陌已經(jīng)不在了。
因為趙紫陌讓王林留下了太多淚水。
她,哭了。
是因為想到了王林,他的狼狽,他的傷悲,他嚎啕大哭的樣子。
畢竟,那是趙紫陌的夫君,她不忍。
趙歷嘉佑二十六年四月,王府閉門,沒有打開過。
四月的晚風喚起了一些瑣碎的記憶。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五月,稻香。
六月,蟬鳴。
七月,蛙聲。
與王府無關(guān),與王林無關(guān)。
王府的門已經(jīng)好久沒有開過了,門栓上落滿了塵埃。
朝廷,他也不去,長街,更不理睬。
府中有酒,不必外出。
九月,西風獨自涼。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月如鉤,盡是離愁。
十月、十一月、十二月——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再后來,就沒有后來了。
整整兩年,沒有一個外人見到過王林狀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