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十二月的雪,下得很大,漫天飄著的白棉花被寒風(fēng)吹得在空中翩翩起舞,地上的積雪更是厚有二尺有余。
從外邊傳來節(jié)奏不一咯吱咯吱的聲音,卻是張翼引著百來人踏著被擠壓的積雪發(fā)出的聲響。
“哈哈,大哥三弟,你們干架怎么不等俺老張?”進(jìn)得莊子內(nèi),張翼哈哈大笑,興奮的盯著正交手的陸羽和趙驚天二人。
“二哥倒是好快的動作?!崩畛柡凸⑻於苏酒鹕韥恚牧伺钠ü缮系姆e雪,抖動了一下身子,笑嘻嘻的打量著這剛進(jìn)莊的百來人。
陸羽和趙驚天也紛紛罷手,從赤手空拳到刀劍相接,二人比斗了不下百招,陸羽的刀大開大合,趙驚天的劍靈動刁鉆,卻是不分勝負(fù)。此時也是微笑的對著眾人,大有一副要大干一番事業(yè)的熱情。
“俺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募來三百小子,在酒肆尚有一百八十余人,糧食等物已差人置辦,明日便可出發(fā)?!睆堃砉笮?,震得將要落在他嘴上的飄雪都往旁邊挪了幾分。
“三哥辦事好快的效率,莫不是我等今夜要露宿街頭了吧?”郭孝天賤賤的笑著,將頭一仰,又大喝了一口。
“這宅子倒是沒變賣,俺家那幾個老貨跟著俺這些年也算是衷仆,留給他們算是個養(yǎng)老的地?!睆堃硌郯桶偷亩⒅⑻焓种械木茐?,咽了一口唾液,又灼灼的看向了李朝陽,從他喝過李朝陽的酒后,再喝其他酒也甚感沒味。
李朝陽分別遞給了三人,笑道:“這雪也下得怪大的,都各自進(jìn)屋內(nèi)敘吧,也好讓大家暖暖身子?!闭f罷當(dāng)先回屋。
張翼安排好隨來百來人后,又去遣人準(zhǔn)備吃食,及至回到兄弟四人處,只見四人都笑吟吟的看著他,郭孝天率先開口道:“二哥,楊國晉峰那里便交于你了,那里強(qiáng)盜橫行賊匪猖獗最是熱鬧,想必你的錘子都在雀雀欲試了。大哥要去劉屠夫那的金峰城,三哥往江南福省去?!?p> “哈哈,俺老張最是喜歡熱鬧,就這么定下了?!?p> “就知道二哥愛熱鬧,明日會有一特殊人物和二哥一同隨行,二哥去楊國后若遇什么事也可和他一同商議?!惫⑻焖剂科?,出聲道。
幾人都疑惑的望著他,不知郭孝天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郭孝天卻是笑而不語。
李朝陽似知曉郭孝天為何如此安排,站起身來笑道:“我們這個星星之火能不能有燎原之勢就看諸位哥哥了,記得萬事小心,以安全為第一位,若是遇到打不過的修真者一定要逃跑,保存實(shí)力才能以圖將來?!?p> 翌日,李朝陽四人和三百來位募集的村民在莊子門口閑談,那百來位村民的眉毛、睫毛上都沾著潔白,眾人哈出的氣息在那一片地好像蒸著饅頭散發(fā)的熱氣一樣。
“來了。”
眾人看向遠(yuǎn)方,只見四人騎著馬匹一道沖他們而來,卻是郭孝天昨日下午出發(fā)前往他的家鄉(xiāng)江南黃城溪鎮(zhèn),所帶來的具是他的同窗好友。
不多時候,四人下馬,郭孝天向眾人引薦,與他同來的三人都是一身書生裝扮。有龐籌,身高一米六七,體型偏胖,一顆黑色大痣長在額頭。
陶宛,中等身材,面色白靜,耳朵豐潤偏大。
劉溫,一米七五,在近幾個時辰的奔波中,卻看不出他裝扮有一絲臟亂,下顎兩尺黑須。
三人似乎對李朝陽都頗為好奇,只是在匆匆?guī)拙浜唵蔚拈e聊之后都各自隨陸羽、趙驚天、張翼三人出發(fā)了。
陸羽和龐籌攜五十人,帶上了李朝陽所資助的五百兩白銀、功法武技等物資。
張翼和劉溫?cái)y一百五十人,兩千兩白銀等。
趙驚天和陶宛攜五十人,五百兩等各類物資。
剛剛還是浩浩蕩蕩的人群,此刻卻緊緊剩下李朝陽和郭孝天二人。
“酒缸子,你怎么不隨他們一起去?”李朝陽收回了目光,轉(zhuǎn)過身看著郭孝天,怪笑道。
郭孝天掏出一壺酒,自顧的喝著,聞言嬉笑一聲:“殺雞焉用宰牛刀,就那點(diǎn)小事,他們都辦不好的話還能辦什么?”
“你倒是很有信心。不過接下來你又如何打算?”
“有個大金主,又有美酒美食的,豈不是人生快哉?!?p> “就知道你這貨是這樣的打算,走吧?!?p> 李朝陽無所謂的輕笑一聲,翻身上馬,絕雪而去。
三年了,不知道你們?nèi)缃裨趺礃恿??我回來了。李朝陽心緒特別激動。
經(jīng)過四個時辰的奔波,二人來到了宜縣,被大雪覆蓋的宜縣光從外觀來看別具有一番風(fēng)味,只是稍微曉得冷清。如今天下紛亂,這個偏于江南一隅之地?fù)峥h也沒有遭到幸免。
“一直聽聞此地縣守袁安橫征暴斂,貪贓枉法。夜流香大俠,如今你我口袋比臉還干凈的,怎樣?宰宰這頭肥羊?”在馬背上的郭孝天壞笑的慫恿道。
李朝陽想起三年前在宜鎮(zhèn)的一幕,那肆意縱馬奔騰差點(diǎn)讓自己送了小命的劉文書還有救了自己的龍嫣然。對于龍嫣然,劉朝陽在流光劍宗的三年沒有見過她一面,雖然知道了她父親是風(fēng)峰的一名長老,聽說在三年前她便回她母親那去了,至于哪里什么事,李朝陽不得而知。
“嘿嘿,是要去干掉他,為非作歹了多年也該有人出來收拾收拾他了,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人,也是時候去拜會拜會了?!崩畛柺栈厮季w,笑得很燦爛,又道:“你先去醉香樓等我,我去去就回?!?p> 李朝陽下馬,將韁繩遞于給郭孝天,慢悠悠的去打聽劉文書的住處去了。
“你們二人還真是該死!”李朝陽詢問幾人得知,因?yàn)閼?zhàn)亂,周泉諸侯在江南四省廣募兵勇,下發(fā)了各地縣、鎮(zhèn)、鄉(xiāng)的任務(wù)指標(biāo),而撫縣縣守竟然做起了交銀免服役的勾當(dāng),更是以窮人代替了那些交銀了的貴家公子們,甚至六七十歲的老翁都得頂上。在縣下幾十個鎮(zhèn)和上百個鄉(xiāng)內(nèi)又會有多少慘劇發(fā)生?
李朝陽聽聞幾個老漢說述,被縣守幾人的所作所為氣得熱血澎湃,打聽好了他們位置之后,堅(jiān)定的朝他們老巢去了。
三輛馬車裝著幾十個大箱子停在一座氣派的府邸前,幾十個人兩兩一組的抬起箱子就朝府內(nèi)走去。
李朝陽眼睛發(fā)了個轉(zhuǎn),走到一處無人的圍墻邊,縱身一躍飛進(jìn)了院內(nèi),隱藏著身子窺視著這些東西的去向。
不多時,箱子都擺進(jìn)了一座倉庫,腳夫們都走光之后,仍然有六位帶刀甲兵站立于門口警惕的守衛(wèi)者。
李朝陽不屑的輕笑一聲,身形極快的直撲而去,還未等他們有任何反抗,就已經(jīng)被敲暈了過去。李朝陽看著門上的鎖,嘟囔一聲:“防誰呢?”直接一把將鎖給扯斷,大大方方的進(jìn)去了。
打開一個箱子,白花花的銀子直耀著他的眼睛,李朝陽心臟狂跳,這幾十個箱子的不會都是吧?也沒有全部打開,清空了再說。他二話不說將庫內(nèi)所有的東西都裝進(jìn)了戒指內(nèi),只在墻壁上留下一行大字:夜流香,到此一游!李朝陽看著自己的杰作嘿嘿直樂,又轉(zhuǎn)身走出門去躍上了房頂尋縣守去了。
在一間金絲木打造的大書房內(nèi),兩個半人高的青銅香壇上點(diǎn)著犀角燃香,碧綠的玉石硯臺和閃著幽幽藍(lán)光的兩尺玉桿毛筆躺在楠木桌上,有四人在內(nèi)。
“縣守大人,這些都是其他鎮(zhèn)里募兵和所得紋銀的資料,那些村名們都已安排入伍,銀錢也典當(dāng)好置于您庫內(nèi)了?!币粋€身穿華服的中年人對著坐于案首的縣守恭敬道,看其容貌正是劉文書。
“好,辛苦你了,等這次將部分兵勇調(diào)到周侯那,我再為你請功,你先下去吧?!睖喩碣樔獾目h守將募兵的資料置于一旁,只是拿著所得銀錢的資料一張張仔細(xì)的看著,時不時臉上的贅肉會抖動著將他的小眼睛給擠掉。
等到劉文書走后,縣守對著端坐在下手位悠悠喝著茶水的兩人諂媚笑道:“上仙,這次的銀兩共計(jì)是一百七十五萬兩,稍候我會遣人抬到您們住所?!?p> “嗯?!币粋€黑袍修士將茶蓋輕輕的磕著杯沿,眼皮也未抬一下。
另一位白袍修士笑吟吟的看著縣守,詢問道:“我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
“上仙,您吩咐的事豈敢怠慢,那三百名嬰兒已經(jīng)安置妥當(dāng),只等您吩咐?!?p> …………
“誰?”兩位修士突然間臉現(xiàn)憤怒,仰頭朝房頂望去,一黑一白的兩道光束也徑直直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