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近乎團(tuán)滅!
38,
推開肯尼斯酒吧的大門。
還是那幾張簡單的桌子,還是那副灰蒙蒙黑乎乎的顏色,還是那個不停擦拭酒杯的鷹鉤鼻老板。
見戴平安進(jìn)來了,酒吧老板沒說什么,放下酒杯,拿起一盞提燈推開吧臺后面的一扇門走了進(jìn)去。戴平安自然也跟了進(jìn)去,只不過路過吧臺的時候,順手牽了一瓶酒。
門后是向下的臺階,然后就是一條不知通往何方的密道。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酒吧老板手里的提燈釋放著微弱的光亮。酒吧老板在前方領(lǐng)著路,戴平安在后面邊喝邊走。
密道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冗長,等戴平安喝完瓶里最后一滴酒,他們也來到了最后目的地。
又是一間酒吧。
一間藏在地下的酒吧。
一間比史密斯·菲爾德酒吧還要大上好幾倍的酒吧。
八根粗大的柱子支撐著房頂,圍著這些柱子擺設(shè)的是一張張的大圓桌,大圓桌四周坐滿了穿著黑袍,帶著黑色尖頂面罩的人,他們一個個沉默不語,低著腦袋坐在那里。
酒吧里面漆黑一片,有且僅有兩個光源。一個是酒吧中央大圓桌上的燭臺。一根粗大的蠟燭在上面燃燒著,燭臺四周堆積著各種各樣的酒水,穿著一身黑袍的拉齊鎮(zhèn)長正坐在圓桌的那邊,等候戴平安就座。
而另一個就是酒吧老板手里的提燈。他拎著提燈走進(jìn)吧臺,找出一塊抹布繼續(xù)開始擦杯子。
“不好意思,戴先生,我不知道你究竟喜歡那種酒,因此我把各種酒都準(zhǔn)備了一些。不過我知道你喝酒很少用杯子,所以我也就沒準(zhǔn)備,請見諒。”
拉齊鎮(zhèn)長的聲音在空曠的酒吧里嗡嗡作響。戴平安也沒客氣,坐到他的對面,自顧自的拿起最近的一瓶酒,對瓶吹起來。
拉齊鎮(zhèn)長笑了,也拿起一杯酒,十分優(yōu)雅的倒進(jìn)了面前的杯子,慢慢的喝起來。戴平安喝一瓶,他就陪著喝一杯,五杯過后,兩人不約而同的放下了酒瓶和杯子。
“不必?fù)?dān)心,在那些愚蠢的奧德里斯科幫匪徒早上出發(fā)之前,我已經(jīng)把鑰匙扔給了范德林先生。這個時候,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馬掌望臺,說不定此時正一家團(tuán)聚,舉杯慶祝呢。所以戴平安先生,不要著急,你可以慢慢喝,我們可以慢慢談。”
“為什么?”戴平安又?jǐn)Q開第六瓶酒。
“什么為什么?是我為什么要放了他們?”
“不,”戴平安搖搖頭:
“我想問你為什么要對付康沃爾,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你如此費(fèi)盡心機(jī),挑起范德林幫和康沃爾之間的戰(zhàn)爭。如果我沒猜錯,哪怕我們今天凌晨趕不回來,你也同樣會讓那列火車出軌得,對吧?!?p> “好吧,我得承認(rèn),戴先生你真是出乎我意料,沒想到你竟然能從我的小屋那邊這么快趕回來。別這樣看著我,戴先生,我只是想讓你線索獲得的過程顯得不是那么太輕易?!?p> “你想殺我?!?p> “怎么可能呢?!?p> “你在小屋的地下埋了那么多炸藥,平常人根本活不下來!”
“可你也不是平常人啊,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戴平安先生?!?p> 酒吧里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靜靜的看著對方,只有酒吧老板還在吧臺里擦著杯子。
“好吧,先不說這個,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火車?!?p> “對,就是火車。我當(dāng)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范德林幫的人打死,你知道我為了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花了多少心思。還記得那張照片嗎?”
“達(dá)奇的那一張?!?p> “對,就是那一張,簡直就是藝術(shù)。為了拍那張照片,我們花了一整天的功夫,然后才從上百張照片里精挑細(xì)選的選出來那一張。那張照片一共有兩份,一份我想辦法送到你手上,另一份,你猜我送給了誰?”
戴平安沒有回答。
“當(dāng)然,為了能讓范德林先生配合這張藝術(shù)照的誕生,我們免不了要動用一些小手段,相信我,范德林先生一定會遵從我的意愿,他是不會放過康沃爾的?!?p> “就因為康沃爾燒了小鎮(zhèn)林帕尼?”
“呃,其實也能這么說吧。當(dāng)時還沒有什么瓦倫丁,有的只是林帕尼,直到五年前康沃爾的鐵路修到了這里,大家才有了建立一個新城鎮(zhèn)的念頭,畢竟這里位置好,發(fā)展的機(jī)會也多,不是嗎?”
“可我的父親,應(yīng)該怎么說呢,有些固執(zhí),他總覺得這會影響他對小鎮(zhèn)的控制。所以他拒絕了,然后也不知怎么了,某天晚上火就燒了起來。很不幸,他沒能跑出來。其實我也很喜歡之前那個地方,真的?!?p> 拉齊鎮(zhèn)長很平淡的述說著,卻聽得戴平安頭皮陣陣發(fā)麻。
“所以,你也開始像你父親那樣,穿著這身衣服,帶著面罩,通過食人的手段來繼續(xù)控制這里的人?”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控制,就像后來才搬來的,你最在乎的唐斯一家,根本沒有控制的價值。更何況,食人只是個噱頭,哪有食人上癮的,真正起作用的是湯鍋的調(diào)料,我父親用的是鴉片,而我用的則是這個?!?p> 說著話,拉齊鎮(zhèn)長拋過來一個藥瓶,戴平安接過來一看,正是久違了的“女英雄”止疼藥。
“你要知道,想控制一幫人是很難的,特別是還要他們死心塌地的跟著你,那就更難了。所以,范德林先生選擇那些無法被社會接納的人來加入幫派,而我父親比他更聰明,我們選擇創(chuàng)造!”
“那康沃爾?”
“他實在是太有錢了,有錢到可以收買任何人。他可以收買與我合作奧德里斯科幫,還可以收買我的藥劑師謝曼·麥金尼醫(yī)生。說到他我得感謝你,戴先生,如果不是你殺了他,說不定再過幾天他就會弄明白我的這點小伎倆?!?p> “非常感謝,戴平安先生,非常感謝?!?p> “所以你恨他?!?p> “是啊,我當(dāng)然恨他。他給了我一大筆錢,那是一筆讓我無法拒絕的數(shù)字,從我手中買走了瓦倫丁。可背地里,他又收買了我的人,要像我父親一樣,把我留在這里?!?p> 拉齊鎮(zhèn)長站起來,來到旁邊的圓桌跟前。
“金錢的力量,居然比‘女英雄’還可怕,就連我最信任的人,也在最后關(guān)頭出賣了我!”
說著話,拉齊鎮(zhèn)長扯下一個黑袍人的面罩,正是臉色已經(jīng)發(fā)青多時的馬洛夫警長。就像是推倒多米諾骨牌一樣,伴隨著馬洛夫警長的尸體倒地,其他黑袍人也無法繼續(xù)保持原有的姿勢,紛紛倒了下來。
面罩脫落,戴平安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賣肉的屠夫,武器店的老板,圣徒旅社的老板,還有史密斯·菲爾德酒店的老板,都已經(jīng)死去多時,但他們無一例外,臉上都留著扭曲的笑容。
“別擔(dān)心,只是之前的劑量出了一點小差錯?!?p> 拉齊鎮(zhèn)長的笑容同樣很扭曲:
“你說這么多人背叛我,我怎么能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