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叢中。
已經變成黑衣的白錦兒驚道:“白錦兒!”
白衣服的白錦兒笑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一直假扮我,還做些這么多壞事誣陷我!”
黑衣白錦兒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絲毫不把對方放在眼里的模樣。
“你已經身負重傷,還敢這么囂張!哼!我看你是被極厲害的劍仙傷了吧?”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遠方,方才隔得很遠她就感受到了浩蕩的劍意。
“本姑娘倒要揭下你面具,看看到底是誰!”
她飛身到對方身邊,手中法力涌動,一掌打在黑衣身上。
黑衣白錦兒痛苦呻.吟一聲,面部開始掙扎扭曲,尤其是那眼珠子幾乎快掉落下來。
在她臉上,濃郁的毒霧開始涌出,幾乎覆蓋了她整個面容。
白衣白錦兒吹了口氣,把那毒霧吹散,終于見到了對方真容。
“是你!”白錦兒驚疑道。
眼前此人面容丑陋至極,大小疙瘩遍布整張臉,甚至還有道道血痕,很是可怖。
“蛤蟆精,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白錦兒冷靜下來后,怒聲道。
眼前的女人她早就認識,算不上朋友,早年時候一起長大,也還算熟悉。
只是兩人無冤無仇的,她無法理解這蛤蟆精為何要陷害她?
已經恢復了原貌的蛤蟆精哈哈大笑起來:“為什么!為什么!你當然不明白為什么!”
“你天生就是傾國傾城,天生就被人捧在手心上,你哪里知道我的滋味,你知道嗎,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妖怪會喜歡我!他們都厭惡我!”
“我出身差,只能自己苦修,我相貌丑陋,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下。”
“但是我不想這樣了,我要變,我要讓別人喜歡我!”
“你……”白錦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皺著眉頭看著對方。
就在這時候,她忽然覺得右手麻痹,原來是剛才觸碰到蛤蟆精的右手中了毒。
這點毒她還不放在心上,正要去化解,卻見右上上那點污血忽然飛到她沒心。
污血還做一張小小的符箓,貼在白錦兒眉間。
“你這是!”白錦兒瞬間全身無力,昏昏欲睡。
“哈哈哈!你上當了,白錦兒!”蛤蟆精受了陳景一劍之傷,身子虛弱,可還是強行站起身來。
在她臉上,寫滿了志得意滿。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盜劍要殺人?因為你自小就是個劍癡,你做出這些事情理所當然,大家都會相信。當你族內知道后必然會責罵你,所以你就會出來尋找是誰在冒充你!我就是故意引你出來!”
“以前你有族中長輩護著,我動不了你,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要占據(jù)你的肉身!以后你的身體你的臉蛋都是我的了!”
白錦兒神色似乎有些慌張,很快又平靜下來,道:“你這么肯定,一定能抓住我?”
蛤蟆精笑道:“確實不敢保證,畢竟你自幼受到長輩重視,修為不弱?!?p> “但是我加入了一個隱秘門派,門主賜予我這滴鮮血化符箓,只要你修為沒有高過門主,都會被克制?!?p> “而且門中其他人也正在趕來,他們會助我擒住你,只是沒想到,今日讓你我提前碰面了?!?p> 蛤蟆精咧嘴大笑,慢慢靠近了白錦兒,“其實我也極愛劍法,你放心,占據(jù)你的肉身之后,我會好好練劍,實現(xiàn)你的劍仙夢想?!?p> 說完這句話,蛤蟆精面露兇色,接下來只要用剝皮畫皮的手段,她就能改頭換面!
她就能重新再活一次!
眼看著她就要對白錦兒動手。
“唉……”一聲幽幽嘆息傳來。
白錦兒手中一柄秋水劍已然插入對方胸口。
“你?為什么?”蛤蟆精瞪大眼眸,不敢相信為什么門主的符箓沒有作用。
“祖奶奶擔心我安危,在我出來時候給了我保命之物。”
白錦兒抽出秋水劍,冷冷看著對方。
蛤蟆精慘笑幾聲,身上有毒霧不斷涌出,最后毒霧散去,地上只剩下一只死去的蛤蟆。
白錦兒搖了搖頭,蹲下身子準備安葬了這只蛤蟆,卻見前方有青衣而來。
青衣人迎著風面無表情而來,背后縛著一柄長劍,手中握著一柄短劍。
這柄短劍似虛似實,極為玄妙。
“不對!”
白錦兒回想起來剛才趕路時候,突然感受到一股銳不可當?shù)膭Φ罋庀ⅰ?p> 她當時險些心神震動。
現(xiàn)在,那股氣息盤旋短劍周圍!
以劍入道,道化劍形!
這是劍仙,是大劍仙!
等等,白錦兒感覺對方似乎有些眼熟。
對!朱遺描述的陳景陳劍仙不正是這般相貌!
眼前走來的就是陳劍仙??!
白錦兒欣喜地站起身,想要行禮作揖,這般的大機緣,她這個劍癡可要把握??!
可她馬上察覺到不對勁,那陳劍仙看向她的目光好像充滿了敵意。
她心思敏捷,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鍵,大聲道:“陳劍仙,我是白錦兒,之前的不是白錦兒?!?p> “呸!我在說什么!”
白錦兒越說越急,眼看著劍仙走來,她越發(fā)慌亂。
劍仙不會就這么一劍殺了她吧,那去哪里鳴冤叫屈啊。
“不行不行!走為上策!”
還是朱遺的人生準則有道理,留的劍仙在,不怕沒劍學。
白錦兒說了聲再見,然后化成一只可愛的錦毛玉鼠,疾電般飛離。
來人正是陳景,他本是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捉拿住對方,可下了崖壁才發(fā)覺不對。
使用了虛劍之后,他仿佛身子被掏空,一身無力,幾乎無法再戰(zhàn)。
否則剛才他早就出手了。
“算了,還是先回劍坊吧?!?p> 他看了眼毒氣逐漸消散的草叢,地上似乎還有一只蛤蟆,也沒多在意,起身返回劍坊。
在巖壁底下,秦松陽早就帶著三名秦氏族人等候著。
“陳小友終于下來了?!?p> 秦松陽的面色明顯不太好看,手中還拿著一塊手帕,隨時要咳嗽的模樣。
“幸不辱命,終于得到了這柄好劍,多謝秦老相助!”陳景抱拳道謝。
“哎,你我忘年相交,何必這么多禮,這柄劍可是合你心意?”
隨著秦老的話語,其余的秦氏族人紛紛把目光投來,齊齊露出了驚艷的目光。
時隔多年,老祖宗再度鍛劍,果然是技藝驚人,寶刀未老!
“不知小友可想好了劍名?”秦松陽問道。
陳景搖了搖頭,一時間還沒有想法。
他看向懸掛在秦松陽腰間的南溪劍,再又望去自己手中的寶劍。
起名字這事情,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苦難了。
總不能叫絕世好劍吧?
陳景心里吐槽了一句。
想著來到此方世界以后的種種,他忽的笑道:“陳某在宣寧府開了書肆,經營生意,流連市井,稱不上大富大貴,離所謂劍仙也差了好遠?!?p> “不過這般生活卻是陳某最享受的,寧靜安詳。嘿,凡人凡塵,多姿多彩?!?p> 他提起了長劍。
“秦老且看此劍,劍身淡青,便稱為青塵劍,如何?”
“青塵劍,好名字!好劍!”秦松陽用力鼓起掌來。
就在這時候,秦老腰間的南溪劍突然震顫不已,輕微的劍鳴聲源源不斷。
“哈哈,你看我這老伙計不服氣了!”
老人握住南溪劍,放聲大笑起來。
一旁的秦氏三人也跟著樂呵呵笑著,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老祖宗笑得這么暢快了。
短暫的大笑過后,秦松陽像是岔了氣,劇烈咳嗽起來,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又蒼白了不少。
“老祖宗,您沒事吧?”秦遠過來問道。
“沒事沒事。”秦松陽擺了擺手,打量了一會陳景。
“我觀小友渾身劍意激蕩,難道是取劍時候又有突破?”
陳景點了點頭,“確實又有些感悟?!?p> “好!”老人咳嗽了幾聲,“此處是小友得劍機緣之地,小友可在這里靜心練劍,絕不會有人來打擾?!?p> 說著,又對著秦遠吩咐了幾句,而后慢悠悠回了自己屋內。
秦遠給另兩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離開了巖壁所在。
“陳掌柜就安心在此練劍,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p> 說完后,也是離開了此處小院。
陳景沒有推辭,因為他在握住青塵劍時候確實有諸多感悟涌上心頭,使得他一身劍意激蕩。
這才會被秦松陽看了出來。
既然秦老有這般好意,他便順水推舟,走到巖壁底下,盤膝而坐。
他緩緩閉上眼睛,兩年來的種種事情,走馬觀花般過了一遍。
尤其是今日凝聚虛劍,以大道氣勢壓人的情形,更是令他心生激蕩。
他想起了自己修煉的《青玄感應篇》,忽的伸出了右手,體內孱弱的法力開始凝聚。
按照著感應篇當中的記載,他用力把手一翻,不遠處的一塊石頭懸空浮起。
又忽的重重擊打在巖壁上。
“這算是隔空御物的手段吧?!标惥靶α艘宦?。
他如今應該是正式踏入了修行行列。
算是個勉強擁有法力的感應期菜雞練氣士吧?
想到此處,他將法力涌入青塵劍中,嘗試以法力御劍。
同時,又以劍意配合,逐漸去把握法與劍的平衡點。
暗淡的天色中,有一層薄薄的光圈環(huán)繞著他,阻擋著外邊一切。
如同置身于一個陌生的新世界。
等到夜空徹底漆黑,下弦月升起時候,一名秦氏族人慌忙闖了進來。
“陳掌柜,不好了!”
陳景從入定中醒來,看向那人,“怎么了?”
“老祖宗快不行了!”秦氏族人幾乎快哭出聲來。
“什么!”陳景霍然起身。
“快帶我過去!”
他與那名族人很快趕到秦松陽臥室。
屋內已經擠滿了秦氏族人,大多是秦松陽嫡傳,將近百年的開枝散葉,已經是個龐大家族。
已經有幾名女子與幼童開始低聲啼哭起來,氣氛悲涼。
秦松陽半躺在床'上,面容毫無血色,雙眸低垂,就要從此長眠而睡的模樣。
“沒什么好哭的,老夫活了這么多年,已經夠本了?!?p> “老祖宗!”
一位最受秦松陽喜愛的孫女倒在地上,淚水不斷。
秦松陽瞥見瞧見進了屋子,好似回光返照,耷拉的眼眸亮了起來。
“陳景,來這邊坐。”他想要起身與陳景說話,可渾身無力,只能躺著招呼陳景過來。
秦氏族人讓開一條道路,讓陳景走近。
陳景走到老人近處,更清楚地感受到秦老身上的生機流逝。
只怕是時日無多。
他輕輕坐在床沿。
“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