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國土地肥沃,物產(chǎn)豐美,國力也是強盛,國內少有荒漠之地。
只有西北方向不知怎的,一夜之間變成了荒漠。
一眼看去寸草不生,荒無人煙,平日里除了路過的商隊之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一日傍晚,荒漠中走來四男兩女,其中走在前邊的一對男女年紀稍大,應該是后邊幾人的長輩。
年紀最小的那名嬌俏姑娘揪著小辮子,走到年長女子身邊,嘟著嘴問道:“娘,咱們不是要去盤龍堡嗎,為什么來這個鬼地方啊?”
那中年女子憐愛地撫摸女兒的頭發(fā),笑道:“你跟著走就是了,爹娘帶你們來這里自然有要事要做的。”
小姑娘看向那肅穆的中年男子,卻見對方冷哼一聲,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見這平日里就頗具威嚴的父親這般模樣,只能吐了吐舌頭,重新回到了后邊,與幾個師兄閑聊。
這幾人來自劉氏鏢局,當先的那名持劍中年男子乃是鏢局主人,名喚劉福松,一手劉氏劍法精妙絕倫,在當?shù)匾菜闶穷H有名望。
他身邊的則是發(fā)妻,一身武藝同樣不俗。
后邊跟著的四人皆是劉福松的弟子,那名嬌俏姑娘正是劉氏夫婦的愛女,乃是鏢局中的小師妹,最是受各位弟子寵愛。
“這荒漠上夜里不安全,先找個地方落腳吧。”劉福松看了眼天色,說道。
接著他拿出一張地圖,很快便帶著眾人找到一處荒廢已久的破廟,這處破廟早年間他已經(jīng)來過一次,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劉福松夫婦領著弟子踏進破廟,看見廟內情形后,旋即神色一變。
廟內左側位置點有一堆柴火,火光背后有一名青衣男子盤膝而坐,正在閉目養(yǎng)神。
江湖女兒行走在外,遇到這等情形,第一反應便是提高警惕,以防為他人所害。
那青衣男子似乎聽到了廟門口的動靜,緩緩睜開了眼睛,也有些驚慌的模樣,過了好一會才干笑道:“各位也是來這里過夜的?”
劉福松朗聲道:“正是,我等找不到地方住宿,這才找到了這間破廟。”
青衣男子松了口氣,點點頭笑道:“我也是路過此地的旅行客,大家出門在外都是朋友,各位不嫌棄的話就在這里一起休息一晚吧?!?p> 劉福松抱拳說道:“多謝閣下,我等叨擾了。”
說罷,帶著幾人進了破廟,找了另一處位置歇息下來。
還好這廟宇內部極為寬敞,分開兩邊也不顯得擁擠。
劉福松那幾名弟子動作很快,已經(jīng)收拾好了地面,并且鋪上了一層松軟的雜草,燒起了一堆柴火用來照明和取暖。
“倩文你也累了,快點歇歇吧?!眲⑹侠畠簞①晃牡氖肿隆?p> 劉倩文用了搖了搖頭,“娘,這地方太臟亂了,我可睡不著?!?p> 劉氏又氣又笑:“你這丫頭,都被我寵壞了?!?p> 那劉福松的三弟子,名叫方駿,湊過來笑嘻嘻道:“師妹要是睡不著,咱就聊聊天,那盤龍堡盛會的各門各派,我都熟悉來著?!?p> “真的?三師兄快給我說說!”劉倩文立即湊了過來,明亮的眼眸崇拜地看著方駿。
“哎。”劉氏無奈搖了搖頭,自家女兒也不小了,是該考慮婚配了。
邊上正在生火的二師兄瞥了瞥嘴巴,不屑的哼了一聲。
而端坐在正上方的劉福松給大弟子宋茂使了個眼神,宋茂旋即心領神會,捧著一堆柴火走向青衣男子那邊。
這青衣男子自有一股書生氣息,舉止儒雅,雖然身后背著一柄長劍,但更像一名私塾里的教書先生。
宋茂微笑著問了聲好,說是來贈送些柴火。
青衣男子也頷首笑道:“在下陳景,多謝宋兄心意?!?p> 這青衣男子正是陳景。
那一日他從水鬼身上獲取了一封密信,得知一個消息,即有一個行人身藏劍仙柳飛羽的秘密,而這行人將會來到這處荒漠。
而且銀蛇門之人也會趕到此地,目的正是這一行人。
所以陳景日夜兼程,先趕到這處破廟,直接等候對方到來。
“陳先生不用多謝,行走在外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宋茂抱著柴火正要往前走去,卻一不小心踩到了一片碎瓦礫,腳底一滑往前撲去。
他手中的柴火自然騰空而起,恰好往陳景身上飛去。
眼看著突然起來的一堆柴火就要倒在自己身上,陳景右手一撐,借著力道往邊上躲去。
可他動作終究還是慢了點,被飛得最遠的幾根粗木頭砸到了肩膀,身子也跟著晃了晃跌倒在地上。
“哎呀!”宋茂趕緊跑過來,伸手扶起陳景。
“真是不好意思啊?!彼蚊B聲道歉,還順帶著幫陳景拍去了身上的灰塵。
“沒事沒事?!标惥按蠖鹊匦α艘恍?,示意自己來就好,整理好了衣衫,接著又把散落的柴火撿到一塊。
宋茂又是說了幾聲不好意思,然后回到師傅劉福松身邊。
他躬著身子,低聲道:“此人應該有些武功,身后的長劍也是一把利器。”
劉福松有意無意瞥了一眼陳景,點點頭道:“武功不高,做不得假,應該是世家大族出來游歷的公子?!?p> 宋茂低聲贊道:“師傅慧眼如炬,我扶住此人的時候,觀察過他的手腕,細皮嫩肉的,確實不像是那種苦練武功之人?!?p> 劉福松“唔”了一聲,也不再說話,兀自閉目養(yǎng)神。
等到一個時辰后,劉福松忽然睜開眼睛,與妻子劉氏對視了一眼,各自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對幾名弟子說道:“為師出去轉轉,你們幾人跟著師娘呆在廟內,不要隨意跑動?!?p> “爹,你去哪啊,我也要去?!眲①晃膯柕馈?p> 劉氏趕緊拉住了自己女兒,嗔道:“你爹就是出去走走,你跟著瞎起什么哄?!?p> 劉福松稍微叮囑了幾句后,又與邊上的陳景客套了幾句后,然后便離開了破廟,走入一望無際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