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谷的食氣之法,是每時每刻都在自動進行的。
不管沈長安在做什么,他體內(nèi)的法力每一秒都在長進。
法力太多,就沒有不用的道理。
而沈長安唯一能夠消耗法力的方式,那就是畫符。
畫符要有符紙,有上好的筆,有朱砂等等珍貴的東西。但是如果你有法力,又不在乎成功率的話,其實也可以不需要這些。
沈長安只是用了老道士給的毛筆,外加一堆普通的宣紙,蘸了清水,就畫出了這些東西來。
他的成功率很低,約莫一百次,能夠成兩三次左右。
但問題就是,他一天可以畫上萬次。
一般而言,畫符是很消耗法力的事情。一張符畫出來,不管成功與否,總是會消耗掉人大量的法力。正常的修行之人,如沈長安這點點法力的,撐死畫個五六張,就不得不打坐恢復法力了。
而沈長安,在畫完一張符紙的時候,他的法力就已經(jīng)自動回滿了。
高級一點的畫符手法且不說,就目前這種普通的畫法,他確實是可以一天畫上一萬張。
哪怕成功率低得令人發(fā)指也無所謂,反正就是幾張紙而已,畫廢了就廢了。沒有紙了,沈長安就拿樹葉,樹皮來畫,有的時候,這些東西比起紙張還好用。
他現(xiàn)在畫符的功底是熟練得很,一些經(jīng)常畫的符篆,成功率也提升到了約莫五成左右。周鈺以為沈長安是拿了青萍宮的符篆揮霍,卻不曾想,沈長安手里面的符篆根本是多得用不完。
幾十張符篆洋洋灑灑地丟出去,哪怕周鈺這種鬼嬰也擋不住,讓沈長安一刀斬了個干凈。當然,這也是因為周鈺的邪法實在是一般,修煉這么多年,一直都是偷偷躲藏在人家的身上吸取精氣,也就這草包還自稱什么天才,讓其他修行人士知道,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將法壇上一些東西收起來,沈長安打開房門,看了一眼里面的許巧兒,卻是驚嚇過度,已經(jīng)昏過去了。沈長安用法力查探了一遍,沒有太大的問題,隨后輸入一道法力護體,避免出現(xiàn)什么意外。
隨后,沈長安便背起老道士,離開了錢家。
……
“??!”
老道士從夢中驚醒過來,猛然一翻身,卻見得自己在一間寬敞的房屋之中,點點陽光從窗戶口灑下,照耀著這間房屋??辞闆r,應當不是在陰曹地府里,而是在客棧之中。
這時,沈長安剛好推門進來,看到了老道士,不由得笑道:“師父,你可算是醒過來了。”
“我……”老道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遲疑了片刻,還是詢問道:“周鈺呢?”
沈長安微微一笑,而后說道:“你放心吧,我送他走了?!?p> 老道士隨即沉默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欣慰。
半晌,他還是開口說道:“罷了,走了也好,走了也好?!?p> 沈長安點了點頭,隨后從自己身上摸出了幾錠銀子,放在了桌子上,輕聲說道:“師父,這銀子你收好了。都是錢家給的,那老小子闊綽,咱們就不跟他省錢,這里有個幾十兩的,你都收好。”
老道士沒去拿那銀子,而是看向了沈長安,淚眼婆娑,嘴唇蠕動了一下,喃喃說道:“長安,你也要走了?”
沈長安聞言身子一怔,喉頭哽咽了一下,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拷四菒汗碇螅F皮古書之上的力量也就越發(fā)彰顯出來,冥冥之中,沈長安已經(jīng)感應到了,等自己斬殺了這夜叉惡鬼,就可以從這個世界,返回到現(xiàn)世之中。
雖然于心不忍,但沈長安還是低聲說道:“師父,我命數(shù)到了?!?p> 獸皮古書的事情太過于邪異,沈長安也解釋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穿越過來的,便索性換了個說法。
“那惡鬼?你非要找它拼命?”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面,沈長安也曾提及過這夜叉惡鬼,老道士怎么會不知道這一點?現(xiàn)在見他說起,心中也是明悟過來。
沈長安壓下心中的不舍,點點頭說道:“我來這里,就是為了斬這惡鬼的。前些時日里面,它暴露了行蹤,我等不得了,一定要殺了它不可。”
“殺了這惡鬼,我估計自己也留不到這里了,若是殺不成它,那也是見不到師父了。無論成敗與否,今日,都是我和師父你相見的最后一次?!?p> “你……你……”老道士說了兩聲,又說不出話來,隨后脖子一梗,喝道:“你滾吧!”
沈長安點了點頭,心中也不是滋味,和老道士相處的這一個月不是假的,老道士對他的好也不是假的。
若說他心中沒有半點不舍,那肯定是在誆騙自己??扇羰且粼谶@里,不回去現(xiàn)世,沈長安就更不愿意了。
他在現(xiàn)世過得好好的,被拉到這亂世之中,數(shù)次險死還生,他已經(jīng)是身心疲憊,現(xiàn)在只想回到家里面好生休息,和這些妖鬼邪神再也不見。
沈長安走出門去,正要離開,卻聽得身后勁風襲來,有什么東西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滾!給我滾遠一點!”
沈長安撿起老道士砸過來的東西,那是塊玉,被雕刻成了符箓。這種玉符十分的珍貴,和那些一次性的符篆不一樣,這東西只要不斷地補充法力,就可以重復地施展。
而砸到沈長安后背的這一塊,是老道士最常使用的,仲龍玉符。
沈長安默不作聲,將仲龍玉符收起,緩步走出了房間。身后傳來了老道士哽咽的聲音,沈長安心里面一顫,但還是繼續(xù)邁步,沒有回頭。
等離開了客棧,沈長安的眼圈已經(jīng)是一片通紅。
但就算是再不舍,他也必須要回去。他家中尚有父親在世,他不能夠一走了之,現(xiàn)世當中還有諸多好友親人,都不是能夠輕言放下的。
這個世界,終究只是一場鏡花水月,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的這些事物,便再和他沒有絲毫的瓜葛。
兩行清淚無聲息地從沈長安的臉上滑落,他不顧大街上眾人的眼光,任由淚水滑落,大步朝著城外走了出去。
今日一別,此后……再無相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