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又一樁命案
王道轉(zhuǎn)頭去看張玲玲,此刻她的手上正拿著一件藍色中山裝,看的出來衣服很久很破。
王道站起身,走過去接過衣服撐開,仔細打量了一番也感覺很奇怪。
這件中山裝看起來款式很舊,王道記憶里這種衣服應該是屬于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產(chǎn)物,他小時候在爺爺家的箱子里翻到過這種衣服,但是從來也沒見誰穿過。
衣服的袖口和衣領(lǐng)都已經(jīng)有些磨損,像是從事體力勞動的人穿的衣服,而且應該是穿過很久才會磨成這個樣子。
王道和張玲玲對視了一下眼神,他們搞不清楚身價幾十億的楊四光,怎么會留有這件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舊中山裝在衣櫥里。
王道問張玲玲:“這件衣服是疊放在衣柜哪個地方的?”
“是在這個郵袋里裝著的?!睆埩崃釋⒛莻€郵袋遞給王道。
這是順豐的郵袋,上面只寫有收件人楊四光,沒有寄件人姓名、郵寄時間、寄件人地址等信息。
他把中山裝指給張敏看,張敏翻了個白眼,厭惡地搖了搖頭,看樣子她也沒見過。
楊四光的衣櫥里沒有道理會出現(xiàn)這兩樣東西。
而一件物品出現(xiàn)在本不應該出現(xiàn)的地方就一定有問題。
在征得張敏的同意后,王道將中山裝和郵袋一起裝了一來。
王道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不是就是楊四光收到的那個神秘詭異的包裹郵件,而楊四光自從收到它以后,就整個人變得神經(jīng)過敏、疑神疑鬼。
直覺告訴王道,這件衣服和這個郵件袋不同尋常。
取得了郵件袋,又搜查了一番后,沒再有任何收貨,二人告辭了張敏。
開車回局里的路上,王道問張玲玲:“你說,楊四光的死和張敏會不會有關(guān)?”
張玲玲想了一會兒說:“不好說,不過還真有這種可能,只是如果真的是張敏殺死楊四光的,那她的心理素質(zhì)也太好了,今天她在我們面前可是一點都沒有表現(xiàn)出慌亂?!?p> 王道說:“張敏應該是恨楊四光恨得要死,但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殺死楊四光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她應該能想到,一旦楊四光死了,所有的債務都會落到她和楊宇的身上。
那些民間債權(quán)人對于楊四光可能還要敬畏三分,但是對于她這么一個婦人,為了逼債,能干出什么事兒來,還真就不好說了?!?p> 張玲玲點點頭說:“也是。張敏也算是有點見識的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的?!?p> 回到局里的時候,張玲玲拿中山裝去物證鑒定室,王道拿著郵袋去聯(lián)系順豐公司查找快遞單號。
經(jīng)過痕跡檢驗,那件中山裝上面提取到一些血跡,但是放的時間太久,已經(jīng)無法鑒定。
倒是王道查清了快遞單號,快遞是在2016年10月11日,快遞員在林中區(qū)北四路21號的一個包裹驛站收上來的。
這種驛站屬于是快遞員和寄件人或取件人之間的一個中間點,負責站點附近包裹的收發(fā),而這個站點的運營老板是按照每個郵件的重量收取一定的提成。
由于不是正規(guī)的快遞收發(fā)點,一般寄件人在填寫信息時,是沒有規(guī)定要求的,只要有收件人的信息就可以了。
王道問清楚了這個站點的位置,開車趕到了那里,當他問站點的老板有關(guān)這個郵件的信息時,老板卻已經(jīng)回憶不上來了,店內(nèi)又沒有監(jiān)控。
周圍的幾家店門口倒是有監(jiān)控探頭,但是時隔大半年,當時的監(jiān)控錄像早已經(jīng)被刪除清空了。
王道知道這一條線索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了,無奈地回到局里。
街邊的攤位上,張玲玲看著眼前的一碗牛肉面,沒有半點食欲?!靶量嗔艘惶欤Y(jié)果一點線索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拿回來一件破衣服和一個什么都查不到的郵件袋。”張玲玲悲觀地說。
“你感覺這就是楊四光收到的那個神秘郵件嗎?”王道大口吃著牛肉面問。
張玲玲拄著筷子思考了一會兒說:“我感覺很有可能就是這個,要不誰會把一個郵件袋放在衣櫥里啊。
只是現(xiàn)在衣服上面沒有提取到任何有價值的物證,郵件袋也完全查不到寄件人的信息,即使神秘包裹里面裝的就是這件舊衣服,我們現(xiàn)在也還是查不到任何線索?!?p> “我分析這件衣服,很可能就是楊四光收到的那個包裹里面的。張敏說她不知道這件衣服,而且我把衣服拿給她看的時候,我看她當時的表情明顯是表現(xiàn)的很嫌棄很陌生。
那就說明這件衣服,以前應該沒有出現(xiàn)在過她的生活里,至少也是她和楊四光分居以后,才出現(xiàn)在楊四光的衣櫥里的。
你想,中山裝上面提取不到任何DNA物質(zhì),那說明它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人穿過。
楊四光把一件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衣服放在衣柜里又不穿。到底是為了什么?
難道這件衣服是有某種紀念意義的物品?”
王道看了一眼張玲玲繼續(xù)說:“只是現(xiàn)在推測出來這些沒有用,不能給我們提供任何破案的線索,我想有時間還是要找楊宇了解一下情況。
因為聽張敏的意思,偶爾楊宇會去楊四光的房間里翻錢,說不定他能給我們提供一點有用的信息?!?p> 天年敬老院位于林都市林中區(qū)花苑路341號,是在主路分出去的一條小巷子里。
相對于主路,這條小巷子很偏僻和安靜,整條巷子都沒有路燈,每天晚上9點鐘以后,這里就已經(jīng)沒有任何燈光了。
只是今晚這里卻充斥著吵鬧和喧囂,閃爍的紅藍警燈照亮了整條巷子。
一輛警車停在一棟老舊式居民樓的下面,陸續(xù)有附近的居民穿著很清涼的背心、短褲跑過來圍觀。
這些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這棟老舊居民樓二樓的一間窗戶下面,那里懸空站著一個人。
圍觀的人們看著這些警車和警察,只知道這里是出了事,但是卻不知道是什么事。
一個個低頭交談著,看表情比警察還要著急,有人說是二樓有人跳樓自殺,警察過來救人的,后擠進來的人都這么附和著,也有人不同意,因為他們感覺二樓跳下來不太可能會死。
不斷地有強光手電筒的光束,打在二樓的那處墻體上,讓那上面本來模糊的人影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這個人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身護工服,下半身赤裸著,背部緊貼樓外的墻壁,雙腳懸空,頭在脖子處折疊低垂著。
有眼尖的人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一根繩子從這人的脖頸處繞過。聚在下面的附近的居民說什么的都有。
不過更多的人猜測,這個人應該是妻子在外面偷人,他一時想不開才上吊自殺的。
隨著跑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終于有認出這個“上吊”的人,就是二樓這家敬老院的護工。
當林中區(qū)公安分局的刑偵支隊長安平,帶隊到達這里時,看見的是一層層的人群。
人群里還有打電話的聲音,電話的內(nèi)容都是一些“某某某你趕緊過來看看,這有人死了,下邊沒穿衣服,露著屁股呢,白!可白了,你趕緊過來吧!一會兒警察取下來尸體,你就看不見了”之類的話。
安平抬頭看見那具懸掛在窗外的尸體,臉色陰沉地吩咐一部分警員疏散群眾,帶著剩下的警員擠進樓里。
走到樓門口,他正好看見從樓上迎下來的兩名社區(qū)民警,轉(zhuǎn)頭對身后的警員嚴肅地說:“把他們的警服給我脫了,帶到一邊去?!?p> 身后的警員聽見他的話明顯一愣,但是看他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就有兩名離的最近的警員,奪步上前撕下了兩名社區(qū)民警警服上的警號和警徽。
那兩個民警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看樣子是被上來的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
前面的老民警認出說話的人是分局的安平支隊長,趕緊問:“安隊,我們是這個轄區(qū)的民警。
我們所里接到指揮中心的指令,第一時間就派我們趕到現(xiàn)場了,我們一直在這兒看守現(xiàn)場,并且打電話通知咱們分局,我想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安平?jīng)]有理會他們,而是和身后的警員快步上到了二樓。
來到二樓的窗戶邊,他讓一名警員和他一起,兩個人費力地探出身子,抓住死者的腋下,用力地將死者抬離套在脖頸上的繩子,然后使出全身力氣才把死者拉回到屋里讓其平躺下。
只是,當安平看清死者的一張臉的時候,心就是一抽,目光定格了很久,但是并沒有多說什么,揮手招呼身后的法醫(yī)過來驗尸。
法醫(yī)立即俯下身子對死者開始檢查,經(jīng)過檢查死者的各項生理反應都已經(jīng)消失,法醫(yī)拿開照著死者瞳孔的手電筒,沖著安平搖了搖頭。
安平鐵青著臉走出房間,對著兩名站在門外的民警怒聲訓道:“剛才你們說自己是警察?我怎么沒看出來,你們到達現(xiàn)場多長時間了,為什么不把死者解救下來,就任由他吊著?
你們想沒想過這個人還有救活的可能,為什么不第一時間確認‘死者’是否還有生命特征,你們有沒有盡到救援死者的義務!
你們知不知道警察的天職是什么!”
“我們怕破壞現(xiàn)場啊,這不是給你們分局打電話了嗎?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現(xiàn)場,不能破壞現(xiàn)場的一切!”那老民警爭辯道。
“你不服是吧!就在前幾天局里剛通報了一起案例,臨省的幾個警員在出一起命案現(xiàn)場時,從河里打撈上來一具‘女尸’。
當時以為這個“女尸”已經(jīng)死了,所以沒有檢查“女尸”的生命特征,就將她扔在了道邊。
結(jié)果幾個小時以后,還是旁邊的路人發(fā)現(xiàn)那個‘女尸’在動,所有人這才把“女尸”送進醫(yī)院,但是因為耽誤了很長時間,救治的不及時,“女尸”還是沒有保住性命。
而你們今天犯了一樣的錯誤還不自知,你們他媽的來了這么久,竟然就任由這個人吊在外面,還和我說是保護現(xiàn)場。
你們有沒有想過,當你們到達這里的時候,那個人可能還活著?
我不知道你們以前是怎么當警察的,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不需要再做外勤了,以后就去做文職工作吧。
如果文職也做不好,那就脫衣服走人?!?p> 安平說完就抬步進入現(xiàn)場。